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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老板在舀糯米，闻言反驳她，“我祖传的秘方，温家醪糟，北方一绝，没变过味道的。”

　　桑汐笑容苦涩，“阿伯，你没变，是我自己变了。”

　　她扭头离开摊位。

　　刚要扔了，叶柏南接过碗。

　　桑汐阻止他，“我吃剩的...”

　　“无妨。”他一勺勺喝着，“我幼年，父亲和柏文剩下的饭菜，都是我吃。”

　　她错愕，“你吃剩饭？”

　　按道理，叶家的长公子，衣食住行应该是奢侈精细的，陆闻瑾幼年吃蟹只吃膏黄，鱼只吃鱼脑和鱼肚肉，多余的一口不沾，一顿饭烹十几条鱼，李家老太爷娇惯得不行，莫说剩菜了，新鲜的也要仔细挑拣一番入口。

　　官宦勋贵子弟，无论是吃喝玩乐、恋爱女人，个顶个儿对外扬言；不捡二手货。

　　叶柏南眼神一黯，“是叶家的家规，不浪费。”

　　桑汐糊涂了，“你吃柏文剩下的，他不遵守家规吗？”

　　“他不需要。”叶柏南神色自若吃完了醪糟，空碗丢进垃圾桶。

　　倒是桑汐不太自在。

　　她的勺子。

　　有一种间接接吻的意思。

　　......

　　陆闻瑾请了订婚假，陪华菁菁逛了一天，傍晚雨停了，回老宅吃饭。

　　桑汐一进院子，华菁菁正在碳火架前烧烤，沈承瀚与陆闻瑾坐在木亭下谈笑。

　　一片烟熏火燎中，陆闻瑾衣裤光鲜，清俊整洁靠在椅背上，脚下是一地的落花，他似乎与这烟火人间格格不入。

　　松弛，又肃穆。

　　她关了铁门。

　　“柏南呢。”周夫人拎了一瓶红酒，从玄关出来，“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去公司了，有会议。”

　　“叶总工是大忙人——”沈承瀚咂舌，“不比我，哪里有白饭，去哪里吃。”

　　周夫人撂下酒瓶，指挥他，“菁菁是我千娇万宠的儿媳妇，凭什么伺候你俩？干活儿！”

　　华菁菁莞尔笑，“还是妈妈疼我。”

　　桑汐原以为是要紧事，何姨电话里只说带上姑爷，叶柏南实在抽不开身了，否则也来了。

　　没想到，只是家庭聚餐。

　　华菁菁“嫁入”周家的第一餐，周夫人郑重相待，全家作陪，给足她体面。

　　桑汐走向亭子，选了角落的位置，和陆闻瑾隔着八丈远。

　　周淮康夫妇喜欢中式烧烤，嗜好这口儿柴火味，不过吃得少，有钱有势的最注重养生长寿了。

　　“禧妹妹，吃什么？”沈承瀚抄起一大串牛羊肉，“我在陕北有连锁烧烤店，你没尝过我烤串的手艺吧？”

　　“茄子，青椒。”陆闻瑾抢先一句，“她羊肉过敏，另起一个炉子烤素菜。”

　　桑汐不吭声。

　　“我和闻瑾吃韭菜、羊腰子！”沈承瀚咧嘴乐，“壮阳补肾！”

　　“闻瑾不吃韭菜，你自己吃。”华菁菁瞪他。

　　沈承瀚凑近，“菁菁姐，我体谅你，好心当驴肝肺啊？闻瑾阳气旺盛，一夜八次，你享福！”

　　“你欠不欠？”华菁菁一边笑，一边踹他，“烧烤店的生意红火吗？”

　　“黄了。”他大喇喇叹气，“我这辈子啊，花天酒地富二代的命了，不像闻瑾和柏南，是搞事业的命。”

　　沈承瀚奉承周夫人，“皇太后的命最好了，儿子、女婿全是大人物，在市里横着走啊。”

