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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着她泪眼，玩弄姿态般拍了拍她脸颊，似是把玩一具喜欢的瓷瓶玩偶，嗤笑了声，话语恶劣道：

“陆瑾，你这具身子，如今养得这般浪荡，那早废了身子的沈砚，如何能解你深夜孤枕寂寞空虚？离了我，你以为你那不中用的夫君，能满足你吗？陆瑾，你忘了吗？榻上求着我给你个孩子的是你，同我纠葛不清，哭着要的也是你，那酒窖里背着夫君和我偷情，畅快时半点规矩贞洁都不顾的，还是你，我未曾玩腻，你凭什么，跟我提断了？”

他话语太过恶劣，字字句句往陆瑾心口处捅刀子。

陆瑾想起那晚，在他宅院里，偶然听到的话，眼底藏着隐痛，攥紧了掌心。

云卿明明瞧不上她，根本没打算帮她怀孕，甚至日日骗她服避子的汤，如今更是口口声声，骂她淫荡不贞。

陆瑾压不住心底恨意，拼着自轻自贱，也要戳痛他几分，咬牙道：

“世间男人多的是，我就是再淫荡下贱，再寂寞难耐，再想要人给我一个孩子，也未必一定是你！

府上那么多的小厮护卫，你怎么就确定，我只有你一个奸夫，

又怎么能肯定，我非你不可！”

陆瑾话音决绝，半点不留余地。

把自己的自尊脸面，撕碎踩在地上，也不肯给她和云卿留半点转圜的余地。

云卿掐着她下颚，将她砸在了榻上，目光怒火汹汹。

陆瑾额头又磕在床头，红肿破皮，一道血痕从额上滑落，滴进眼里。

一如那日，她在佛堂前，被沈夫人责打时的可怜模样。

时间好似又回到那一日的佛堂，陆瑾抬手抹着额头的血，想起那天，撞在佛牌上的疼意。

一样的木质品，一样的坚硬锐利，一样的疼。

当初她在佛堂满地血色里挣扎爬起，望着那具佛堂，满心绝望，明白这人世万般痛苦难堪，神佛皆不能度。

而今日，她在床榻之上，一身狼狈中，抹着额上血痕，

看清她曾经以为的救赎，究竟是怎么的可怖。

云卿将她人砸在软榻上，又伸手去，掐在她后脖颈，将人捞起桎梏。

陆瑾的手从额上被甩下，人也让云卿控制。

他捏着她脖颈，动作却也是放肆，掐着她脖颈的手，热烫极了。

她昂首望着这个，曾经日夜枕边亲近，也曾耳鬓厮磨，今日，却这般折磨自己的男人。

他看着她额头的血痕微愣，神色晦暗。

陆瑾却以为，他又要拿那榻上情事折磨她。

那日卧房屏风里，他折腾她，折磨她，当真是把陆瑾自尊体面都撕碎。

陆瑾恨极了他，一想到被他碰，就浑身发颤。

她昂首望着他，神情倔强决绝，怒声道：“你别碰我！你除了会强暴女人，还会什么！我告诉你，每一次你碰我，我都觉得无比恶心，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何必这样不生不死的折磨我！”

陆瑾的喊声歇斯底里，云卿也被她的话语刺痛。

他扼住她脖颈的手猛然用力，恨不能掐死她了事。

陆瑾额上的那道血痕，一点点顺着她脸庞滑落，坠到了云卿手上。

温热的鲜血，可怜至极偏又一身硬骨头不肯弯折的女人，这一幕，灼痛了云卿眼眸。

他闭了闭眼，扼着陆瑾脖颈的手，力道微颤。

终于还是松了开来。

陆瑾身子脱力，身子滑落，倒在了床榻边沿的地上。

云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目光冰寒可怖。

沉声道：“好，陆瑾，我如你所愿，放过你。”

他明明说着放过，眼神里的意味，却全是禁锢，全无半分真心实意的放过。

偏偏陆瑾太傻，看不透他。

陆瑾闻言从砖石地上撑着起身，昂首望向云卿，眼神里都是期冀，

追问道：“当真。”

