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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确实有些忙。

因为总是频频走神，处理公司的文件都要加班到很晚，还经常出现错误。

谢依柠对他的解释很不满意，因为她发现他连解释都在走神。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神都会为她停留。

现在，他变了。

从阮柠死的时候变了。

他爱上阮柠了吗？

想到这里谢依柠的神色闪现过一丝诡谲的疯狂，一闪而逝。

走神的董以宸根本没有注意到。

但谢依柠的面上依旧乖巧体贴，语气里却满是委屈。

“最近确实发生了好多事情，琛哥你又是大老板，这么忙没空看我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我想要你来看看我。”

董以宸神情一滞，眼神略带歉意。

“这段时间是我忽略你了。”

谢依柠羞涩一笑：“琛哥，你只要心里有人家就好了。”

她喝了口水，面色逐渐染上红晕。

既然董以宸不主动，那就她自己主动。

“阿姨找我，说……我们的婚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妈找你了？”

董以宸听到她的话立马语气就变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强烈，立马补充道。

“柠柠，你刚做完手术tຊ，还要多休养，况且阮柠刚死我就再娶，对顾氏集团的股价也有影响。”

谢依柠桌子下的手握了又握，面上却只能乖巧回答。

“琛哥，你说的是。”

这一顿饭，两人吃的都索然无味。

饭后，两人分别。

董以宸坐在车里发愣。

婚事？他才刚刚丧偶。

“滴~滴滴……”

后面的车子不停地在按喇叭，董以宸才发现前面已经是绿灯。

也许，他应该找母亲说清楚，不要乱点鸳鸯。

五年前压抑的婚礼他还历历在目。

结婚？

谢依婷死了，现在阮柠也死了，还要结婚吗？

眼前一辆大货车疾驰而过。

董以宸猛地刹车，整个人直接撞在方向盘上。

脑袋瞬间清醒，后面骂声一片。

最近他好像走神有点严重，晚上也许应该要早点休息。

南山别墅。

顾母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生出神的儿子。

她感觉自己的血压直线上升。

“你对着一个死人不够，现在又加一个死人？”

董以宸抬眼，眼神飘忽，然后不理。

顾母坐在沙发上没精气的人，语气缓和。

“人死不能复生，生活总是要往前看，你看看柠柠吧。”

董以宸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母亲，眼神渐冷。

“妈，你别乱牵红线，说出去的话你自己收场。”

顾母眼神复杂，莫不成他真的要为死人守寡。

“当初谢依婷死了，你难过；现在阮柠死了，你也难过，你怎么就对这些死人情有独钟！”

第14章

董以宸没回答。

僵持许久，顾母最后无奈离去。

酒吧。

鲜少去去酒吧的董以宸，觉得也许那里才能填补他内心的空洞，麻痹他的大脑。

“顾哥，你咋来了？”

董以宸刚在酒吧落座，就有人跑来跟他打招呼。

梁安，董以宸朋友堆里最流连花丛的那个。

董以宸没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酒灌了下去。

昏暗的光线下辨不清他的神色。

出了名克制隐忍的商圈大佬，竟然也会来买醉，梁安眼神复杂。

梁安伸手按住董以宸举杯的手：“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醉酒浇愁愁更愁，也更容易让人出事。

董以宸推开他的手，一杯饮下，点了根烟。

酒喝的太急，他的眼眸也染上了红色。

他看着眼前的情场高手，欲言又止。

“喜欢她，当初怎么不珍惜？”

董以宸的事，梁安略有耳闻，一看就是为情所伤。

上一次买醉，好像还是他结婚的时候。

“我恨她，她真死了，我……好像又有点难过。”

董以宸第一次袒露心迹。

梁安哑然。

“因为你不知不觉爱上阮柠。”

深谙商场之道的精明总裁，却在感情上爱而不知。

董以宸瞳孔微微一震。

爱？他爱上阮柠？

随后吸了口烟，却被呛到，猛咳不止。

董以宸的神情却有些茫然。

“当初谢依婷之死，你一口咬定阮柠，科技那么发达，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梁安说着噤了声，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

“怎么可能，就是她！”董以宸声音突然提高。

董以宸根本不能接受另一种事实。

梁安没揭穿他。

他这个制霸商场的朋友，栽在情场的漩涡里大概是再难脱身了。

世间千万事，唯有情字最难解。

他只能拿着自己的杯子碰了碰董以宸的杯子，算是安慰。

最后董以宸失魂落魄的回去。

别墅。

董以宸进门就看到正对着的黑白照片——谢依婷。

他快步上前，小心的抚摸图片上的人。

“阿婷……”

脑海里却浮现出阮柠的面容。

两幅面容在慢慢融合。

她们开始变得模糊，谁的脸他都看不清楚。

董以宸的内心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苦楚，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咽喉。

他感觉自己很痛苦，身体里好像出现了两种声音在叫嚣。

他好像真的如梁安所说爱上了阮柠。

可她害死了阿婷。

他不该爱，他不该背叛谢依婷！

可……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董以宸跌坐在地上，喃喃道。

“阿婷，是我负了你。”

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这一夜，董以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只是突然天就亮了。

他的心很乱，需要一个出口。

他好像一个溺水的人，越是挣扎就越是下陷，让人无力挣脱无暇思考。

终于，董以宸想到了解脱之处。

谢依婷的墓地。

他还没走近，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离开。

看背影是如此熟悉。

柠柠！？她怎么突然来了？

可董以宸已经思考不了太多的东西，他的脑袋好像许久未曾用过的机器，在慢慢筑锈。

看着碑上的照片，董以宸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第15章

董以宸盯着照片，藏在喉管的话像鱼刺一般，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话还未出，泪已先流。

“阿婷……对不起。”

照片上的人笑的灿烂。

似乎在向他说：阿琛，没事。

泪更加汹涌。

“我……”

董以宸如找不到家的孩童般，看着照片无助又悲伤。

他好像真的找不到原来那个自己了。

那个很爱谢依婷的人不见了。

许久。

“我好像爱上阮柠了。”

董以宸吐出了心里的斟酌许久的话。

说完，他感觉自己一直压在心头的重感减轻不少。

但他不敢再去看墓碑上的人。

她明明早已不在，但他却觉得她正在盯着自己。

只能低头看着地上新发的草芽，勃勃生机，即使被石头压制也依旧从缝隙处钻了出来。

无人回答，只有偶尔的风声唱和。

董以宸如往常一般在这里待了许久。

但这次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告别，是解释，还是道歉。

但他的悲伤好像比第一次来的时候更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