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赵徽鸾容谙)精选小说大结局阅读-抖音新书热荐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
山观虎斗的心思,想看看这个谶语能不能扳倒温鸿,成与不成,总归与己无害。关键时刻,他不介意狠狠补上一刀。譬如,那个被温党视作眼中钉的宋知鸣宋老大人。
永昭帝阴鸷的眼风逐一扫过面前各有心思的臣子,一个个看起来恭谨非常,低垂着眼,好似心怀坦荡。
他勾了勾唇,视线最终落在了他老伙计的身上。
在永昭帝的审视下,温鸿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但他面上不显半分。
“真宁,朕与阁臣还有要事商议,你先回去吧。”
永昭帝挥了挥手,打发走赵徽鸾。
赵徽鸾乖巧地点头,又一脸不放心地叮嘱永昭帝要好生休息,切勿操劳过甚,才转身离开。当她经过温鸿等人后,面上的担忧之色便淡去了,眸中敛上一层漠然。
尚未跨出瑶光殿,便听身后响起宋知鸣的声音。
“陛下,臣以为杀陶玄知不急于一时。”
“诚如殿下所言,待到今夏五六月,便知陶玄知所言是真是假。且臣有一惑,想那罪臣陶玄知也非蠢笨无知之人,怎会拿一戳就破的谶语来蒙蔽圣听。除非……”
除非他所言句句是真。
赵徽鸾没听下去,径自出了瑶光殿。
不一会,两名锦衣卫行色匆匆从她身后过来,赶超了她。
赵徽鸾转进门洞,绕去静妃的寝殿,同静妃坐了坐,逗弄了会儿小皇妹,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支新折的梅枝。
她凑近鼻尖轻嗅梅枝,迎面而来的又是那两个锦衣卫,一人一边拖着个半死不活的人。
那人的腿脚在雪地里划拉出一条长长的带着血色的痕迹。身上的白色囚服应该是为了面圣新换的,却因底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干净的囚衣洇着斑斑血迹。
锦衣卫面无表情地从她身旁经过。
赵徽鸾也好似未见,她盯着手中梅枝,缓步而行,走一步摘一朵,黄色腊梅花一朵朵顺着她裙裾落下,铺在她走过的痕迹上。
宫道未尽,梅枝已然光秃秃的了。
瑶光殿。
陶玄知趴在冰冷的地砖上,玄一道人跪在他身旁,大声责骂他仗着所学,胡乱指摘朝臣,祸乱朝纲,枉为修道之人。
玄一喋喋不休地骂着,好似耻于与他同为修道人。
痴迷道学的永昭帝听了,脸色又沉了几分。
“呵。”
地上的人哼出一声冷笑。
玄一愣了愣,就见贴在地砖上的布满血痕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仿佛积蓄起生命的所有力量,陶玄知摇摇晃晃站起。
凌乱的头发挡住半张脸,那另一只露在外边的眼睛漆黑深沉,染着嗜血的恨意,嘴角轻勾,满是轻蔑之色。
玄一被他这么盯着,后背猛然一片冰凉。
“陛下。”
陶玄知艰难地启齿,他每动一分,牵扯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他努力稳住气息,尽量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字字清晰。
“臣八年前所言,字字为真,八年后,亦如是。”
“臣以蜉蝣之身谏陛下,朝有奸佞不除,天必遣之!”
他眼中涌上决绝之意,猛地冲向离他最近的锦衣卫,夺刀架上了自己的脖颈。
殿中一片惊慌失措。
段掌印大呼护驾,殿外锦衣卫涌进殿内,将陶玄知团团围住。
御案后,永昭帝惊得站起。
他想起赵徽鸾与宋知鸣的话,倘若今夏无灾倒也罢了,若预言再度成真,今日逼死陶玄知一事,天下臣民该如何看待他?史书该如何书写他?后世又会如何评说他?
永昭帝思绪转得极快,脸色大变,嚷道:“抓住他!给朕抓住他!不能让他死!”
陶玄知不能死!
可是喷溅而出的血色糊了玄一一脸,永昭帝的眼也被染红了,他无力地跌坐到龙椅上。
他是不想杀陶玄知的,他只是想让陶玄知与玄一对峙,岂料这人竟如此血性!末了,还将他堂堂大胤之主置于如此境地!
永昭帝恨极,他想下令把陶玄知的尸身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可是他不能。
他闭上眼,指尖动了动:“厚葬了吧。”
若然今夏无灾,再将此人扒坟鞭尸!
“殿下,陶玄知死了。”
扣在书册上的指尖一颤,赵徽鸾难以置信地看向惜春。
“你说什么?”
“半个时辰前,陶玄知当着陛下的面,以死明志,自戕了。”ĺ
赵徽鸾怔住了,她用力握紧了话本,明亮的眸子里情绪翻涌。
为什么啊?她明明说了,只要撑到今夏就好。为此,她还特地去了趟瑶光殿。
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的,总喜欢做以死谏君王的事?
