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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红光尽显，帝临眉头一皱，将这幻术轻松挡住。

　　“你果然对我用了幻术！”

　　东方瑾瞬间脸色一变，眨着眼睛流下泪来：“帝临，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没想杀你的！我没想到凡间的你竟然会被魔族害死……”

　　东方瑾一瞬间僵住，她说的太多了，越发漏洞百出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下过凡，也没有说过在凡间我是被魔族害死，你怎么知道？”

　　东方瑾眼睛里噙着泪水，试图解释：“我是从水镜中知道的，我在紫宸宫没有看见你，实在是想见你，就找司命要了水镜。”

　　“我不曾用自己原本的身份下凡，是让司命给我捏造了一个凡人身份，我让他特意把我的气息隐藏，水镜上根本不会出现我的样子，甚至是命簿上都没有我的名字，你如何知道？”

　　东方瑾还想再说，又被帝临逐渐变冷的眼神吓到。

　　“你们青丘狐族给我布下幻术，篡改我的记忆，让我对你数次忍让包容！甚至用惊月精魄助你恢复成现在的样子！

　　东方瑾瞳孔紧缩，眼见帝临一剑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准备召唤魔族死士。

　　却不料自己的手早就被束魔索捆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帝临手中流宸剑光芒大盛：“如果你没有那么贪心，想要利用魔族害死褚惊月，你还能再安安稳稳地活上几年。”

　　“魔神果然是魔神！”

　　“我曾经被幻术困住，以为你软弱可欺，没了魔神之力就是普通狐族，还曾经将你护下。”

　　“如今看来，才知道你这表面上的怯懦竟然全是伪装！”

　　东方瑾被掀翻在地，嘴角溢出鲜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几乎维持不住人形。

　　却还是对着帝临咧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战神将军不知道吗？魔神是杀不死的！”

　　帝临蓦地想起曾经也说过这一句话的褚惊月。

　　自己当初那毫不犹豫的一剑像是重新扎回到了自己身上。

　　帝临莫名觉得心脏一阵抽痛，当初灰败着脸一心求死的褚惊月在他脑海中出现。

　　帝临收敛心神，神色不明地看着面前嚣张的扬起脸的东方瑾。

　　他面色凝重，流宸剑嗡鸣作响，神念一动，东方瑾身后九尾只剩下一尾。

　　剜心一般的痛苦在东方瑾脑海里炸开，开口已经是嘶哑不堪的惨叫。

　　帝临冷着一张脸：“魔神不死，那我就斩断你八尾，让你再也没办法为祸六界！”

　　东方瑾眼睛已经疼到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灰白一片，瘫倒在地上小口小口喘气。

　　调动着身上所有力气，试图扛过这一阵钻心的疼。

　　帝临看着东方瑾身上随呼吸闪烁的红光，那是褚惊月当初一缕精魂在修复她的身体。

　　自责、愧疚、后悔，所有情绪伴随着这闪烁的红光中出现。

　　帝临心念一动，生生将这缕精魄从东方瑾身上剥离。

　　在东方瑾凄厉的叫声中将精魄凝成血珠，珍重地握在手里。

　　挥手将东方瑾打入天河：“你去那无人之境好好地反省！再也不用出来了。”

第38章

　　帝临下到凡间时，褚惊月已经双鬓斑白，躺在一把藤椅上，面前是仍旧盛开的桃花树。

　　她再提不起一点精神，靠在藤椅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神界的几个时辰已经是凡间的数十年。

　　她缺少一缕精魄，最后还是没有练成宗门的法术，只能自然地衰老。

　　褚惊月的劫被帝临挡了，所以她几乎是没有什么痛苦平安度过了作为凡人剩下的日子。

　　帝临将血珠重新放入褚惊月体内，然后缓缓从一侧走出。

　　褚惊月得了一缕精魄，面色变得红润了些，身上有了力气，依旧眼睛明亮地看向他：“师父。”

