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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的气息将她尽数包裹。

　　大手撕扯衣物，指尖在她布满疤痕的身躯上游移。

　　千希雪慌乱挣扎：“不要……”

　　这两个字却越发点燃了岑修安的怒火，强硬把人丢到床上。

　　“欲拒还迎？”

　　千希雪后背砸得生疼，还未缓过来，男人欺身而上，撕裂的疼痛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

　　一次又一次，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已点起了灯。

　　千希雪蜷缩着，浑身像被碾过一遍。

　　身边空荡荡的，岑修安毫无温情地起身穿衣。

　　千希雪张唇，嗓子却叫得生疼，发出的声音喑哑至极：“我……”

　　她刚开口，岑修安动作就顿了一下。

　　昏暗之中看不清神色，可他冷漠的声音却清晰传来：“一百两，够不够？”

　　千希雪猛地一颤，如落冰窖。

　　不等她回答，岑修安头也不回地离开。

　　千希雪睁着眼，看漆黑屋顶。

　　眼泪滑落发间，悄然打湿了枕头。

　　天明后，千希雪去找周子硶。

　　见到千希雪衣襟下半遮半掩的红痕，周子硶羞恼至极，直接把玉坠丢进了池子里。

　　“想要，就自己去捡！”

　　千希雪白了脸，却毫不犹豫便跳了下去。

　　池水冰冷刺骨，冻得人几乎麻痹。

　　看不清池底，千希雪只能咬紧牙关徒手摸索。

　　一次次上浮下沉，她终于找到，将玉坠紧紧攥在手心里，千希雪却没了爬上岸的力气，身体一点点沉下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恍惚看见了一道模糊身影。

　　“喻臣……是你来接我了吗……”

　　眼泪化在池水中，她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时，天色大亮。

　　千希雪恍惚了一瞬，随即马上伸出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心中猛地一颤。

　　玉坠呢？！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找此物？”

　　千希雪抬眸，见床边岑修安神情冰冷。

　　而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她的玉坠！

第8章

　　千希雪悬起的心越发揪紧。

　　她强装镇定，低声恳求说：“……是，请大人把它还给我。”

　　岑修安扫了她一眼，又敛眸看向手心里的玉坠。

　　上面有个“喻”字。

　　昨日听下属报千希雪又去找了周子硶，岑修安当即捏碎了茶杯。

　　懑然赶去，是他救下了溺水的千希雪。

　　当看到她死死攥在手心里的东西，他才知她是为了这玉坠才屈从于周子硶。

　　分明一次次求他饶了她，可为了此物，她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脑中闪过一张面孔，岑修安声音骤冷。

　　“我想起来了，你有条最忠诚的狗，就叫喻臣。”

　　当初千希雪强行召见他，就是喻臣亲自带他进的宫。

　　他记得，那是她的贴身护卫。

　　千希雪倒台后，树倒猢狲散，宫中人纷纷与她撇清关系。

　　只有喻臣始终不离，也随之一同流放去做了苦役。

　　闻言，千希雪下意识厉声反驳：“他不是我的狗！”

　　语落，对上岑修安冰冷眼神，又攥紧手不说话。

　　“那他人呢？”岑修安问。6

　　千希雪心中刺痛，半响，才哑声道：“他……走了。”

　　岑修安莫名气甚，冷声讥笑：“连狗都弃你而去，你却要留着他的东西？”

　　不知为何，见千希雪如此在意那个男人，他心中极为不悦。

　　这个女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如今却为了另一个男人不顾死活……

　　虚伪至极！

　　千希雪红了眼，嘴唇颤抖着，却一言不发。

　　若不是喻臣在她身边，一次次拯救她，她早已死在了三年前。

　　他不是她的狗，是她深陷黑暗时唯一的救赎。

　　可这些话，她又何必跟岑修安说。

　　见她这副模样，岑修安怒火压抑不住，将玉坠狠狠砸在千希雪脸上。

　　“滚！”

　　“……多谢大人。”

　　千希雪颤着手捡起玉坠，正要走。

　　这时，岑修安下属正巧来报：“大人，昨夜北院走水……无人生还。”

　　北院……正是那日她见到父皇的地方！

　　千希雪猛然僵在原地，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碾碎，疼到连呼吸都抽疼。

　　父皇死了？

　　为什么？明明她已经竭力装作不在乎，却还是没能护住唯一的亲人。

　　那天所见，竟是此生最后一面！

　　千希雪一把攥住岑修安的衣袖，双目猩红：“为什么？为什么！你谋权攥位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我父皇的命？”

　　“你再恨我，这三年对我的折辱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害死无辜之人！”

　　千希雪突然的爆发让岑修安都是一怔，但他随即冷声道：“无辜？晴婉就不无辜吗？”

　　他甩开她的手，见千希雪神情悲戚，他心中莫名烦闷，又冷冷扔下一句。

　　“今日一切皆是你罪有应得。”

