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分享网

励志美文 美文故事 精品美文 句子大全 经典语录 精选摘抄 故事小说 综合资讯 人生感悟

千山锈色孙荞全本资源(千山锈色孙荞)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千山锈色孙荞最新章节列表(千山锈色孙荞)

时间: 2024-04-10 09:25:38  热度: 3℃ 
点击全文阅读

  流言渐渐夸张,那杀人的女魔头面目丑陋,额头长角、眼瞳喷火,又有无数怪兽跟随。演绎到后来,连传说中的雾隐山神都有幸出场,与魔头天上地下,好一番打杀。孙荞听得津津有味,可惜人多的地方她总被目光包围。

  她把笠帽丢在墙角,回头看手上牵的毛驴。驴子乖巧,从无脾气,一路载着孙荞过山过河,此时默默舔她手背。孙荞心软了,这怎舍得丢?于是仍牵着它,拐了个弯,走进临街面摊。

  池州水滑面出名,面片又阔又薄,佐以酱料、腌韭、笋干,再添几片煎肉,吃得舌头打卷。面摊上人也不少,孙荞正吃得酣畅,察觉有人看自己。她生来不怕别人看,黑眼珠一转,面摊干活的姑娘匆匆收回目光。看她的人不止这位少女,人们的目光紧紧包围她,让她皮肤生出扎刺的不适。

  她很像流言中杀死茶摊老翁的“女魔头”:一张容长脸,眉毛粗杂,眼皮包住黑眼珠,看人时才亮起一星光芒,野豹子似的。幼时父母常说她眼睛“不客气”,孙荞也学过、也改过,可本性难改。

  孙荞把长刀啪地拍在桌上。面摊的人呼啦全走光了,唯有少女鼓起勇气,徘徊着看她和桌上的刀,忍不住好奇:“这刀你真的用过?”

  “杀过人。”孙荞说,“别碰。”

  少女立刻收回手,卖面的夫妇面色恐惧,手里的碗筷哐哐乱响。孙荞吃完一碗,放下铜板:“问个事,你们池州最大的官儿,是不是叫孟玚?”

  池州最大的官儿确实是孟玚,身任知州。知州府衙门禁森严,孙荞刚走到门口,便有官兵问她来历。

  “我找孟玚。”孙荞说,“你们告诉他,我是孙荞,‘原野家家种荞麦’的荞。”

  那年轻官兵忍不住笑:“孟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孙荞:“你且禀报。他一定见我。”

  她平静笃定,日头下的影子箭矢一样笔挺。侍卫迟疑着:“……你等等。”

  门前几株垂丝海棠,有小孩儿在树下玩掷钱戏。孙荞怔怔看着,忽听身后有人喊:“孙荞!”

  孟玚身穿体面官服,却拎着衣摆从台阶上跳下,一脸惊喜笑容朝孙荞奔来。多么奇怪,天地一切在雨后的日色中混沌模糊,唯有眼前人面容清晰,他又跑得急,哪里有半分大官儿的做派?分明还是数年前那个一见到孙荞就会笑的狼狈书生。

  孙荞想调整自己表情,需稳重些、沉定些,但她还是被孟玚的满脸惊喜牵引,和以前一样,弯起了眼睛:“好久不见。”

  就连“原野家家种荞麦”也是孟玚教的。孙荞那时听不出什么诗味儿,只应“这种算什么诗,我也会写”。她跟孟玚顶嘴时,孟玚总是笑,一些无奈,一些包容,还有孙荞不敢确定的鼓舞:继续说,多说些,仿佛她口中那些要气死夫子和文人的胡话,于孟玚而言,总是巨大快乐。

  孙荞随孟玚进府,有侍卫打扮的人在路上探头探脑,孟玚眼光一扫,他们便遁走了。几年官场锤炼,他和以往有了许多不同,连目光也修行出不语自威。孙荞走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的地方观察他,孟玚会停下来,回头等她,坦然迎接她的打量。有许多说不清、也不能细说的东西,杨絮一样浮游在他们之间,想到之后要提起的话题,孙荞脸上很难再堆砌起重逢的温柔。

