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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梦那一瞬，我和秦溯四目相对。

　　四周一片虚无，而他眼里怒意翻滚。

　　“孟泱，你终于来了，让本君一番好找！”

　　我看着这个我曾深爱过的男人，心底涌起浓郁的悔恨与悲切。

　　“是，我终于来了。”

　　秦溯双拳紧握，气势威严：“知道我费劲心力将你碎魂聚集所谓何事吗？”

　　我苦涩地笑了一声：“知道，君上是为了水凝上神的心疾。”

　　秦溯猛地怔住。

　　我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跪下来：“我可以永世不入轮回，可以为洛水凝炼药，但我求君上，放过阿柳。”

　　他冷嗤一声：“可你的野种是医治水凝心疾绝佳的……”

　　野种两个字像是刀，生生剜进我的心口。

　　“那君上是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入药吗？”

第7章

　　秦溯剑眉猛地蹙起。

　　先是错愕，接着是不敢置信。

　　最后，我看见他眼底滔天的愠怒：“你与人野合生下的野种，也敢妄称本君的女儿？”

　　接着扬手，聚起狠戾的掌风朝我袭来！

　　我本就是一抹残念，受了他这一掌，只怕会就此消散。

　　心瞬间高高提起，爱恨嗔痴涌入胸间，我不甘，却又不得不闭上双眼。

　　突然，“嘭——”

　　梦境碎了。

　　我被狠狠震了出来，又回到秦溯的寝殿中。

　　而眼前的秦溯捂住胸口，双眸沉沉。

　　外面又陡然传来洛水凝婢女的磕头声和呼喊声。

　　“君上！上神心疾又发作了，您快去看看吧！”

　　秦溯脸色一沉，俊美的双眸中闪过不耐。

　　“君上！君上是不是忘了，我们上神的心疾是怎么来的……”婢女还在外面催促。

　　听着这半提醒、半威胁的话，我都替这个婢女捏一把汗。

　　秦溯性格乖戾孤傲，最厌恶别人调笑威胁。

　　当初，我与他参加天界宴会。

　　有仙君说笑，说我配不上秦溯。

　　秦溯听闻，当场碎了那人的仙格。

　　他说：“孟泱与本君，乃是天作之合。”

　　天界众人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回忆和秦溯过往的温柔如刀，刀刀割心。

　　难受之余，我还担心这婢女今天恐怕凶多吉少，匆忙跟上秦溯往外走的步伐。

　　不想他出了门，无视那婢女，径直往鬼后殿里走。

　　我顿时五味杂陈。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洛水凝对他来说，到底是最不一样的。

　　哪怕是婢女，都能被他爱屋及乌。

　　出神间，我已经跟着秦溯进了洛水凝寝殿。

　　几乎是见到洛水凝那一瞬，我便看见他收起了脸上的漠然。

　　温柔地将洛水凝抱在怀中，掌心轻柔贴在洛水凝背后，为她疗伤。

　　“不是说近来好些了吗？”

　　就连语气都柔的能滴出水来。

　　洛水凝气若游丝躺在秦溯的膛上，只说：“君上，疼……”

　　秦溯皱着眉，满眼心疼：“再忍一忍，本君很快就找到那株孟美人，为你炼药。”

　　他的话，和他的神态，都像是刀一样。

　　深深刺进我的心里，搅动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明明，明明我都告诉秦溯了。

　　阿柳是他的女儿，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难道只因为，阿柳是我生的吗？

　　我的心在这一瞬间凉透，悲戚像是忘川河的河水一样涌上来，将我湮灭。

　　我这不值得的一生可悲，我受尽苦难的孩子才出生的孩子也和我一样可悲。

　　沉痛间，我又听见秦溯后悔般的叹息。

　　“若是当年在幽都山时我足够强，你也不会落下心疾的毛病。”

　　洛水凝眼底一抹心虚：“君上，我是心甘情愿救你的。”

　　秦溯弯了弯唇角笑了，抬起手，一支翠绿色的簪子出现在他的掌心。

　　“这个簪子是当时你在幽都山落下的，现在物归原主。”

　　看着秦溯把簪子戴进洛水凝的发间，我整个魂都凝固住了。

　　幽都山，簪子……

　　当年救秦溯的那个人，分明是我。

　　我怔楞在原地，心口的情绪一阵翻涌。

　　这时，门外又响起鬼差的通报：“君上，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悄悄跟着凌霄，已经抓到了那株小孟美人……”

　　“还找到了孟泱！”

第8章

　　大殿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我整个魂体都在颤抖，难以置信的盯着秦溯。

　　难怪他会答应和凌霄交易，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障眼法。

　　心像是被什么生生掏空。

　　鲜血淋漓的疼。

　　秦溯剑眉上挑，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本君就知道，什么死了，什么是我的女儿，都是孟泱那贱人的障眼法。”

　　他偏头看了眼洛水凝：“本君去去就回，届时把孟泱也带来给你入药！”

　　洛水凝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但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秦溯已经起身离开。

　　我心忧阿柳，连忙跟了上去。

　　一炷香后，我们一同跟着鬼差到达苦终山。

　　到达小木屋时。

　　阿柳正被鬼差摁住，跪在地上，小脸上满是伤痕，十指也被磨得鲜血淋漓。

　　她的身边散落一地的石碑，都是想为我立的往生碑。

　　可没有一个能立起来。

　　我的傻孩子，你办不到的。

　　因为当年，我被驱逐出酆都时，秦溯曾下过令：“孟泱，生死都不允再踏入酆都！”

　　鬼帝一令，天地即从。

　　所以我死后，只能做一个游魂，久了便会魂飞魄散，再无往生投胎的可能。

　　心被狠狠揪住，我上前去摸女儿的脸。6

　　“阿柳……”

　　明明知道碰不到，我却仍旧在要碰到她脸上伤痕的那刻，生生止住。

　　“阿柳，我的阿柳……”

　　“都是阿娘对不起你，让你一生下来就要受这么苦……”

　　我嚎啕痛哭。

　　可眼睛却干涩的疼，流不出一滴眼泪。

　　身后，秦溯质问的声音传来：“不是说找到了孟泱了吗？人呢！”

　　我看见鬼差慌忙进了木屋，然后从里面抬出来一个‘孟泱’！

　　她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双眼睁着却空洞无神。

　　我和秦溯都愣了瞬。

　　仔细看才发现那是用莲藕拼接成的人偶，只有形，没有魂！

　　秦溯剑眉一拧，勃然大怒！

　　他抬手，无形的风击开鬼差，阿柳像是被什么控制住，弱小的身体猛然提在半空。

　　她小脸一白，忍不住痛呼：“阿娘！”

　　“只要你说出孟泱的下落，本君可以饶你一命。”

　　秦溯满脸愠怒，声音更像是从喉间挤出来。

　　我心已经心如死灰，两眼赤红站在他面前：“秦溯，我就在这里，无论是你想把我囚禁在十八层地狱受苦，还是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都答应你……”

　　“我只求求，求求你放过我的阿柳！”

　　阿柳挣扎着，小小的身体拧成一团：“君上，不如进屋看看……”

　　秦溯双眸一凝，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进屋。

　　踏进屋门的那瞬，他陡然僵住。

　　我跟进去，看见熟悉的摆设才想起来。

　　当年，我在幽都山救下秦溯时，就是在这样一个木屋中照顾的他。

　　在苦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