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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鸣潇语调冰冷：“离婚处。”

……

半小时后，离婚处门口。

姜早早看着车窗外离婚处的牌子，攥着安全带的手不断收紧。

她透着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霍鸣潇，缓缓开口：“鸣潇，我们能谈谈吗？”

霍鸣潇抬眸，脸上写满了不耐：“谈什么？”

姜早早一窒，视线落到一旁的白薇身上，声音很轻：“白小姐，能麻烦您回避一下吗？”

白薇正要说些什么，霍鸣潇却先一步开口：“没必要。”

姜早早一顿，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鸣潇，我们结婚七年，我在国内整整等了你七年，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幻想过无数次霍鸣潇回国后两人见面的场景，却独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自己等了，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回国后的第一件事，是和她离婚！

她眼眶有些发热，却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不知过去多久，霍鸣潇终于开口：“这场婚姻只不过是碍于两家颜面不得不完成的交易，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的共识。”

他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刀，不带一点温度直直的插入姜早早的心脏，鲜血直流。

姜早早声音哽咽：“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秒？”

“没有。”霍鸣潇缓缓启唇，“我也希望你不要将亲情和爱情混为一谈。”

话落，他抬手拉开车门下车，径直走进了离婚处。

姜早早坐在原地，犹如置身冰窟。

她的喜欢在霍鸣潇的眼里，不过是一份被混淆了的亲情？

出神间，只听白薇的声音响起：“姜小姐，鸣潇不喜欢等人，你最好抓紧时间。”

姜早早眼睫颤了颤，她看了白薇一眼。

末了，还是挪动着沉重的步子下车，跟上了霍鸣潇。

大厅人来人往。

姜早早呆呆望着身前那道背影，竟快要记不清当年一起来领结婚证时的霍鸣潇是什么样的。

大抵……是一样的冰冷。

两人在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面前坐了下来。

没有想象之中的问询，工作人员只是看了他们两眼，随即将材料录入。

空旷的办公室里静的可怕。

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响起，挑动着姜早早濒临崩溃的神经。

“砰！”

钢戳印在了红色外壳的离婚证上——

姜早早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心里的念头却格外清晰——她和霍鸣潇结束了。

第三章

离婚处外。

姜早早紧紧的捏着那本离婚证，心中涌上的涩意几乎快要将她湮灭。

霍鸣潇浑然不觉，自顾自的上了车，才看向她：“上车。我爸让我带你一起去宴会。”

看着他冷漠神情，姜早早脑海一片昏沉。

她知道，霍姜两家是世交，于情于理这场接风宴自己都该到场，就算现在二人已经离婚。

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办法维系好该有的体面。

姜早早声音沙哑：“抱歉，你就和爸……和霍叔叔说我身体不舒服吧。”

霍鸣潇抬了抬眼，冷冷出声：“我不觉得现在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姜早早怔在了原地。

闹脾气？

就在这时，一旁的白薇忽然开口催促：“霍总，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闻言，霍鸣潇收回了目光，也不再多说。

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引擎声轰鸣，疾驰远去。

猩红的车尾灯像是在姜早早心间划开了一道口子一般。

这伤口实在是太深，连呼吸这样微弱的动作都能牵动所有，任由鲜血汩汩流出。

直至车辆彻底消失在拐角处，视线里逐渐变的空白，姜早早才重新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离去。

七年。

姜早早从未想过，原来久别重逢后，才是真正的分别。

回到家。

姜早早趿着步子回到房间，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

屋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完全遮挡。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亮格外刺眼。

姜早早点开了自己的微博小号，一共两千七百条。

从2015年9月23日开始，到今天在机场发的那一条，整整七年。

从一开始的“新婚快乐”，再到后面的“我真的很想你”……

这两千七百条微博，每一个字乃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记录着她爱恋着霍鸣潇的点点滴滴。

姜早早习惯性的点开了发布界面，手指在键盘上停滞了许久，敲出一行字。

“原来一个人等待重逢，最终结局也只有一个人。”

微博发送成功，姜早早按灭了手机屏幕，重重的阖上了眼。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自己以为的开始，其实是彻头彻尾的结束。