  后院的小池塘落满海棠花瓣,两尾鲤鱼在花瓣下轻轻游动。孙荞以为还要往前走,孟玚却冲池边石凳作了个“请”的手势。此处景致清爽,孙荞还在心中斟酌如何开口,孟玚却先问了:“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心头先一松,很快又紧了。孟玚太敏锐。

  孟玚很快又说:“但说无妨,你是我的恩人。”他慢慢说出最后两个字,看向孙荞。

  “……我来找一个人。”孙荞开口了。

  她要找的人约六尺高,黑胖,长相普通,唯一特别的是背上货箱挂着的一个特殊绳结。池州水运发达,池州男人上船出航,常在身上配一个浪花一般的特殊绳结。这绳结被称作“池州信结”。寻常池州信结是蓝白二色,寓意逢凶化吉,遇水则顺。但那人的绳结却是红白二色。

  “卖货郎,货箱上有一个红白二色的池州信结。”孟玚点头,“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偿命。”孙荞说,“还我一双儿女的命。”

  六年前,孙荞和袁氏镖局的袁泊成亲,随后夫妻俩远离江湖事务,回到袁泊的故乡融山镇生活。

  出事那日镇上赶集,孙荞在家中休息,袁泊带兄妹俩出门。日头西落时邻居跑来报信:两个孩子不见了。

  孙荞到了集上,才知有个陌生的货郎用糖块引走两个孩子,往山里去了。当时袁泊正与别人说话,没注意孩子的去向。孙荞又气又急,得知袁泊追进山里,夺过别人手上的长棍也冲进了大山。

  一夜过去,孩子没找到,反倒在山溪里发现了倒毙的袁泊。他胸口一个大洞,像被什么野兽挖去内脏,血流满溪。

  好不容易结束袁泊葬礼,两个孩子也在山中被发现:一大一小,血肉都已经被豺狼吃干净。安葬两个孩子后,孙荞翻出箱底的长刀,仔细打磨。这是仅属于她的武器,她一直好好地保养着,不锈不烂,仍是天下难得的好刀。

  一个春雾天,她上路了,骑着驴直奔池州。

  有人曾在那货郎货箱上见过“池州信结”。这是她唯一的凭据。

  她知道无望,知道难。池州货郎千千万,如何去找一个面目都不知什么样的人?就连在孟玚眼中她也看到了相似的神情:诧异,又带难以掩饰的不敢置信。

  “我知难找。”孙荞艰难开口,“我一个人当然难,你若能帮忙,让府衙里官兵也一同帮忙找,至少比我一个人要好得多。”

  “找到了,你要做什么?”孟玚问,“江湖人做派,杀了他?”

  “……”孙荞继续说,“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只此一次。”她向来坚毅,一张缺乏表情的脸,此时在孟玚面前却只是个疲惫不堪的母亲,“孟玚……你记得的,我救过你。”

  小鱼在花瓣底下细细地吐泡泡,气泡炸裂的轻响敲打池塘和凝滞的空气。

  孟玚先低头:“孙荞,我如今食朝廷俸禄,池州百姓生死都在我手,我虽无甚建树,但尚未查清事实,不能让你贸然杀伤任何一人性命……”

  话未说完,只听树梢一阵摇动。他慌忙抬头,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孙荞在客栈落脚,身上路费不多,只能住在原本无人的柴房里。夜间下起细雨,她分明极度疲惫,但始终难眠。心头像被什么烧着,持续地烧,什么样的雨都浇不灭。

  远遁山野已有六年,她与袁泊成婚时声名狼藉,如今重踏江湖,唯一能想到的、能帮自己的,只有孟玚。

猜你喜欢

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