忽而想起那日陶玄知临别时走到门口又停下,折身同她说:“殿下,若然保不住臣,就弃了吧。臣死得其所,无憾。”
呵,好一句“无憾”。
看吧,菩萨不救世人,世间人救世间人。
第88章 冲喜
赵徽鸾拿了只杯盏,行到院中。
近来天气晴好,积雪已经开始有消融的迹象了。阳光洒在身上,隐约有了暖意。
“惜春,倒酒。”
“殿下?”
看着面前伸过来的酒杯,惜春不确定地抬头去看赵徽鸾。殿下怎的突然想喝酒?
她看到的是半张未曾落在阳光下的侧脸,明明很平静,却让她心神一凛,忙去取了酒来,满斟一杯,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赵徽鸾高举起杯盏,酒液轻晃,沾了几滴在她手指上。
她抬头望向苍穹,唇边掠起一抹笑意。
“本宫敬这朗朗青天,亦敬诸天神佛,更敬这世间的铮铮铁骨。”
说罢,她收回高举的手,另一只手指尖在杯中沾了沾酒液,弹到空中,再将杯中酒尽数泼洒于地上。
温鸿铁青着脸回到府里,面上沾到的血在出瑶光殿后有内侍捧着水让他洗净了,可他官袍上依然血气冲天。
管家来迎接他,接过他递来的官帽,自然也闻见了他身上的血腥之味。
管家不由得心慌:“老爷,你……”
他话未说完,便听温鸿吩咐:“速让禾儿来见我。”
“是!”
温鸿负手,步履沉重地往云梦轩走去。想起瑶光殿里发生的事,他面上冷意更重了几分。
自打陶玄知整出观星预言这一出,八年前他就想杀了这没眼力见的东西,敢与他作对?可是永昭帝信这玩意儿,他只能捧个玄一道人出来牵制陶玄知。
他想杀陶玄知,不想陶玄知竟以如此方式自戕。
死谏是吗?很好!
想起永昭帝最后落在他身上的冰凉目光,温鸿气息更不顺了。陶玄知的死动摇不了他半分,但会动摇永昭帝对他的信任。
他为永昭帝做牛做马,料想永昭帝也不舍得将他舍弃,只是凡事难保万一。
“祖父。”温霓禾福身行礼。
“禾儿。”
看到自家孙女,温鸿面色和缓了,他温声道:“禾儿今年十八了,该嫁人了。”
闻言,温霓禾捏紧了手中锦帕,仰头问:“祖父需要禾儿嫁人了,是吗?”
“是。”
温鸿招了招手,待温霓禾行至他身前,他慈爱地摸了摸孙女的头发:“禾儿,祖父需要你,温府也需要你。”
“好!禾儿嫁!”温霓禾咬了咬唇,将婚事应下。
温鸿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几许不舍。
“是祖父的好孙女,可惜……若你哥哥能同你这般体谅老夫,就好了。他这样,老夫实不放心把温府满门交托到他手上……”
他摇头叹气。
谈及温言,温霓禾忽而想起一事,眉头微微蹙起。
“禾儿心里有事?”
对上祖父精明的眉眼,温霓禾重重一点头,把那晚看到可疑人影的事说了出来。
“祖父,禾儿虽未曾与那人打照面,但禾儿确定,那人就是沈之瑶!”
“她自嫁入温府,浑身透着古怪。她待哥哥冷淡,待府中上下也一样,好似无一人能入她的眼。”
“禾儿曾为哥哥与她理论,她也是不咸不淡的,完全不把我的讥讽放在心上。只除了那次我让婢女偷她的玉佩,她才有慌乱之色,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哥哥也很古怪,他两次远行,都要把沈之瑶送回沈府,好似我们温府会吃人一般!”
“祖父,禾儿以为,沈之瑶很可疑!祖父需得当心!”
温鸿听着,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行事向来小心谨慎,沈之瑶的身世在入府前也是查了又查,就这样还让温府后院不干净的话……
温鸿眯起来眼,眸中浮现森然杀意。
温府与晋王府联姻是不可能悄无声息进行的,永昭帝多疑,越藏着越生疑。晋王直接递了两封书信入京,堂而皇之,众目睽睽之下。
给永昭帝的那封信上说晋王妃前年到燕都恭贺静妃产下小公主,偶然间与温府姑娘温霓禾一见如故,有意聘为世子妃。当时温鸿以孙女尚小,不舍其早嫁为由婉拒了。如今两年过去,晋王府仍有聘娶之意。
永昭帝捏着信纸,面色讪讪,冷声问掌印段思齐:
“晋世子是个什么情形?”
段掌印躬身回道:“世子体弱多病,恐非长久之相。”
这时,温鸿捧着晋王给他的信,红着眼颤巍巍进瑶光殿。
他哭倒在永昭帝面前。
“陛下,晋王他、他实在过分。老臣的孙女大好年华,怎好、怎好……”
段掌印呈上那封信给永昭帝。永昭帝看乐了,但看温鸿哭得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