姜早早捏着手机的手逐渐卸了力。

房间内一片寂静。

她清晰的感知到心脏跳动的每一下都带着彻骨痛意。

姜早早很想问霍鸣潇，七年前他为什么要走？如果不愿意结婚，为什么就不能直白告诉自己？

可是手中被攥的快要变形的离婚证，早已经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

霍鸣潇，不爱她。

朦胧之间，姜早早在梦中好像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温润的少年。

那时候的霍鸣潇对她很好，也很温柔。

……

傍晚。

姜早早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她迷糊接起，只听姜母的声音十分激动：“谁让你和鸣潇离婚的？！”

姜早早一愣，清醒了过来：“您……知道了？”

电话那头，姜母听上去更加气愤：“现在整个渝城还有谁不知道！接风宴上，霍鸣潇搂着一个叫白薇的女人，宣布了他们的婚讯！”

第四章

刹那，姜母的话犹如雷声贯耳。

姜早早僵在原地，手机滑落掉在床上。

霍鸣潇才刚刚和自己离婚，转头就在接风宴上宣布了婚讯？

姜早早慌乱的拿回了手机，强压下喉间苦涩缓缓出声：“妈，这件事我……你等我处理好了再和你说，行吗？”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窗外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姜早早垂眸盯着刺眼的手机屏幕。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也自动熄灭。

房间彻底陷入了一阵漆黑，吞噬了一切。

她的泪水终于能在此刻彻底决堤，不会有任何人看见，也不会有任何人为此感到不体面。

姜早早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的环抱住自己。

空寂的房间里，压抑的抽泣逐渐放大，最后再到放声大哭。

她今年二十七岁，从二十岁到现在，为了两家人的体面，为了自己那一厢情愿的爱，等霍鸣潇等了整整七年。

她今年二十七岁，从十六岁情窦初开，到现在孑然一身，心中念的都是霍鸣潇一个人。

现在霍鸣潇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她能怎么处理？

像是要把心中的痛全都发泄出来，姜早早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就在这时，暗了下去的屏幕又再一次亮起。

来电显示赫然是霍鸣潇。

姜早早愣了好久，才按下了接通：“……喂。”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嘶哑，却是徒劳。

霍鸣潇的声音冰冷的从听筒传出：“老爷子让你明天来一趟家里。”

不等姜早早反应，他又冷冷出声：“我会派车去接你。”

话落，电话被挂断。

姜早早攥着手机的手收紧，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

翌日，霍家。

姜早早刚走进客厅，就听到霍老爷子的怒斥。

“霍鸣潇！你翅膀硬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丢我们霍家的脸！”

霍鸣潇声音冰冷：“爷爷，我不喜欢姜早早。”

“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喜欢过她，离婚对于我们来说是必然走向。”

霍鸣潇面色冷沉，不带一丝感情，残忍的话语就像是对着姜早早行刑。

即使早就知道，姜早早却还是不免心中一痛。

她不知道再等下去，还会从霍鸣潇的口中听到什么样锥心的话。

姜早早紧攥着手，沙哑开口：“霍爷爷……”

闻声，客厅内的人都朝她看来，包括霍鸣潇。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姜早早脚步一顿，强逼着自己偏头看向霍老爷子。

她张了张唇瓣，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氛围。

可话刚到嘴边，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下一秒，只见白薇越过了自己，径直走到霍鸣潇身边站定。

霍老爷子紧蹙着眉，看向霍鸣潇：“你叫来的？”

不等霍鸣潇说话，白薇却径直上前一步，眼眶泛着红：“爷爷，这件事您别怪鸣潇，要怪就怪我吧。”

说完，她转过头瞥了一眼站在后方的姜早早。

白薇眼眶之中蓄满了泪：“对不起早早姐，鸣潇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我怀孕了！”

第五章

白薇轻轻一句话落在姜早早的耳里，仿佛要划破她的耳膜。

周遭一片寂静。

这句话一出，就连还在盛怒之上的霍老爷子都沉默了下来。

霍鸣潇是霍家独子，和姜早早结婚七年，也走了七年。

虽然霍家表面上不说，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怎么可能不急？

所幸霍老爷子就算是再想要抱曾孙，也有着自己的底线。

他蹙紧了眉，看向了霍鸣潇：“她说的是真的？！”

霍鸣潇神色依旧十分淡然，刚要开口说话。

姜早早却直接开口打断：“霍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