　　“师父，我好像真的要死了，我都看见你了。”

　　帝临没有答话，只是温柔地看向她。

　　褚惊月摆弄着手上的桃花枝：“宗门里已经成仙的大师兄说，桃花是假的。”

　　“是有人在这树上施了法术，所以一直是花开的样子。”

　　“我还是没有等到云川回来，他一个妖怪不会是历劫成仙了把我忘记了吧。”

　　帝临走近，站在她身侧，终于有勇气摸一摸她的头发。

　　“师父，好奇怪，你还是这副样子，就我一个人，没有练成法术，是这副丑丑的样子。”

　　帝临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涌进她身体里面。

　　褚惊月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帝临笑着看向她：“好了，现在你也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了。”

　　褚惊月好像很高兴，但说话还是慢慢的：“师父，你死的时候疼吗？”

　　褚惊月红着眼睛看向他，帝临心里一软：“不疼，师父其实是很厉害的神，所以那一点伤不疼。”

　　褚惊月听着他的回答，终于松了一口气：“师父你是很厉害的神，怎么我这个徒弟还是练不成法术。”

　　帝临心里一颤，动作愈发轻柔地抚上她的头发：“这不是因为你，惊月，是师父的错，都是师父的错。”

　　“是师父将你害成这个样子，都怪师父，师父对不起你。”

　　“师父，你好像因为我总是这么难过。”褚惊月想要伸出手擦去帝临眼角的泪，却实在使不上力气。

　　褚惊月手指捻着桃枝，又将目光转向依旧开得正盛的桃花：“云川怎么还不回来？”

　　“笨云川，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死了！”

　　帝临被她语气里的亲密刺痛，顺着她的话安慰：“你们还会见面的。”

　　褚惊月这才高兴起来：“那就好，师父你是神，你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云川，那就下辈子再见了。”

　　褚惊月的意识一点点模糊，但之前封存的记忆却在一点点恢复。

　　几次呼吸之间，她已经将所有的一切记起。

　　她看着面前被云川施了法术的桃树，觉得好笑，她说云川是桃花妖，他竟然真的还给她造了满树桃花。

　　又抬眼看向立在一边的帝临，最后唤了一句：“师尊。”

　　帝临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知道，褚惊月历劫结束了。

　　她已经将一切都记了起来。

　　他给自己捏造的一场梦也终于要醒了。

　　这一声【师尊】其实是最后的告别。

　　宣告他们之间的彻底结束。

　　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第39章

　　帝临神情复杂地看着已经恢复记忆的褚惊月。

　　但是褚惊月没有分半点眼神给帝临，只是看着面前的桃树出神。

　　两人之间又默契地陷入沉默。

　　许久，褚惊月才开口：“帝临，多谢。”

　　原来他们已经疏离到这个程度。

　　帝临苦涩地笑了笑：“我说过的，我会一直护住你。”

　　褚惊月微微动容，但又很快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回神界吧。”

　　神界。

　　褚惊月正面遇上从司命殿出来的谢离。

　　在人间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褚惊月一阵眼热。

　　谢离有些局促地看向褚惊月，她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却没想到，褚惊月猛地将她抱住，声音哽咽：“阿离。”

　　谢离下意识地环住褚惊月。

　　在听到【阿离】的时候，愣了一瞬，放在褚惊月背后的手逐渐收紧：“对不起，惊月。”

　　谢离轻轻抚着她的背，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褚惊月身上已经再看不到当初血肉模糊的样子。

　　可是谢离看到她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谢离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她梦到那时候满身血污的褚惊月死在了奚山。

　　她一直在恨自己。

　　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

　　那一剑得有多疼啊。

　　谢离将褚惊月抱得更紧：“惊月，你当时是不是很疼啊。”

　　谢离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褚惊月后颈。

　　“惊月，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

　　“惊月，你别恨我。”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