　　千希雪被甩退好几步后，就呆呆站在原地。

　　见岑修安走到门口，她突然开口：“是，一切皆是我自作自受。”

　　岑修安脚步顿住。

　　他负手转身。

　　千希雪满面皆是泪水。

　　她就那么直直看向岑修安，通红的眼似是要洞穿他的心。

　　“既然你这么恨我，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难道……是舍不得？”

第9章

　　岑修安眸中的错愕与慌乱转瞬即逝。

　　“痴心妄想！”他冷冷一笑，笑声乖戾，“你也配？”

　　语落，岑修安毫不犹豫甩袖离去。

　　千希雪眼中陷进死寂，宛如一潭死水。

　　她呆站了许久，才摇摇晃晃走到了北院。

　　小小的院子，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一具烧得焦黑的尸身就那样曝在日光下，无人收敛。

　　千希雪目之所及的一瞬，瞳仁猛然颤抖，冲上去紧紧抱住它。

　　直至眼泪哭干了，只余泣血的哭喊……

　　不知过了多久，回神时才发觉下起了雨。

　　忽然，一把伞出现在她头上。

　　竟是柳行首。

　　她拿出一个破布包的包裹：“这是……先帝前阵送来的。”

　　千希雪怔愣接过，倏然红了眼。

　　是两个一大一小的木雕，她一眼就知道，是儿时的她与父皇。

　　行首轻声道：“他让我告诉你，爹爹从未怪过你。”

　　千希雪心狠狠一颤，呆呆看着。

　　原来父皇对她的责备亦是装出来的，父皇从未怪过她。

　　包裹里除了木雕，还有一封可以出城的关卡文书。

　　行首拉起千希雪，重重叹息：“他把唯一的生路留给了你，公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千希雪紧紧攥着包裹，干涸的眼又流下了泪。

　　岑修安说得对，她是个罪人，却不是亏欠他与吕晴婉，而是亏欠喻臣与父皇！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活下去！

　　是夜，千希雪混在人群中，顺利出了城。

　　她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岑修安。

　　可她忘了脚上的镣铐。

　　即便她遮掩了面容，却解不开屈辱显眼的脚铐。

　　在城外逃了三天，她就被抓了起来。

　　抓住她的不是岑修安的人，不过是个普通的村民。

　　她被拿去换了十两银子的赏钱。7

　　村民拿着赏钱感恩戴德的走了，千希雪被拖上马车，破布一般丢在岑修安脚边。

　　她当即跪下求饶：“首辅大人，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岑修安声音是咬牙切齿的：“晴婉的一条命，你以为这番就能两清吗？”

　　千希雪满目空洞：“我没有害她，我只想活下去……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她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出血来也不觉痛，似行尸走肉一般只重复着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

　　见她如此模样，岑修安眼眸都染上一层猩红，狠狠掐上她的喉咙：“你这贱命，也配得到她的原谅？”

　　喉中渐渐咸腥弥漫，无法呼吸，千希雪慌了，艰难挤出声音。

　　“放开……求……你……”

　　为了活命，千希雪拼命地抓挠，指甲被磨得残损不堪。

　　挣扎间，玉坠“咚”一声掉落。

　　饱经摧残的玉坠终究还是裂开了，宛如她支零破碎沉入谷底的心。

　　千希雪的视线死死盯着那碎掉的玉佩，手上力道一点点松懈。

　　想要活下去，太难太难了。

　　喻臣，父皇，对不起，我终究是要食言了……

　　岑修安顺着她的视线，气极反笑。

　　“还奢望那条狗来救你？”

　　他狠狠甩开千希雪。

　　千希雪瘫倒在地上，气若游丝，麻木地笑：“我是错了……”

　　“我最大的错……便是爱上你。”

　　岑修安喉咙一紧，死死盯着千希雪的双目彻底猩红，冷冷吩咐。

　　“死不悔改！来人，将这贱人拖去军营！充军伎！”

　　语落，便有侍卫上前将千希雪拖走。

　　千希雪竟毫不挣扎。

　　她看向岑修安，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满目死寂。

　　“岑修安，我恨你。”

　　明明毫无情绪的一句话，岑修安心口忽地如被锁链勒住一般。

　　他看着侍卫将千希雪拖走，手攥得死紧，那个‘停’字却一直被压在喉咙里。

　　回程的马车路过吕晴婉坠亡的那条河。

　　看着河中湍急水流。

　　岑修安告诉自己，无论千希雪下场如何，都是她罪有应得，无需心软。

　　马车进了城。

　　忽地，一声勒马嘶鸣在马车前响起。

　　岑修安掀开车帘。

　　来人是他的至交好友，大理寺少卿江叙旸，按理，他现在应该还在江南查案。

　　“错了！都错了！”

　　江叙旸神色焦急古怪，一见他就跳下马来。

　　岑修安不明何意，心口却忽地一抽。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