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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身份，无论落到谁的手中，都只会沦落成玩物，唯有李晗还有一分可能，会善待她。

不知道她现在，可曾后悔。

付恩知沉默着整理好衣衫，沉声问道：“她现在如何？”

简一低低道：“沈姑娘小产，性命并无大碍，世子走后，华仁堂专治妇人的文大夫，亲自去看过，并不影响再次生育。但问题是，世子铁了心要与沈姑娘一刀两断。”

“他给了沈姑娘两个选择，一是他给她找个好人家，给她备好嫁妆嫁了。第二个，将给她一笔银子，并将卖身契给她，派人将她送往江南，此生不得踏入京城。”

沈音虽然被赎身，但她仍旧是贱籍，只不过卖身契从芸娘那儿，到了宁王妃手中罢了。

付恩知冷哼一声：“他怎的突然这般决绝？”

简一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世子挨了二十鞭子，在房中躺了两日，直到今日郡主回府，他这才出门，无人知晓他为何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唯一能够窥探一二的，是他对沈姑娘说的话。”

付恩知皱了皱眉：“他对沈音说了什么？”

简一沉声道：“世子对沈姑娘说，是他对不起她，他开窍的晚，不知情为何物，等到明白过来，已经做了许多错事，他要纠正错误。”

听得这话，付恩知冷笑了一声：“好一个纠正错误，想的到挺美！”

说完这话，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道：“走，去看看。”

沈音躺在床榻上，因着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

身子还在痛，可身体的痛，远比不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这世上仅有的，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就这化成了一摊血水，彻底没了。

她好恨！

她恨命运不公，恨左正一以及那些为虎作伥之徒，她恨李晗，也恨自己。

“孤劝你，最好将眼里的恨意收一收。”

付恩知抬脚进入屋内，看着她道：“因为恨，只会让你变的糊涂又冲动，除此之外，帮不上任何忙。”

瞧见他来，沈音挣扎着坐起身，红着眼眶，哽咽着低低唤道：“主子。”

付恩知嗯了一声，一撩衣摆，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她道：“这个孩子，孤从一开始就同你说过，留下的可能很小。李晗还未定亲，宁王妃在意他的婚事，绝不可能允许，庶子先出生。”

“你当时同孤说的是，你知道，你明白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清楚的了解自己将要走的路。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沈音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哑声道：“可是属下没想过，竟是这般痛。”

看着她的模样，付恩知皱了皱眉：“孤一早就提醒过你，失去孩子的痛苦，哪怕他只是个未成形的孩子，也远比你想象的多，你说，再痛也比不得满门抄斩。”

听得这话，沈音的眼泪顿时停了下来，咬唇沉默不语。

“有些话，孤不该在这时候同你说，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沈音……”

付恩知看着她冷声道：“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这个孩子，是你一早就选择失去的，你现在之所以这么痛，是因为李晗对你的态度。”

“在你的设想中，这个孩子是宁王妃打掉的，是你用来让李晗愧疚，继而更加疼惜你的。但你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是李晗亲自打掉的，而且他的目的是与你划清界限。所以你恨你痛，但你问问自己，你真的恨的是打掉孩子，痛的是失去孩子么？”

沈音闻言摇了摇头，急急的抬眸朝付恩知看去：“不、不是的，属下……”

然而她一对上付恩知那双洞悉一切，带着冷色的眼眸，那些辩解的话，顿时就被咽入腹中。

付恩知看着她道：“沈少傅对孤有教导之恩，所以孤救下了你，且为你谋好了后路。是你选择了李晗，有了今日。李晗给了你两条路，孤也给你两条路。”

“一是依着李晗的意思，嫁人或者远离京城。他没什么人脉，为你选的人必然不好。所以，人选孤替你选。可能不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但定会善待你，而且你会是主母，如同寻常女子一般嫁过去。”

“至于你想的报仇，你做不到，但可以看到。孤也从来没有真将你当成下属。第二条路，便是成为孤手中的剑，孤送你入宫。”

听得这话，沈音身子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竟然让她去委身皇帝，还有杀害她全家的凶手？！

付恩知神色淡淡：“不是孤残忍，而是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过好自己的日子，第二条，就是真的把自己变成复仇的工具。这世间没有那么多既要又要，你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失去，最终只会一无所有。”

