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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急忙与青铜面具道别一声,匆匆上了马车,学着张玄素的模样闭目养神。
东宫距离皇宫并不远,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
张玄素撩开帘子,与杜荷一起下车走过宫门,瞧见大明宫外已经站着好几位大臣,当即抬手轻喝,“哟!诸位,来挺早啊!”
张玄素撩开帘子,与杜荷一起下车走过宫门,瞧见大明宫外已经站着好几位大臣,当即抬手轻喝,“哟!诸位,来挺早啊!”
赵国公长孙无忌用大拇指捋了捋脸上的两撇胡须,哈哈笑道,“圣人召见,虽是亲戚,也不敢怠慢啊!”
旁边满面红光的中书舍人马周表情认真地解释道,“圣人说想听我们的建议……我这里恰好有些关于长安街巷布局、马车通行的改进策略,想早点跟圣人商议一下,所以来得稍早了些。”
从张玄素身后匆匆赶来的魏征喘了两下,举着一本小册子,“巧了不是!我也有本要奏……听说圣人心情不错,我特地写了份奏疏,因为马车速度太快,只来得及写了十条,暂且取名为十渐不克终疏,该是能让圣人浑身毛孔舒张,心情更加畅快!”
其他几人面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正欲再闲聊两句,一名老太监噔噔噔从大明宫内跑了出来,扯着尖细嗓子喊道,“哎哟,几位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呢,赶紧进去吧……房相和起居郎褚遂良大人早就坐在里边了,都与圣人一起饮了好几爵酒咯!”
第六十五章
大明宫原为永安宫,贞观九年高祖驾崩之后,改了名字。其位于龙首原,地势高阔,站在前朝含光殿上,可将整个长安尽收眼底。
今日圣人召见几位大臣的地方与以往不同,并非在前朝大殿,而是以居住游玩为主的内廷。
长孙无忌觉察出了圣人的用心,啧了一声,加快步伐,与前面领路的太监并肩而行,悄然递过去一张巴掌大小的不记名柜坊存根票据,低声说道,“公公,劳烦稍后与我家的马夫说一声,让他去一趟卢国公府,跟程知节捎句话,我要在大明宫内廷与圣人议事,今日怕是无暇与他一起吃酒了……哎哎,对了,再添一句,房玄龄比我先到。”
那老太监也是个心思活泛的人,顿时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接了不记名柜坊存根票据,瞄了眼上面的数字,喜笑颜开地应下。
其他几人也装作没瞧见一样,马周是不在乎这种事情,张玄素身在东宫,这种事没少干,魏征知道长孙无忌近日为了那件事在发愁,这武将是一个小团体,上月尉迟恭在失落峡遭遇伏击,程知节差点拎着宣花斧去拆了房玄龄的家,其中有何等龌龊,常人虽然不知,却也能猜得到个七七八八。
坊间传言,房玄龄不愿自己的儿子成为驸马,因而故意在路上使绊子,顺带也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武将小团体。
坊间传言,房玄龄不愿自己的儿子成为驸马,因而故意在路上使绊子,顺带也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武将小团体。
但魏征心里却不是这般认为的,那老狐狸绝非如此简单的人物,坊间小老百姓猜出来的东西,很可能与真实情况大相径庭。
既然不知全貌,便不予评论。
这是魏征的为官之道,也是他能在朝中立足的根本,常人只知道他犯颜直谏,好似浑不怕死一般,却不知犯颜直谏恰是他在这盛世生存的本钱,也是他经过长期观察,摸清圣人所需之后才定下的方策。
大音希声,大智若愚,同样的道理,最圆滑的往往是看上去最不懂人情世故的。
譬如高阳公主这件事,哪儿都透着邪乎,许多官员都只看到表面一层,上赶着献殷勤,他却是明白这内里藏着杀头的危险,躲得远远的。
甭管自己站得多高,官衔是什么,说到底跟那枉死的不良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棋子罢了。
圣人近些年的行为与贞观初完全不一样,表面上依旧是闻过则改,实际却是我行我素,自己这枚棋子还能存留多久呢?
想到这里,魏征轻轻叹了口气,步伐稍微沉重了些许,攥着奏疏的手稍微紧了些许。
走在他后面的马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策略之中,没注意魏征的步子变慢,一头撞了上去。
魏征被撞了个趔趄,无名火起,“着什么急,你总这么急匆匆的,恨不得一天干一个月的事情,早晚累死你!”
