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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张了张嘴，嘶声哀求：“妈，求你了，让我见见爸爸吧……”

　　回答她的是“嘟——”一声干脆的挂断。

　　林云可闭上眼，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她靠着墙蹲了下去，头顶白色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许久，她撑着墙踉跄站了起来。

　　才走一步，手机震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沈储的声音急切得有些失真。

　　“云可，乐乐不见了！”

第九章 破碎

　　林云可眼前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她听着沈储说：乐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有些暴躁，我只转身打了个电话，他人就不见了。

　　沈储还说：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也报警了，云可，对不起。

　　林云可说不出话来，她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沈储呢？

　　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不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也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在孩子需要陪伴的时候，只能将孩子拜托给朋友。

　　而沈储，已经做到了一个朋友能做到的最好。

　　林云可挂了电话，一路找了过去。

　　天，下起了瓢泼冷雨。

　　这一夜，沿途每一家店铺，每一个路人，都遇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带着绝望和希望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朋友，三岁左右，穿着红色上衣和背带裤。”

　　雨，下了一整夜。

　　当第二天的阳光再次洒落，林云可才出现在南山别墅。

　　顾黎羽坐在正厅，眼神：“彻夜未归，你。”

　　可下一刻，林云可猛地跪在了顾黎羽面前，乞求道：“顾黎羽，乐乐不见了，你帮忙找找他好不好？”

　　顾黎羽这才看到，林云可身上的衣服半干未干，嘴唇发白。

　　他冷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云可跪着爬到他面前，顾不了那么多，哀声喊：“顾黎羽，乐乐是你的孩子，是真的！”

　　顾黎羽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那张亲子鉴定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用尽全力才压下去心中暴虐。

　　他定定的看着林云可，无情的说：“就算他是我的骨肉，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也不会管！”

　　顾黎羽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头也不回的从林云可身边走了出去。

　　林云可呆呆的跪在那里，下人们投来的怪异目光，都被她视若无睹。

　　不过一两分钟，林云可爬起身，又往外走。

　　半小时后，她敲响了林家的大门，不顾管家的拦截，闯了进去。

　　“看看你的样子，这是做什么！”林母一见她就骂。

　　林云可又跪了下去：“妈，我的孩子不见了，那也是您的外甥，求您帮我找一找吧……”

　　旁边的林烨眼里划过一丝心虚。

　　随即厉声道：“你还有脸让我们去找那个孽种！就因为他，爸被气死了！”

　　他话说完，林母本有的一份动摇，瞬间被仇恨取代。

　　而林云可，却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知道你生了个孽种，爸没抢救过来，走了！”林烨吼道。

　　那一刻，林云可眼前出现了一瞬的黑暗。

　　林烨毫不客气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朝门口推去。

　　林云可被推搡得狠狠摔倒在门前。

　　“你若是还有良心，就任那个孽种去死！爸爸在墓园里都能睡得安心一点！”林烨说完，‘嘭’得关上了门。

　　林云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墓园的，一路上她只是想着，弟弟在骗自己。

　　直到看见某座冰冷墓碑上，熟悉的面容。

　　林云可浑身一软，倒在了墓碑面前。

　　她瞪大了眼睛，抬起手，很慢很慢的触到了那张相片。

　　过了好一会，她从喉咙里发出撕心的哀鸣：“爸……”

　　几个正楷的字体，一张黑白的照片，从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原来，林烨说的是真的。

　　爸爸，真的走了。

　　林云可的眼泪大颗滚落，她一下下在墓碑前磕着头，很快额头上便见了血。

　　“对不起，爸，是我不对。”

　　“我不该嫁给顾黎羽的，那样，你还会好好的。”

　　“是我不孝，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万般悔恨交杂，林云可只觉肝肠寸断，也不过如此。

　　她猛地咳出一口血，落在土里，慢慢的渗了进去。

　　最后，林云可狠狠的磕了下头。

　　她静静的伏在那里，声音又慢又哑：“爸，等我找到乐乐，我就来陪你。”

　　这是此刻，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就在这时，林云可的手机响了，她木然的接起：“喂。”

　　“是林云可小姐吗？我们这边是月华区派出所，您的孩子找到了，请尽快过来一趟。”

　　林云可撑起一口气，赶到派出所，一进门就问：“我是林云可，我的孩子……”

　　女警怜悯的看着她，指了一个方向。

　　铁门紧闭，寂静一片。

　　林云可的心提起来了一瞬，然后又落了下去。

　　她一步步朝那里走过去。

　　有人给她开了门，乐乐就这么出现在林云可眼前。

　　那具小小的身体，躺在铁架子床上，盖着白布，毫无声息。

第十章 嚎啕

　　林云可像是漂浮在空中，俯瞰着那张铁架子床，像在经历一场荒诞不堪的梦。

　　有人开口：“林小姐，您节哀，孩子……确实是发生了意外。”

　　林云可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像笑又像哭的表情来。

　　她茫然的转头看着每一个人，像是在寻求一分最后的希望。

　　可最终，她还是只能站在床前，轻轻揭开那层白布。

　　乐乐惨白的脸，直直映入了林云可眼里。

　　林云可张了张嘴，想哭，可哭不出来，她张着嘴，过了好久，好久，才发出一声呜咽。

　　没有什么场景比现在更让人难受。

　　每一个人，都不忍去看那个扑在孩子身上，毫无形象嚎啕的女人。

　　明明也才一个晚上啊！乐乐怎么会离她而去！连乐乐都不要她了吗！

　　林云可以为自己的泪在墓园流干了，可眼下却也还有泪，她哭到没有声音，哭到抓着乐乐冰冷的小手干呕，整个人彻底崩溃。

　　父亲走了，乐乐也走了。

　　爱她的人，都离开了她。

　　林云可就这么坐在地上，拉着乐乐永远不可能暖起来的小手，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抱起乐乐，缓慢的走出了派出所。

　　第二天，殡仪馆。

　　林云可坐在一具小小的冰棺前。

　　她靠在上面，声音很轻很柔：“乐乐，妈妈做了很多错事，又让你等了很久，你怪妈妈对不对？”

　　林云可亲了亲冰棺，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妈妈去做最后一件事情，就来陪你，再等我一次，好吗？”

　　……

　　顾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顾黎羽脸色黑沉，气势冷冽叫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林云可又一次不见了。

　　从他眼前，再一次的消失。

　　他派人守着机场，火车站……各个交通点，可是，林云可到现在仍旧半点消息都没有。

　　到现在，他的心中甚至升起隐隐的不安。

　　这时，助理拿着一个包裹着急的闯进来：“顾总，林云可小姐寄来了快递。”

　　顾黎羽愣了一下，立刻拿了过来，寄件人那一栏果然写着林云可的名字。

　　他眯了眯眼，打开了快递。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U盘和一个密封的小袋子。

　　顾黎羽将U盘插在了电脑上，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他点开视频，短暂的黑屏之后，林云可的脸出现在上面。

　　像是很久没有摆弄过电子产品，视频摇晃了很久，才定了下来。

　　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