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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不知从何处划过一道流星，直接将天幕割破了。”

　　温惊梨眉头紧锁：“有修复之法吗？”

　　谈话间，裂缝似乎已经开始越变越大，轰鸣声也越发刺耳。

　　颜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看着温惊梨缓缓吐出四个字：“以身祭道。”

　　在场众神脸色俱是一变，默契地将目光投在温惊梨身上。

　　他们实在是忌惮温惊梨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让她消失。

　　温父温母在温惊梨身前站定，温父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去的。”

　　谢离也适时守在温惊梨身边：“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温惊梨并没有多少感动，现在她身边站的这些人曾经和对面那些神一样。

　　他们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温惊梨毫不怀疑，他们最后也会因为各种苦衷和理由，一番权衡之后再次将她抛弃。

　　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已经默认了她的牺牲。

　　温惊梨蓦地想起了云川，他会选择什么呢？

　　会选择牺牲她去弥补这道裂缝吗？

　　他可能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事，大抵在他看来，不过是棋盘上的难解的局。

　　既然黑白二子相争没有办法决出胜负，那不如就干脆将棋盘推翻。

　　温惊梨突兀地笑出声：“东方瑾不是得了我一魄，不如就让她去修补这道裂缝吧。”

　　“魔神以身祭道，也算正了这万年骂名。”

　　温惊梨神念一动，已经将东方瑾牵引到众神面前。

　　东方瑾不住地摇头，眼角含泪望向颜苍：“不要，颜苍。”

　　颜苍挥剑斩断了温惊梨的羁绊：“不行，不能让东方瑾去。”

　　甚至有人开始附和：“东方瑾是青丘狐族的唯一余脉，不能去。”

　　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完全不像是之前想要将身为魔神的她杀之而后快的模样。

　　东方瑾不顾形象地躲在颜苍身后，只漏出一只眼睛，可眼里哪里还有半点畏惧。

　　眼底的自得毫不掩饰，像是在嘲笑温惊梨的天真。

　　“没必要多一个人去牺牲。”

　　温惊梨语气更快地说道：“那战神将军去吧。”

　　温惊梨和颜苍两人僵持不下。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直直向他们劈来，众神只能闪身避开。

　　所站的地方已经是焦黑一片。

　　温惊梨和颜苍分立两侧，对视之间已经齐齐飞身来到裂缝前。

　　两人默契地将全身神力悉数灌注到裂缝之中。

　　裂缝逐渐缩小，最后只剩一道一人宽的缝隙。

　　两人此时都已经力竭，冷汗细密地爬上额头。

　　颜苍下意识地看向温惊梨的方向。

　　【以身祭道】

　　这四个字突兀地在他脑海中炸开，他短暂地愣神，手上动作一滞。

　　这一幕被一旁的温惊梨捕捉到，转而控制自己，扭转身形对着颜苍使出一掌。

第26章

　　颜苍在离裂缝半米处稳住身形，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神色晦暗不明的温惊梨。

　　“惊梨，你就这样恨我？”

　　颜苍心底的涩意逐渐攀升，眼睛有些酸胀。

　　温惊梨对颜苍的质问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反问道：“战神将军，你方才为什么收了力？”

　　听到温惊梨公事公办的“战神将军”和她不带一丝感情的质问。

　　颜苍顿时被哽住：“我……”

　　他不知道那一瞬间的迟疑也能够被温惊梨捕捉到。

　　他不能否认，当六界众生和温惊梨同时放在他面前，他还是会犹豫。

　　守护六界是他身为战神的责任。

　　对于颜苍本人来说，保护温惊梨不再受伤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他对温惊梨的愧疚永远弥补不了。

　　可是他作为战神，永远会把六界放在首位。

　　他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念头，想要牺牲温惊梨来修补最后的一道裂缝。

　　颜苍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惊梨立在一边，冷漠地看着颜苍。

　　她知道颜苍为什么会迟疑。

　　其实，不管作为颜苍还是神界战神将军的颜苍。

　　在他心里，六界众生永远比一个温惊梨重要。

　　甚至比他自己更重要。

　　可他偏偏不敢承认这个事实，甚至还自以为是地将自己和战神割裂开来。

　　试图和她强调【如果他不是战神，他一定会选择温惊梨】。

　　可是根本这个假设从始至终都不存在。

　　“咳咳！”