正当马周想要道歉的时候,旁边的张玄素忽地嘘了一声,指了指前面的宫门,轻轻说了句,“别吵嘴,咱到了。”
两人急忙收敛,正了正衣冠,在老太监的带领下,与退回来的长孙无忌、张玄素一同踏进宫苑。
这内苑有三座岛屿,象征着东海三座仙山,其间白雾缭绕,鸟语花香,天鹅野鸭穿行嬉戏,恍如缩小了的人间仙境。
此时圣人就坐在最大的蓬莱岛太液亭内,跛脚太子李承乾和小胖子魏王李泰分坐左右,晋王李治立在旁侧小心伺候,白发苍苍的房玄龄坐于圣人对面,起居郎褚遂良则是缩在亭子边角落,握着一根管子,不时地在起居注上添上几笔。那些公主们依照规矩避嫌,已经离开了内苑,去了别处叽叽喳喳。
此时圣人就坐在最大的蓬莱岛太液亭内,跛脚太子李承乾和小胖子魏王李泰分坐左右,晋王李治立在旁侧小心伺候,白发苍苍的房玄龄坐于圣人对面,起居郎褚遂良则是缩在亭子边角落,握着一根管子,不时地在起居注上添上几笔。那些公主们依照规矩避嫌,已经离开了内苑,去了别处叽叽喳喳。
圣人壮冠虬髯,神采奕奕,一瞧见几位大臣走了过来,当即起身邀请,全然没有君主的架子,仿佛就是一富家翁邀约几个好友到家里玩耍似的,“来,来,快坐下!今日青雀儿献了一种蜀地美酒,以五谷杂粮酿造,味道醇烈,回香绵长,朕已经让良酝署加进了御酒名册……”
马周闻言皱了皱眉,不等圣人说完,当即反驳道,“陛下,此举大为不妥,如今御酒已有数种,其中的剑南烧春也出自蜀地,如今若是再加一种御酒,蜀地的百姓便会多一门赋税,届时民怨沸腾,蜀地百姓性子激烈,恐生出大祸。”
圣人脸上的笑意瞬时僵住,抠了抠宽阔的额头,一边坐回原位,一边尴尬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加了……青雀儿也是一番孝心,没考虑这些问题。你们都坐下说话吧,放轻松点,权当是在自己府中。”
几位大臣自然不会真的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府宅,还是规规矩矩地依次落座。
圣人瞧见几人坐了下来,于是端起酒爵,饮了一口,笑着说道,“朕今日考校这些孩子孝经,结果很不错,朕这家中可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便是处在坊间,邻里见了朕,也得赞一句这老翁好福气吧?”
圣人瞧见几人坐了下来,于是端起酒爵,饮了一口,笑着说道,“朕今日考校这些孩子孝经,结果很不错,朕这家中可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便是处在坊间,邻里见了朕,也得赞一句这老翁好福气吧?”
几位大臣愣了愣,登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房玄龄轻咳一声,端起酒爵,遥遥敬了敬圣人,“陛下,您为了这天下整日辛劳,自然该有好福气!”
此言一出,魏征和马周同时瘪起了嘴,长孙无忌表情古怪地轻啧了一声,而张玄素则瞪大了眼睛,没料到堂堂房相居然会说出这番令古来谄媚之臣汗颜的话语。
圣人很是受用,哈哈笑着,“哪里,哪里,朕端拱无为,四夷咸服,都是诸位爱卿的功劳……”
房玄龄当即又敬了一爵,“陛下撝挹之志,推功群下,实在谦虚,我等能有什么才干,只希望陛下能有始有终,这天下便永久太平了!”
圣人一点头,“古时那些拨乱反正的明主,都是年逾四十,只有光武帝年三十三,但朕望父成龙,十八岁便与高祖举兵,年二十四平定天下,二十九升为天子,自登基以来,手不释卷,勤恳政事,如此才有了如今天下大治、子孝臣忠的局面,朕怎会不珍惜,必定善始慎终!”
房玄龄眯着眼睛笑道,“如此……那便请陛下收了巡幸东都的心思吧!”
哦豁!原来这老狐狸在这儿等着呢!
几位大臣立时恍然,终于明白今日为何圣人要让他们在内苑议事。
这种东西确实关起门来好商量一些,要知道这玄武门可就在太液亭北面。
圣人见房玄龄把话挑明了,只得硬挤出一张笑脸,“朕这不是跟你们商讨一下嘛,也没说一定要去,只是有这么个想法……”
张玄素放了酒爵,板着脸说道,“陛下您最好想都不要想!今年你去九成宫已经是劳民伤财,现在还想巡幸东都,是要做只懂享受的昏君了吗?”
圣人干笑一声,伸手拿起酒爵,遮住了脸,“昏君……你这话有些严重了,桀纣那般才算是昏君罢。”
张玄素面色严肃道,“陛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