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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抟当初打听江菱，更多打听了一遭江菱高嫁国公府的事，陆湛婚前派那么多护卫到江菱家中守着，实难说清是保护还是监视拘禁。

　　“国舅爷打听的有些多了吧，”江菱隐隐之中觉得赵抟不简单，明明全程都在闲谈，赵抟总有意无意套她的话。

　　“像国舅爷说的夫君事事都好，我对他自然满意，可能国舅爷有些误会，鉴于这些是妾身跟夫君的私事，容妾身不便多道。”

　　面对外人用心不明的打听，江菱还懂她如今跟陆湛才是需同舟共济的人，她不能掉以轻心，让别人当傻子利用。

　　江菱起身要走：“索性梁王就在隔壁，国舅爷自己坐一坐吧，妾身先回后宅了。”

　　赵抟放下已经凉透的龙井，一同站起，隔着一张茶桌，他微微倾身向江菱拱手赔罪。

　　“说了这么多，在下也不知笨嘴拙舌话中有没有失礼之处，万请夫人不要进心。”

　　“我只是——想和夫人说说话，毕竟也不知下次能和夫人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江菱听出了赵抟话中不一般，她紧紧握住在衣袖下的双手，有股难忍的怒气，最终衡量再三她冷言。

　　“妾身不难理解国舅爷这番话是想找一个解语花，但抱歉妾身不是，妾身是有夫之妇。”

　　“国舅爷着实不会说好话，下次妾身会谨记避着国舅爷，望国舅爷别再寻妾身的乐子。”

　　“怎么会是寻夫人的乐子，”赵抟站直身子，态度摆的坦然，甚至不惜将话说的更清楚明白。

　　“你与陆总督是夫妻我自然知道，是我失礼在先，这番疾言厉色对我也很应当，但我一见你就莫名有股亲切感，难说我对夫人的感情。”

　　“望夫人先莫将我当豺狼虎豹，我不会伤害夫人，下次我再见夫人自会斟酌话语，绝不会戏弄夫人。”

　　江菱：“还是别有下次了，”她一口回绝。

　　赵抟再想说话时江菱已经拂袖而走，他仍旧牢牢攫取着江菱的身影，眸中闪过几分怅然。

　　……

　　皇宫。

　　陆湛奉皇上的命进宫，虽一年没见仍旧对他信任有加，为他赐凳不说，还似从前将陆湛当做亦师亦友般对待。

　　皇上面露苦恼：“陆湛，你一年没在京，朕守着那一群老顽固守的浑身不自在，但凡做个什么事一群人三思劝朕，束手束脚不行。”

　　当今皇上无经纬之才，唯一的好处善听人言，当然从前陆湛也不是一味硬逼，强迫，会对他循序渐进善加引导。

　　皇上从前做皇子上有君父镇着，下有兄弟们如虎似狼的在身旁歹计频出，皇上畏惧，会对陆湛的话更加言听计从。

　　不想一年没见，皇上从前一点善听人言的好处反弹成了抱怨，必是那帮老臣逼的太紧。

　　陆湛可不想自己扶持的是一个昏君，皇上绝不能与朝臣离心。

　　陆湛：“臣子敢劝皇上是好事，说明皇上仁慈，有些该听的皇上还是听听为好，若有些强逼着皇上一定抛弃龙体，日夜操劳国政的，皇上大可斥责过去。”

　　“你这话朕爱听，”皇上颇为认同的称赞，后苦恼起来。

　　“当初朕草率让你回乡了，康首辅现今身子大不好，他上书让他的学生兼女婿吏部尚书何覃继任，朕自然属意你。”

　　“可是这一年来何覃做事勤勤恳恳，年纪大了连原先父皇在世时犯的花酒病都不犯了，他在吏部熬了多年才熬成尚书，在别人眼中继任首辅理所应当。”

　　“若没有何覃朕提拔你顺理成章，日后你当首辅可以给朕处理更多的事，可何覃当了首辅必会在政事上对朕指手画脚。”

　　“陆湛你本事大，你说朝臣对你意见颇深，如何让朕推你当首辅不受阻碍？”

　　“皇上的好意臣知道，”陆湛拱手，继续。

　　“康首辅是三朝元老，这个何覃不仅是康首辅的学生还是他的女婿，但他又比不上康首辅，办法多的是。”

　　陆湛不认为自己比不上何覃，也不可能退隐一年再回京要受那些人的清算。

　　他这下已确定该将劣兵的来历用到哪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端阳太子死因

　　***

　　“陆总督来了，一年不见真是越发精神抖擞了，老夫就不成了，年纪大了，开春都多久了还是觉得天气冷，穿再多的衣服骨头都发凉，也不知能不能熬过今年！”