云卿攥紧袖中拳头，唇边浮起浅淡笑意，应道：“当真，只是陆瑾，来日方长，你莫要后悔。”

陆瑾闻言喜极而泣，声音带着哑意，笑道：“你放心就是，我绝不会后悔，更不会再回头纠缠于你。”

云卿袖中拳头握得极紧，关节骨头都作响。

只是陆瑾此时满心只顾着云卿肯放过自己，全然没意识到他的反常。

而云卿，听得陆瑾那句保证，心下冷笑不已。

他总有千万种法子，敲碎她的傲骨，让她心甘情愿，回头求他。

第33章吃苦头受教训

内室静寂的只有陆瑾泪水坠地的微弱声响。

云卿转身抬步离开，走出这间卧房，行至门槛时扫见那被他踹烂后仍有几分痕迹的门框，也半步未曾停滞。

这段露水情缘，实在是耽搁他太多心神。

陆瑾这女子，无非就是生得美艳，身子妖娆，一个寻常玩意而已，何必如此满心介怀。

他在夜幕中离开沈府，回到自己府宅，甚至未曾再半点动怒。

神色如常在卧房歇下，次日一早时起身，便交代手下护卫道：“去沈府一趟，把嬷嬷请来，顺道把那奶娘的身契给沈少夫人送去，左右是跟了我一场，那奶娘，留着伺候她和她那女儿就是。”

手下人听着云卿这话，心下大惊，暗道那沈家少奶奶，那般得公子钟爱，疑惑为何眼下云卿竟说舍就舍了？

只是主子吩咐，下人只有照办的份，也不能多加置喙。

那下人领了命，当即就去了沈府，请嬷嬷回来。

嬷嬷正和奶娘小丫鬟一道抱着小丫头哄，冷不丁见了自家主子派了的人，也是吓了一跳。

“嬷嬷，主子吩咐奴才请你回去，还让我拿了这奶娘的身契，说是沈少夫人伺候主子一场，这奶娘索性就留给她了。”

“什么？”嬷嬷闻言也是大惊。

待回过神来，接过身契，略一思量，神色匆匆往陆瑾卧房走去。

陆瑾人正在榻上睡着，面色也很是苍白。

她病得厉害，被云卿折腾得心神交瘁，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梦中仍紧拧眉心。

嬷嬷缓步走进内室，行至陆瑾榻边，轻拍了下陆瑾肩头。

“少夫人，少夫人，醒醒。”

陆瑾迷迷怔怔醒来，抬眼看向嬷嬷。

嬷嬷将云卿让手下人说的话，转述给陆瑾，又把那张奶娘的卖身契给了她。

陆瑾接过奶娘的身契，悬着的那颗提心吊胆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她笑了笑，那笑意眼底，都是解脱。

嬷嬷叹了口气，难免担忧地问她：“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夜主子来瞧你，我瞧他，还很是担心您的身子。”

云卿昨夜那番狂悖做派，哪里像是心疼她病着。

陆瑾心中如此想着，却也没心劲儿同嬷嬷争辩云卿态度，

只柔声同嬷嬷道：“多谢嬷嬷这段时日的照料，辛苦您操劳了，我和云卿商量好了，一刀两断，再无纠葛，嬷嬷安心回去就是。”

嬷嬷瞧着陆瑾神色，看出她是真心觉得解脱，

心下却很是担忧。

自家主子是什么脾气，嬷嬷自然也是知晓的。

那云卿，可不像是陆瑾口中说的那般，会同她好聚好散的性子。

只是眼下嬷嬷并不清楚陆瑾和云卿两人之间究竟如何，有些话也不便说出口，只得叹了一声，同陆瑾告别。

眼瞧着嬷嬷离开，陆瑾总算真的信了，云卿昨日的话。

既然将嬷嬷接走了，那想必，云卿应当，也是真的按着他昨日答应她的话做了。

陆瑾松了口气，唤了小丫鬟和奶娘进来，勉强交代了两人几句，又为嬷嬷的离去，寻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便又头疼地重新睡了过去。

另一边，云卿那处宅子里。

云卿清晨起身，漱了口后，立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