　　大红灯笼照亮了庭院，灯火绵延到廊檐下，亭外是一方天地，亭中又是一方天地。

　　热闹，寂静。

　　如此割裂。

　　“兜里是什么。”陆闻瑾忽然开口。

　　桑汐拿出瓷娃娃，“在烟雨巷买的。”

　　男人沉默一秒，“吃温记醪糟了吗。”

　　她心脏一颤。

　　远处是烧腾的气浪，近处是花海夜幕。

　　她和陆闻瑾在火光与暗夜的中间。

　　如同这段感情，向左是灰烬，向右是陌路。

　　“吃了。”桑汐抚摸瓷娃娃的门牙，“年头太久，不是老味道了。”

　　他愈发的沉默。

　　“让我去学校，什么原因。”好一会儿，陆闻瑾瞥了她一眼。

　　“解决了。”桑汐衣领皱巴巴的。

　　“挨打了？”

　　她低头喝水。

　　陆闻瑾一把拽过她，强迫她面向自己，“说话。”

第150章她怎么折腾哥哥的？

　　“你凭什么管我。”桑汐拨开他手。

　　陆闻瑾皱眉，又拽住她，“哪来的脾气？你的麻烦我管得少吗。”

　　“我给你打过电话了...”她眼眶泛红，“你在婚房洗澡，华小姐不小心扔了你的浴巾，让我陪她去买，莫馨堵在宿舍楼打我骂我，你管了吗？你现在管什么。”

　　男人胸膛鼓胀，一下隆起，一下凹陷。

　　气息也粗。

　　“手机放在书房了，我在浴室洗澡，她接了，没告诉我。”陆闻瑾难得解释。

　　桑汐不领情他的服软，撇开头，“是我不该找你，你大喜之夜劳累了，早晨睡懒觉，没工夫过来。”

　　“桑汐！”他压低声，语气愠怒。

　　她是头一回和他犟嘴犟得这么厉害。

　　陆闻瑾伸手，轻抚她脖子，有一道指甲印，流过血，结痂了。

　　“你别碰我...”她又怕又恼。

　　周夫人和华菁菁就在二十米开外，稍有不慎，抓个正着。

　　华菁菁非得生吞活剥了她。

　　“以后你的电话，我亲自接。”他缓和了腔调。

　　大红灯笼下，陆闻瑾一张脸清隽深刻，仿佛是一笔笔雕画出，灯火醺醉朦胧，他却清醒锋利。

　　“叶柏南用什么方式解决的？”

　　风吹过，发丝遮了视线，陆闻瑾和灯火一并模糊了，“一千二百万，抚养泉泉到十八岁，莫馨答应了。”

　　泉泉是私生子的乳名，莫馨怀孕六个月检查出是男孩，程衡波激动得昏了头，在微博开小号，记录产检，发表老来得子的感慨，甚至扬言儿子出生之日，是他离婚之日。程衡波自杀后，非法财产充公，警察搜查证据扒出微博，已经精神错乱的程母又被重重一击，彻底疯了。

　　若不是莫馨马上生产了，泉泉又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离不开母亲，她也要判几年。

　　莫馨确实缺钱，她捞到的珠宝房产，当初全部上缴了。

　　泉泉开销大，她也贪婪，不追着桑汐讨钱，没处讨。

　　“你这样一棵摇钱树，她去学校闹一通，收获一千二百万，她肯安分罢休吗？”陆闻瑾抬起桑汐下巴，眼眸里是摇曳的红笼，光影覆在她面孔，人面桃花相映红。

　　“叶柏南管你一次，管你十次，无所谓。管你十年呢，他腻不腻？”

　　桑汐受制于他，动弹不了，“有律师在场，莫馨要钱，签署协议公证。”

　　“你真以为叶柏南是一辈子的依靠了？”陆闻瑾挨近她，或许是这一片热浪，或许是他呼吸太烫，桑汐皮肤烧灼得慌。

　　“叶家的烂摊子，还求着周家出手庇护，假如父亲不管，周、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