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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告诉奶奶，今晚我们会一起回家了。”商炽一副为难模样。

　　这个人怎么这么滑不溜手？

　　季吟兮瞪他。

　　商炽佯装不见，继续引诱：“跟我去个地方，我们还有话没说清楚，对吧？”

　　季吟兮终是半推半就被他带到了坐落于屯三里一角的一家清吧。

　　清吧名叫“临渊”，是个别致的名字。

　　里头服务生见了商炽，熟门熟路打招呼，足见他从前来过许多回。

　　“我哥开的。”商炽如此解释，为免误会，又特意补充，“放心，另一个哥，不是你刚刚的约会对象。”

　　另一个哥……

　　季吟兮想起之前听过的商家八卦，那岂不是李鹤清开的？

　　李鹤清接手公司前是中文系闻名的才子，再看“临渊”二字，季吟兮想到尼采那句“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立马脑补出许多哲理。

　　现在不过晚上九点，夜生活刚刚开始，酒吧里便几乎坐满，但商炽作为“皇亲国戚”，在这儿有自己的位置，不用跟其他人抢。

　　酒吧灯光以蓝色为主，不知怎么做到的，蓝光仿佛能在空中流动，让人如同置身一片蓝色汪洋。

　　是个蛮有品位的地方。

　　起码比商静深选的西餐厅要强上百倍。

　　“我哥之前的女朋友名字里有个‘鱼’字，”商炽也看着满室流动的蓝光，“他说，临渊羡鱼的羡是希望得到的意思。”

　　“啪嗒”一声，季吟兮滤镜破碎。

　　原来爱情面前，才子也这么简单粗暴。

　　听商炽的意思，李鹤清似还有段风月情事，但季吟兮没多问，也并不那么感兴趣。

　　她更想知道的是另一桩事。

　　透过这深水一样的布置，她忽然记起适才商静深的一句话。

　　“刚刚商静深说，你有次寒冬腊月差点死在湖里，是那时落下了病么？”季吟兮问。

　　商炽没有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突然凑近她，声音低低的：“在酒吧想听真心话是要玩游戏的。”

　　他大概仍有些发烧，身上热度灼人，季吟兮身体下意识绷紧，可不待往后躲，他先退了回去，坐回原位时手上已多了个骰盅。

　　“玩不玩？”

　　“你会说真心话？”商炽如今在季吟兮这儿的可信度接近于零。

　　商炽闻言低笑，眼望季吟兮狡辩：“我不常骗你的。”

　　季吟兮扯唇轻嗤：“智障哥哥？”

　　“我没说错。”商炽耸肩。

　　“瘸子爸爸？”

　　“眼瘸也是瘸。”商炽强词夺理。

　　季吟兮没打算提他妈妈，商炽自己倒没什么所谓地说：“至于我妈，我倒希望她能早早跑了。”

　　他语气似不经意，季吟兮听来却颇觉刺耳，她把话揭过，指着桌上骰盅：“怎么玩？”

　　“谁的点数小就说一件对方想知道的事。”商炽说，“我绅士点，给你两条特权。”

　　季吟兮扬了扬眉，等着他说。

　　“第一，你可以说假话，不限次数。”

　　“确实算个不错的特权。”季吟兮颔首表示满意。

　　“是否不错还要另说，”商炽说，“有些事压在心里会憋出心病的，这也算个倾诉的机会，所以姐姐~要不要说真话，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季吟兮心头一跳，记起四年前她的心理医生也曾多次劝她倾诉。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一直不说我怎么帮你呢？”干练的中年女性一副头痛模样。

　　然而季承安的话时刻盘桓在心头：“兮兮，这件事影响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压下去，你千万不要自己往外说……”

　　商炽敏锐觉察季吟兮的失神，眯了眯眼，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沿兀地猛摇了下骰盅。

　　几颗骰子噼里啪啦碰撞出一串响动，季吟兮回神，正见他眼里含着窥探，直勾勾钉进她眼瞳。

　　“在想什么？”商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想等会儿谎话该怎么编？季吟兮，难不成你真的有秘密啊？”

见色起欲14“坦诚”×2

　　季吟兮不想被他诈，佯装平静：“我在猜第二条会是什么特权。”

　　“问我不就行了？”商炽一副知道她骗人却不拆穿的模样，“第二个特权，给你四颗骰子，我只用三颗。”

　　听来她确实很占便宜，季吟兮觉得可以跟他玩一玩，但还是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儿，才松口应下。

　　第一局，商炽4点，季吟兮16点。

　　商炽看着盅内呈“1、1、2”分布的骰子，轻啧一声，看来人品是得攒攒了。

　　季吟兮第一个问题果断抛出：“你怎么认识的阿行？”

　　当初是季确行和商炽搭上的线tຊ，她会问这个也是防止他对阿行有不好的企图。

　　“我们是网友，”商炽坦言，“我先主动找的他聊。”

　　季吟兮闻言果然拧了下眉。

　　商炽变本加厉：“我可以再告诉你，找替身的主意最初也是我出给他的。”

　　见季吟兮面色越来越难看，商炽收了话中咄咄，身体往后靠了靠，笑说：“不过你放心，我来到这里，意不在季确行。”

　　“那在谁？”季吟兮心中隐隐有答案，但还是问了。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商炽晃晃骰盅，骰子噼里啪啦作响，“你想知道，需要再赢一局。”

　　第二局，商炽15点，季吟兮13点。

　　看着结果，商炽剔了剔眉梢：“承让。”

　　季吟兮不动声色，暗暗猜测他会问什么，这或许与他的真实来意有关。

　　商炽没多思考，直接求证：“商静深没机会，对吧？”

　　他说着问句，语气却笃定。

　　季吟兮没说话，事实上，她有点惊讶，他居然就问她这个。

　　“别装，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商炽又说。

　　“我认为……这个问题与它的主体一样智障。”季吟兮坦言。

　　商炽耸肩：“没办法，我非问不可。”

　　“为什么？”季吟兮漫不经心抬眼，“比起商静深，我更想知道你的心思。”

　　商炽指尖又点了点骰盅：“想知道，那继续。”

　　第三局，商炽7点，季吟兮19点。

　　商炽直接给出上个问题的答案：“我是带着任务来接近你的。”

　　“什么任务？”季吟兮问。

　　“这是下一个……”商炽又要说下一个问题，被季吟兮截断。

　　“这就是这一局我的问题，刚刚是你自愿说的，我没有问你。”

　　商炽舌尖顶了下右腮，挑眉道：“姐姐~学坏了。”

　　季吟兮不赞同他的说法：“我什么时候好过？”

　　“也是，”商炽指尖敲着骰盅，“能跟我同坐一桌玩游戏，多少有那么点物以类聚。”

　　“不要转移话题。”季吟兮提醒，“你还欠着我答案。”

　　“我受一位长辈之托，前来试探你。”商炽故意说得模棱。

　　他说长辈，季吟兮首先想到他爷爷，结合上一局他的问题，她大概猜了个来龙去脉，问道：“商静深的妈妈和我妈想撮合我和他，你替你爷爷过来试探我的意思？”

　　“聪明！”商炽垂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季吟兮没留意，这回商炽没跟她计较“这是下一个问题”，所以他取了个巧，未将其列入真心话之列。

　　他说谎了。

　　从上一局的问题，他便有意引导季吟兮误会他的真实来意。

　　不光说谎，他还颇有兴致地调侃：“商静深真的土，都什么年代还玩找人泼酒再英雄救美这种套路？”

　　“英雄他不也没当成？”季吟兮这时回想那天自己扒开他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