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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捂着感觉被磕脱骨了的下巴，也说不出“对不起”了。

　　“岳青辰！这边这边！”

　　有个女生兴奋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白了一眼他，气急败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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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开学的教室里一片嘈杂，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有说不完的无聊话题。在少年的世界里，单调的只是他们的生活内容，不会是他们的头脑。那时的他们，还认定努力就会有收获、相信梦想会在未来让他们闪闪发光。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无限可能，并且完全可控。

　　年轻给他们力量，但只有年纪，才会告诉他们答案。

　　万俟明安有着超脱于这个年纪的成熟，独立惯了的他从来不会与任何人主动结交。他总觉得“友情”这东西是个伪命题，只是人类为了掩饰互相利用而生造的漂亮词汇。而他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自己的肉体和精神，所以他不需要去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到无效的交际中。

　　因此，他完全不会参与到同学们的互动中，他找了第一排靠墙的位置坐下，拿出暑假时还没看完的《银河帝国》安静地看着。

　　“咦？你不是那个——”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女孩声音跳跃着来到他的耳边。

　　他抬头一看，是早晨的女孩。她明亮的眼睛惊喜地望着他，雪白的额头上还有他看公告牌时撞出的红印。

　　她毫不见外地翻起他手臂压着的本子，念着上面的名字：“万（wan）俟（si）明安？”

　　“是万（mo）俟（qi）明安。”他抽回了本子，平整地放好，完全是一副对话到此为止的架势。

　　“噢，我想起来了——万俟卨那个万俟嘛，就宋朝和秦桧一起害死岳飞那人！咦，刚好我姓岳，咱俩还挺有渊源，算是几十代的世仇了吧？”

　　他哼了一声 ，板着脸表示不爽。

　　她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伤人，于是从邻座拉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扫了一眼他正在看的书，和颜悦色地说：“你在看《银河帝国》啊——‘盖尔不确定现在有没有太阳，甚至不晓得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却羞于启齿问人。’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所以啊，‘过去曾有一段时间，人类单独面对宇宙，没有一个朋友。现在有别的生灵帮助他了；一种比他自己更强壮的生灵，更忠实、更有用，而且绝对死心塌地。人类已不再孤独。’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的吗？”

　　——她居然能背下小说里的段落。

　　他尽量掩饰住讶异，依然用不屑一顾的口气说：“我看你是侠义感过剩，看到谁都想拯救一下，显示自己的价值吧？幼稚。”

　　“那你呢，是想当古埃及那个神秘部落里的‘莫奇人’吗？”

　　“那是古秘鲁。”他毫不客气地纠正她。

　　“噢，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像樽佛像似的，那我以后叫你万（wan）寺吧！”

　　她一通奇怪的联想后，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让他更加不满。

19.我罩着你

　　岳青辰在这个几乎完全陌生又无比冷淡的万俟明安面前，却屡败屡战、越搓越勇。

　　“今天开学，我的《清晨报》正式创刊，首期我准备关注校园霸凌问题，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受害者访谈实录嘉宾？我不会曝光你的名字的，行吗？”她一通东拉西扯的百般示好，果真另有所图。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才不想参与小女生过家家的游戏中。他继续看着手中的小说，很没礼貌地冷落着她。

　　她倒不当回事，撇撇小嘴惋惜地说：“唉，看来你没少受霸凌，不愿与人接触，已经开始封闭自己了。不过没关系，以后在学校，我罩着你。我叫岳青辰——岳飞的岳，青草的青，星辰的辰。谁敢欺负你提我的名号就行！”她很讲江湖义气地拍着他的桌子。

　　“你要是锅能罩着我，可你自己都是漏勺，怎么罩我？”他实在是看不惯这个小丫头处处自不量力的模样。

　　听他如此挑衅，岳青辰也生气了：“嘿，你这白白弱弱的跟面条似的，我是漏勺我怎么不能罩着你了！”

　　见他们二人声音越来越大，快要吵起来了，之前叫她一起的女生跑来劝架了。

　　彭恰恰把她拉到同桌的位置，小声跟她说：“那个万俟明安中考时是全市第一，校长花重金买来的。你可别惹他，惹恼了算你毁坏国有资产！”

　　怪不得那么傲！岳青辰隔着两列座椅，再次白了他一眼。

　　今天只是报到，没有正式上课。放学的时候，她快走到自家小区了，回了几次头，发现他都跟在身后，她忍不住跑回到他身tຊ边诘问：“你干嘛跟踪我！”

　　“我哪有跟踪你，我要回家啊。”他无辜地耸耸肩。

　　“你家也住雅园吗？”她还是不相信他。

　　“对啊。”他没兴趣跟她解释，绕开她继续向前走。

　　现在换岳青辰跟踪他了，她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撒谎。

　　雅园，是离他们学校最近的一个小区。小区里分三个区域，一片是回迁户、一片是普通商品房、一片是复式洋房。他们学校是市重点，虽然在行政区划上地处区县，但全市的家长们都趋之若鹜地跑来这里给孩子买房或租房，全家老少齐上阵拼高考。他们这里也是离北京很近的省份，很多北京家长也慕名而来，把孩子直接送进来锤炼。

　　岳青辰自小在这附近长大，他家住的是回迁区域。这片区还曾经被洋房区的业主们集体抗议，说降低了小区品质，物业只得筑起了花障围墙，但后来又有业主为了图方便，自己又扒出了很多小门，所以依然能四通八达。

　　青辰跟着万俟明安，见他居然拐向了洋房区，而且是在中央花坛旁最好的位置停下了，他迈上了台阶，掏出钥匙插进了锁孔。

　　他从余光见她还站在不远处审视地看着他，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是假的架势，他转动了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后，招呼也没打便关上了门。

　　“哼，住洋房了不起啊！”岳青辰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