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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山斧看向了在一旁的白浅棠，少见的沉默了。

　　它不明白，苏煜分明是复仇，以牙还牙而已，为何是错？

　　御丹莲说：“果然是个蠢斧头，这都想不明白。”

　　此时，净梵心莲道：“蠢斧头，一叶障目，苏煜是人，其他人也是人，别人未尝没有苏煜的可怜身世。”

　　“众生皆苦，谁又有资格去审判与自己平等之人的罪行呢？”

　　“一切都是因为贪欲。”

　　“想要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权利。”

　　“有资格审判众生的，唯有天道。”

　　“人也有选择的权利，但这权利是天道给的机会，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你的那个契约之人，选择了入魔。”

　　净梵心莲的声音软软糯糯，但是语气却恨铁不成钢。

　　开山斧在他这一言之下，愣在半空中好一阵。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吗？”

　　这一刻，开山斧恍惚明白了什么。

　　它以为的正义，其实只是苏煜以为的正义，而真正的正义，从来不在苏煜一个人的心里。

　　“这斧头怎么还发光了？”御丹莲吓了一跳，看向原本透明的开山斧。

　　那透明的开山斧，在此刻逐渐凝为了实质，数道金光从它的那金灿灿的斧身上散发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不容抗拒的气息，从开山斧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若说之前的开山斧，看起来只是平平无奇，勉强算是一件神器的话，而现在的开山斧，就是真正的神器。

　　“天道威压……”白九寻看着开山斧 散发出来的那完全金光，忽然从金光中看到了无数的影像。

　　开天之斧，凌空一劈，天地分阴阳，清气升为天，浊气沉为地。

　　无数个界面在这把开天之斧中被开辟出来。

　　白九寻忍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给面前的开天之斧跪下了。

　　御丹莲看着开山斧，也忽然明白了。

　　她说：“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天道连她心软的这一刻也算进去了。

　　开山斧压根就不是因为什么意外，或者天道为了保住此界面，帮苏煜报仇而落到苏煜手中。

　　开山斧未曾开智，所以一直只是开山斧，它口中的那一丝本源之力，应该是一直处于被封印的状态。

　　而苏煜的经历，让它徒生了慧根，斧头里面藏着的本源之力解开封印，让它拿回全部实力，成为真正的开天之斧。

　　御丹莲微微皱起眉头，忽然也生出了一个疑问。

　　她看向洛凭枭道：“大师兄，若苏煜真的是心思纯净之人，开山斧如何成为开天斧？”

　　“苏煜的身世，会是天道的安排吗？为了让苏煜在悲苦的身世中，成为一个恶人？”

　　如果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开山斧生出慧根成为真正的开天斧的话。

　　或许，上一任白家家主得到的那个秘术，也是天道的安排。

　　御丹莲的揣测，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怖。

　　净梵心莲也因为她的猜测瞪大了眼。

　　天道……为了让开山斧生出灵智，算计一个普通人吗？

　　不，不止一个，苏煜手下，也有无数亡魂。

　　未免有些太无情了。

　　洛凭枭垂下头，看向紧缩眉头的御丹莲。

　　“小师妹，你相信天道如此不堪吗？”

　　御丹莲看向了司瑞洵。

　　相信吗？

　　相信的。

　　五师兄也是被天道算计的一人，他猝然落入下界，内丹被夺，也受了不少苦。

　　而他受这么多苦的原因，都是为了天道想让他遇上自己。

　　五师兄即便是知道这一切都是算计，他也仍然把她当小师妹。

　　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天道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三千界。

　　御丹莲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猜想。

　　若这一切，不只是为了抵御外敌，保护三千界呢？

　　察觉到自己这个猜想之后，御丹莲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天道是三千界的天道，若不为保护三千界，它也没有理由故意把自己的三千界搅合得乌烟瘴气吧。

　　无论怎么说，苏煜入魔都是事实。

　　御丹莲说：“开天斧已到手，大师兄，我们该启程回去了。”

第128章 修改记忆

　　开天斧进阶完成，它本斧都震惊了，巨大的传承记忆涌入它的脑海之中。

　　在未经历过涅槃之火的它……或者说是它的前辈的所有记忆。

　　它生来其实是没有这样凝固的实体的，只有一道虚体而已，根本无法独立造成攻击，所以只能被苏煜融入灵剑里面。

　　但现在，它有实体了，它不用再委屈自己，将自己塞进那小小的灵剑之中了。

　　开天斧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它的表情变得格外复杂。

　　它说：“你们……究竟是谁？”