　　颜苍压抑的咳嗽声唤回了温惊梨的思绪。

　　她掀眸看去，颜苍将流宸剑立在身前，双手结印，已经强行分出一道虚影。

　　虚影和颜苍一般无二，眼神坚定地看着那道裂缝。

　　温惊梨认出那是分了颜苍七分神力的神魂。

　　她有些慌张，想要将虚影收束。

　　“颜苍！你疯了！”

　　“剩下的裂缝联合众人之力也能封印，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虚影逐渐凝实，颜苍嘴角已经有鲜血溢出，声音发颤：“我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温惊梨这才意识到，原来在她出现之前，众神已经暗中计划好要用牺牲她来填补裂缝。

　　温惊梨低头看去，不远处众人神色各异，除苦苦支撑他们脚下法阵的温父三人。

　　其余人仅仅是击退方才四散的黑气已经应接不暇。

　　温惊梨暗骂一声：“无用！”

　　颜苍早已知道神界除他和温惊梨之外再没有可用之人。

　　神界不会让颜苍白白送死，只会将主意打到温惊梨身上。

　　虚影手握流宸剑，毫不犹豫地冲进裂缝之中。

　　剑意荡开，刚才凝成的虚影瞬间化作碎片消失。

　　天光大亮，一切已经与平常无异。

　　颜苍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流宸剑嗡鸣声阵阵，飞回他手上。

　　神魂破碎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颜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急速下降。

　　五脏六腑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而浑身的血液又在逐渐冷却。

　　原来当时温惊梨生生分离出一魄时竟是这样的痛苦吗？

　　颜苍费力地向温惊梨伸出手。

　　他看到温惊梨向他奔过来，很快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有一滴冰凉的泪落在他的脸上。

　　一冷一热让颜苍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

　　颜苍抬起手，轻轻拂去温惊梨脸上的泪。

　　颜苍看着紧咬着嘴唇，一脸慌乱的温惊梨，嘴角费力地咧了咧。

　　这是自从她涅槃之后颜苍第一次看到这样情绪失控的温惊梨。

　　眼前的温惊梨和之前满身血污向他哭诉的温惊梨重合。

　　原来不管念了多少遍的静心诀都没有用。

　　颜苍抬起手，只勉强摸到温惊梨垂下的黑发：“惊梨，别哭了。”

第27章

　　温惊梨看着陷入昏迷的颜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是酸胀地有些难受。

　　尽管她刚才努力将四散的神魂集中在一处，但还是缺了好几块。

　　她强行运功，将神魂重新打入颜苍体内。

　　但他仍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她将墟鼎里的丹药法器一股脑全部用在颜苍身上，才勉强将那几处残缺补齐。

　　但效果聊胜于无。

　　温惊梨抛下众神，径直闯进了紫宸宫。

　　紫宸宫。

　　温惊梨将宫门封闭，万年修为不要命地输送到颜苍体内。

　　她已经力竭但颜苍依旧气息微弱，甚至刚才聚起的神识已经开始有些消散。

　　温惊梨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她别无他法，一咬牙又打算要分出一魄。

　　却被一把纸扇制止。

　　接着云川身形渐显，伴随着一声厉喝：“温惊梨！”

　　温惊梨看向来人，眼睛一亮，死死抓住云川的手：“云川！你救救他！”

　　“云川！他怎么不醒呢？”

　　“云川，我不想他因我而死。”

　　一字一句，最后殿内只剩下温惊梨压抑的哭声。

　　云川将温惊梨的手握在手里，神色温柔地拂着她手背上的伤口。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裸露的手背不知何时多了一些微小的伤口。

　　现在反应过来才感到一阵细细麻麻，百虫啃噬一般的痛。

　　云川指尖冰凉，那阵痛楚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下消失不见。

　　她整个人也逐渐安定下来。

　　只是还是睁着一双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