“你好好想想吧，明日孤要听到你的答案。”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沈音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道：“属下想见一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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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郡主，我输了

付恩知闻言猛然停了脚步，回眸看着她：“你觉得，此事与她有关？”

沈音垂了眼眸：“属下只是单纯想见一见郡主。”

说完这话，她抬眸看向付恩知道：“恳请殿下成全。”

付恩知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简一在外间候着，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回去的路上，看着付恩知的神色，他忍不住问道：“主子当真要请郡主见沈姑娘？”

付恩知闻言皱了皱眉：“不见一面，她不会死心。”

“可此事与郡主无关。”简一皱眉道：“沈姑娘是不是有些迁怒了？”

“正是如此，才更需要见。”

想到霍饶，付恩知面色稍霁，他淡淡道：“沈音从前被人捧的太高了，加上她本身性子孤傲，故而即便跌入谷底，她也未曾真正放下身段。总觉得，凭着她的容貌和才智，只需要做出一点牺牲，便能完全拿捏李晗。”

“可她那点自以为的牺牲和放下身段，在旁人看来什么也不是。她的问题在于，仍旧未能认清现实，见一见某人也好。”

这个某人指的就是霍饶了。

简一皱了皱眉：“依着郡主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沈姑娘只能是自取其辱，属下担心的是，沈姑娘一时想不开入了宫，非但不会帮到主子，反而会成了一个不确定的危险。”

他看了付恩知一眼，实话实说道：“毕竟，沈姑娘对主子并无忠诚可言，这点可从她上次，擅自寻上郡主，背着主子与郡主达成交易，便可知一二。ʝʂɠ”

不是简一看不起沈音，而是她这样的，自视太高，虽经历了灭门之灾，可却未曾真正放下身段，高傲刻在了骨子里。

她所做的每一步退让，都会让她觉得是自我的牺牲，若是能得偿所愿倒也罢了，牺牲毕竟是值得的，可若不能，她会觉得牺牲都不值得，会怨会恨，会将错处归结到旁人身上。

便如同这次孩子的事情一般。

怨怪谁都无所谓，可若是怨怪主子，那就极其危险了。

毕竟，她知晓主子的事情太多了。

相比简一的担忧，付恩知就淡然的多：“孤自有打算。”

霍饶洗的香喷喷的躺在榻上，明儿个要穿的衣裳也已经熏好了香放着，只等她明日惊艳众人了。

付恩知让她等着，她自然是不会等的。

霍饶闭了眼，正准备美美的睡去，就察觉到床头站着一个人。

她睁开眼，还未看清人影，熟悉的吻带着龙涎香就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带着湿意绵长的吻，霍饶本以为，他离开时那般气急败坏，回来定然急色到不行，却没想到，这一吻却只见温情不见急色。

一吻结束之后，付恩知抬眸看着她，低声道：“沈音要见你。”

霍饶闻言有些讶异：“她见我做什么？我与李晗的婚事已经作罢，用不上她了。”

付恩知闻言轻嗤：“果然，在你眼中，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用的上的，一种是用不上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对霍饶而言，还有第三种人，那就是自己人。

外人，才分用的上和用不上。

但她也懒得同他解释，毕竟解释了，也只会证明他是个外人。

他定又要闹。

霍饶翻了个身，闭上眼道：“不去，我要睡觉。”

付恩知淡淡道：“她的孩子没了，李晗亲手喂的药。”

霍饶闻言一惊，转过身来看他，想了想道：“这事儿也与我无关，她为何要见我？”

付恩知笑了笑：“许是觉得你与都是同类，与你有惺惺相惜之感？”

听得这话，霍饶轻哼了一声：“你想我去直说便是，干嘛这般拐弯抹角的骂我？”

付恩知挑了挑眉：“你倒是会听话。”

霍饶坐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这句就当你是在夸我。”

付恩知闻言笑了，伸手给她拿衣衫，看着她将衣裳穿好，抱着她纵身出了门。

沈音躺在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外间，听到芸娘唤了一声主子，她连忙坐起身来，理了理身上头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霍饶独自一人进了屋，沈音朝她笑了笑：“妾身身子不适，不能起身行礼，还望郡主恕罪。”

“无妨。”

霍饶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道：“听闻你要见我？”

沈音嗯了一声，仔仔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