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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崇的声音很冷，几乎冷进了她的心里。

　　何念捂着泛着火辣痛意的脸，缓缓看向顾崇，只是一瞬间，就红了眼。

　　她从来没想过，顾崇会对她动手。

　　相恋的时候，他明明那样爱她，一点小伤，都会心疼的不行。

　　而如今，却能连眼都不眨地打了她。

　　她突然就笑了，哀伤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她看着顾崇，笑得两眼湿润。

　　“顾崇，一年前的那辆车上，想让我死的，究竟是何佳倩，还是你……”

第10章

　　顾崇一顿，没有回答，只是抬腿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大门砰的一声响，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何念紧咬着唇，仿佛骤然失力，狼狈地坐在了沙发上。

　　她还是去了何佳倩的葬礼。

　　何母把何佳倩埋在了整个海市最好的墓地。

　　何念看着墓碑上何佳倩的黑白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她也曾将这人看做是妹妹一般。

　　照片中的何佳倩，有着一张和她极度相似的脸，笑颜如花，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何念苦笑了一声。

　　“为什么呢？这么假的笑脸，却得到了所有人的爱……”

　　寂静的墓园，没有人能回答她，只剩山顶的凉风簌簌吹过。

　　她下了山，去到何家的别墅里。

　　里面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安慰着何母。

　　何念往前走了一步，却听见人群中传来何母的声音。

　　“我真的好恨何念。”

　　何念的脚步霎时顿住了，连呼吸仿佛都窒息了。

　　她攥紧了手，走进去，喊了一声：“妈。”

　　一时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她。

　　何母一顿，在一片寂静声中，看着她喃喃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她说完这句话，情绪仿佛就瞬间崩溃了，猛地起身拉着何念的手臂，嘶声喊道：“为什么佳倩死了，你却还好好活在这里！”

　　何念心脏抽痛着，听着她的亲生母亲，歇斯底里地哭喊。

　　“你从小就压佳倩一头，什么都要最好的，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岗位，你欠了她那么多，你为什么不替她去死！”

　　每一个字，都像伤人的尖刀。

　　何念心脏在一瞬间痛的麻木了。

　　她没日没夜的学习，考上好的学校，毕业后，熬夜加班到胃出血才升职……

　　她以为何母会为她骄傲，原来，她心里恨不得她去死。

　　何念看着狠狠抓着她摇晃、恨不得从她身上撕一块肉下来的何母，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那都是我应得的。”

　　“那顾崇呢！”何母厉声道，“你为什么要从她身边抢走顾崇！”3

　　何念猛地一顿，下意识便看向人群，人群中的顾崇双眼冰冷。

　　她心脏抽痛起来，她不明白，明明是何佳倩抢走了顾崇。

　　顾崇一开始，本来是她的啊，为什么她却成了罪人……

　　何念颤着唇刚想开口，却被何母猛地一推：“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被推的后退了两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厌恶的、唾弃的……

　　仿佛，她是全天下最大的罪人。

　　何念怔怔地看着何母，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愣愣地离开了别墅。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何念看着前方的路，眼前却是一片空茫，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又能往哪里去。

　　刚走了两步，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是林安白。

　　他看着何念，仍旧斯文的笑着：“真是可怜。”

　　何念一顿，骤然挺直腰杆，咬牙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要走，却被林安白一把拉住问道。

　　“顾崇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佳倩？”

　　何念心中一痛，紧抿着唇。

　　她不回答，林安白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七年前，他就喜欢上了这双眼睛。”

　　何念一顿，七年前？她和顾崇相识在五年前……

　　随即，她就听到林安白说：“可惜，后来他认错了人。”

　　何念大脑一片空白，怔怔抬眸：“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年前你出国三天，顾崇就变了心。”

　　林安白笑着说：“他不是变心，他只是认清了自己的心，你从来，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怎么可能？”

　　何念激烈地甩开他的手，“他说过，他是对我一见如故，所以才……”

　　她猛地顿住了，一见如故，因为他早就见过何佳倩了……

　　何念连手都颤抖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林安白。

　　林安白笑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去，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讽刺：“从佳倩身边偷走了顾崇四年的爱，你却觉得是她抢走了顾崇，可笑。”

　　何念只听见，“铮——”的一声，脑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她以为顾崇是爱她的，至少他们曾经那样深爱过。

　　而如今，林安白却告诉她，那些爱，都是顾崇想要给何佳倩的。

　　曾经的美好回忆，全都随着这句轻飘飘的话，化作了一把利刃，狠狠插进她的心脏，将她心脏整个挖出。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突然，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她抬手去想去擦干净，眼泪却越擦越多，一串一串，仿佛永不止息。

　　夜晚，窗外霓虹灯透亮，在雨幕中，闪烁着耀眼的光。

　　顾崇坐在沙发上，一直到深夜才等到何念回家。

　　她推开门，浑身都被淋湿了，怔怔地往房间走去。

　　顾崇看着她脚下一连串湿哒哒的脚印，皱起了眉，质问道：“为什么要去葬礼上闹？”

　　何念仿佛才回过神。

　　她怔怔地看着顾崇，目光一寸寸地从他脸上扫过。

　　扫过这张她深爱的脸……

　　良久良久，她才问道：“顾崇，你有爱过我吗？”

　　顾崇只觉不可理喻：“你在说什么？”

　　何念徒然笑了起来，却远比哭还难看。

　　不，以前是有的，他会说爱她，只爱她。

　　可那些爱，不是说给她的……

　　何念举起手，将手上的戒指，从无名指上狠狠拔了下来。

　　这枚戒指，在追悼会那天扔了之后，她又偷偷捡了回来。

　　因为戒指内圈刻了顾崇的名字，她再生气，再难过，也舍不得真丢了。

　　她将戒指放在了顾崇面前的桌上。

　　随即，一眼都没再看顾崇，缓缓转身往房间走去。

　　顾崇看了一眼桌上的戒指，又看着她的背影，心狠狠往下一坠。

　　他冷声道：“怎么，你想离婚？”

　　以往他们所有的争吵，何念都会在这句话出口之后，瞬间服软。

　　他以为这次也会一样，却没想到何念竟平静地说：“对。”

　　顾崇顿时一愣。

　　“离婚吧。”

　　何念没有转身，声音在寂冷的黑夜里，格外平静。

　　“我已经厌倦爱你的感觉了。”

第11章

　　黑夜中，顾崇看不清何念。

　　结婚一年来，他似乎每天都想着离婚，可当何念真正说出口的时候，他却怔了片刻，没有丝毫的开心。

　　他该说‘民政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