　　康家庭院中，八十多岁的康首辅躺在摇椅上，身上搭着一张陈年狐裘，只用余光瞥了一眼陆湛，带着不加掩藏的轻蔑。

　　“康首辅高寿之人已胜寻常人太多，陆某来日不一定有康首辅的福气，今年大概是个暖年，您不要妄自菲薄。”

　　陆湛不理康首辅目中的轻视，坦然迎着他的眸光对上去。

　　两人都在朝堂上当过翻云弄雨，掌权治政的人物，不过一个柔一个刚，四目相对并无人被对方吓到。

　　但康首辅老迈，再没精力争这意气，他率先移开浑浑双眼自顾自眯了起来，话里是稳操胜券。

　　“金陵是个好地方，陆总督既然回去了就不该再回来，回来了该知道离了一年的地方，它如今是坦途还是荆棘丛生。”

　　“莫要贪心不足将自己折在其中，届时让皇上再宠信你都无能为力。”

　　陆湛轻笑：“打我少时来京我便将性命，全家前程放在了京中，心中发誓不管前路如何，必要在生死之中争一条路出来。”

　　“我生要让这上京有我一席之地，我死便最后尽一尽薄力取一个舍生成仁，让家中无忧无祸。”

　　“至今我运气不薄，家中不仅和乐无事，上京我又回来了，我看见的都是坦途，康首辅却要我杞人忧天自虑自焦，我做不来。”

　　康首辅轻吐讥讽：“你去年杀了那么多人，为皇上谋得皇位害了多少皇家血统，你这个有功之臣也就诓诓皇上。”

　　“我是不会信你这样心狠手辣之人能一直顺风顺水，你看见的坦途我却看见了你头顶的闸刀，可不荆棘丛生。”

　　“哼，好劝不听，你便孤行去寻死路得了，即使我日后不在朝中，朝廷自有他人可以掣肘你，容不得你这个暴吏搅弄风雨，迷惑皇上。”

　　“兴许老夫没几年就可以在下面见到你了，那时你害过的朝中人命，他们都要在下面跟你清账，老夫等着看你在上面众叛亲离，在下面被他们挫魂扬魄。”

　　康首辅讲到情绪激动，面色充的怒红，更嫌陆湛碍眼，挥手就让他离开。

　　“滚，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府中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享受享受最后几年风光吧！”

　　震怒之下，康首辅的旧狐裘从身上滑落，他立刻起身拾取，可惜身子骨实在是不成了。

　　猛一起身没顾虑摇椅的平衡，惯力将他带倒坐了回去，再想重新起身，眼前陆湛已经替他弯腰捡了起来。

　　陆湛捡起狐裘抖了两下，象征性地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重新替康首辅盖到腿间。

　　“康首辅身子tຊ不好何必动如此大怒，我的命由不由别人断前，要先看我愿不愿意。”

　　“狂妄，”康首辅嗤笑陆湛大言不惭，全神贯注的又把自己腿间狐裘拍了拍，大都是方才陆湛碰过的地方。

　　在康首辅眼中，陆湛还没地上的灰尘干净。

　　这些动作落入陆湛眼中，陆湛只发出声同情的叹息。

　　“至于您对我的手段嗤之以鼻，我能不能想成您是为端阳太子迁怒，可惜端阳太子从不是我出手加害，我更没有借他人之手害端阳太子病毒不解。”

　　“由始至终都是您另一个好学生五王做的，但他也蠢，几乎把自己全部聪明劲，用在了真心实意对他好的兄长上，不去怨责先帝，后来落得一个自缢而亡。”

　　“你休要妖言惑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教导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他们从小兄友弟恭，胜过任何手足，五王怎会加害端阳太子，又怎会自缢而死。”

　　康首辅是三朝元老，从一个寒门书生一路兢兢业业走上朝堂辅佐三代皇帝，至先帝登基时坐上首辅之位。

　　先帝感念康首辅保驾护航之恩，后将自己的端阳太子也给了康首辅教导，端阳太子有一庶弟，乃是端阳太子母后的庶妹所出。

　　俩人一前一后嫁进皇家，同一年各生了个儿子，自小两个孩子便比其他兄弟感情深厚，康首辅都看在眼中，哪能相信端阳太子是被五王加害。

　　陆湛：“端阳太子之死至今是悬案，这桩悬案还是先帝亲自发话不许查的，难道康首辅就没想过原因。”

　　康首辅对两个学生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当初确实对先帝做法深有不解，他做一番洗耳恭听之势：“你说！”

　　陆湛踱步几下，残忍吐露：“因为五王才是元后亲子，端阳太子之所以能成为东宫太子，皆是他的母妃在二人未出生前调换了俩人。”

　　“一个本该正宫嫡出的皇子，你让他怎么忍受自小被忽略被轻视，要靠嫡出兄长可怜关照才能长大，更可笑地是他才该坐于东宫。”

　　压死五王行此狠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