　　那团透明的火焰，认识在涅槃之火燃尽之前的它，它也认识那团火焰，那是佛祖座下的净梵心莲，拥有燃尽世间一切污秽的能力。

　　它重新审视起了御丹莲，这一次，它发现御丹莲身上果然有佛光笼罩。

　　她分明是个魔族，又修了鬼道，却还是佛修吗？

　　纵然它已经得到了全部记忆，但此刻还是不明白，面前的女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开天斧那比目鱼一样的眼睛嘴巴，表现出来的表情格外的沉重。

　　但它询问的这几个人，似乎并不打算搭理它的样子。

　　它只看到这个名为御丹莲的女孩子挥了挥手，它眼前的景色骤然变幻。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它已经被收进了一个偌大的空间里面。

　　…

　　白九寻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他看着面前的御丹莲等人，欲言又止。

　　洛凭枭忽然上前一步，他道：“白九寻，我要修改你们，关于我等的一部分记忆，我们皆来自上界，此为天机，知天机者，恐难以飞升。”

　　白九寻一愣，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几乎完全覆灭的白家。

　　对他来说，这些人虽然是行正义之事，但他们此举，也让如今的白家彻底没落了。

　　但他还是双手抬起在胸前交握，朝对方作揖道：“多谢仙人。”

　　洛凭枭点点头，他掌心飞出数道金丝，直接涌入了白九寻，白卿卿，以及白浅棠的神识中。

　　三人也骤然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他手中更多的金丝，朝着此界的四面八方扩散，将见过他们的人的记忆，尽数抹去。

　　原本的天道规则，上界之人在下界暴露身份暴露天机后，会直接受到天道的惩罚。

　　但因为小师妹的缘故，天道对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世间轮回都是有因果的，因果在天道掌控之中，也不尽归天道掌控。

　　但若不清除这些人关于他们的记忆，恐怕属于他们的惩罚，会降临到这些人身上。

　　…

　　一刻钟后。

　　白九寻幽幽转醒。

　　他醒来的时候，脑子里面还有一瞬间的迷茫。

　　但在看到一片狼藉的白家之后，他顿时虎躯一震，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头痛欲裂，但一些记忆却涌tຊ入脑海之中。

　　似乎……似乎是他此次云游回家，正好发现了现任白家八名子弟在十几年前以一种残忍又违背道德伦理的方式……为白家求得天赋异禀的子嗣……

　　所以他一怒之下，清理了门户。

　　而当初的受害者，一名名为苏煜的白家后代，在今日找上门来，不肯放过他白家的其他人，想要将白家举族湮灭。

　　他只好与苏煜一战，不料苏煜入魔，而他也将苏煜斩于此地。

　　白九寻有些震惊，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将白家这一代的后代杀死吗？

　　但他们干的那些事，的确是天理不容。

　　清理门户，似乎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脑海中的记忆总不能有假。

　　白九寻的表情变得格外复杂，眸光也格外黯淡。

　　白家……彻底没落了。

　　“太太太爷爷，家中出了何事？”一道冷酷严肃的声音忽然从大门的方向传进来。

　　白九寻一抬头，看到了白令，最小一辈天赋最强的孩子，若不是苏煜，白令能在上次的五大家族大比中，取得魁首的存在！

　　白九寻梗着的心忽然就顺畅了些许，他上前一步，忽然将手放在了白令的肩膀上。

　　他说：“孩子，白家以后，都要交给你了。”

　　白浅棠和白卿卿同时醒过来。

　　她们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狼藉。

　　白卿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她瞪大眼睛说：“太太太爷爷杀了爹爹，我们没有爹爹了。”

　　她有些伤心，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抱着白浅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白浅棠怔然的回抱住她，一下下的顺着她的背脊抚过，安慰着她，随后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白家正堂。

　　是啊，爹死了。

　　卿卿好伤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一点也不难过，甚至还有一点高兴，仿佛得偿夙愿一般。

　　白浅棠愣了一会儿，想到太太太爷杀爹之前，念出的她爹的那些罪状。

　　爹的确……死得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