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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清晚也端起杯子，游星洲才咽下茶水。

暖意入肚，游星洲的身体舒服了很多，不由得赞叹：“好茶，好茶！”

范无疾脸上露出掩盖不住的得意。

“在下亲手种的茶，小玄师见笑了。”

游星洲摇摇头：“不见笑不见笑。等等，你为什么叫我小玄师，我和师姐差不多大呀。”

为什么师姐就是玄师大人，他就是小玄师？

范无疾摇摇头：“小玄师年纪轻轻，而这位玄师大人是有大智慧的人。”

游星洲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这么明晃晃的马屁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另外，范无疾究竟是从哪里看出师姐有大智慧。

明明两人都没交流过几句。

这时，顾清晚的视线聚集在一副牌匾上。

那是一副极其陈旧的牌匾，看上去，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好好鬼差”四个大字陈书其上。

熟悉的名称勾起了顾清晚尘封已久的回忆。

注意到顾清晚的视线，范无疾有些羞涩道：“那是鬼众对在下的一个叫法，让玄师大人见笑了。”

顾清晚唇角微勾，她想起来了。

原来是他。

千年过去，他已经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依稀记得，当年的他只是一个实力低微却严以律己，以公正清廉著名的下等鬼差，深受普通鬼众的喜欢。

顾清晚没有和范无疾相认。

毕竟，当年的范无疾并不知道救他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不过，顾清晚对范无疾的好感更浓了些。

“我是千玄宗顾清晚。”顾清晚自我介绍道。

游星洲听了也自我介绍：“我是千玄宗当代宗主游星洲。”

在听了顾清晚的身份后，范无疾脸上刚刚升起笑意，游星洲一开口，这点笑意瞬间消失。

范无疾用难以形容的人眼神看着游星洲，不可置信道：“你！千玄宗当代宗主？”

范无疾很想说，游星洲是在开玩笑吧。

可礼仪教养让他生生将这句话忍了下来。

可心情的巨大波动还是让范无疾脸色扭曲，游星洲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

何况，他拥有一个聪明的小脑瓜。

此刻，聪明的小脑瓜看向淡定喝水的顾清晚，不明所以道：“这件事情很难接受吗？”

顾清晚白了他一眼。

若想不被人看低，就得提升自己，不给别人看低自己的理由。

范无疾见状连忙收敛了脸上的各种神色，恢复成那个淡定自若的范大人。

他朝游星洲拱拱手，恭敬道：“见过游宗主，我千年前曾被贵宗中人救过一命，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如今，游宗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尽管说，范无疾定当尽心竭力。”

范无疾左一声“游宗主”右一声“游宗主”把游星洲吹上了天。

游星洲腼腆笑笑：“若有需要，定会麻烦范大人。”

两人越聊越欢，顾清晚却在认真打量这里的环境。

这个地方自成一界，里面的气息和冥界十分相似，可却并不属于冥界。

顾清晚皱眉，打断二者的互拍马屁。

“范大人，你实力已越上等鬼差，逼近冥帅，为何滞留此处。”

是的，顾清晚早就看出范无疾的尴尬之处。

身为一个鬼差，冥界才是他的家，人界说白了只是一个上班的地方。

可瞧范无疾身上的气息，人界的成分已经盖过冥界，可见他已经很久没回冥界了。

范无疾的脸色一僵：“景大人，您如何看出。”

范无疾嘴上对游星洲再恭敬也比不过顾清晚。

因为，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出，游星洲只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顾清晚才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

而且，顾清晚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有时候觉得她很强，有时候又觉得比他略不足。

可顾清晚竟能看出他身体的不对，范无疾是真的吃惊了。

顾清晚没有解释，反倒说出了一个范无疾藏在内心近千年的秘密。

“难不成鬼差专属的轮回眼也已经损坏！”

顾清晚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死前的最后一刻，虽然尽力保下几个轮回眼，可难保这些轮回眼在千年间又出了问题。

范无疾呆愣在原地。

很久之后，才说出了一个隐藏在内心很久的秘密。

千年前，承载生死轮回使命的轮回眼，忽然间，十分默契般一一碎裂。

一时间，举世震惊。

天界莫名失联已经使人类的实力大幅度缩水。

若是轮回眼碎裂，鬼魂无法轮回，世间再没有新的生命出生，人类大限也在此了。

更可怕的是，轮回眼碎裂发出的巨大能量搅得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此时，人界第一玄门千玄宗扛起拯救人类众生的使命。

第72章镜玄出手：明月当空

千玄宗初代宗主连同其下三千弟子奔赴在修补轮回眼的第一线。

然，人类怎能轻易修补好存在了无数年，神秘悠久的轮回眼。

十八个轮回眼一一碎裂，人界陷入混乱。

更糟糕的是，冥界不知发生了何事，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竟无一个法力高强的冥神出现。

仅有因为轮回眼碎裂滞留人间的鬼差帮助人类共度生死大劫。

后来，人界以第一玄门千玄宗近乎团灭的代价，阻止了剩余七个轮回眼的继续碎裂。

人类的生死轮回得以继续。

只可惜，那么令人惊艳的千玄宗在江湖上再也没了立足之地，之后便慢慢销声匿迹了。

这也是范无疾对二人十分尊敬的原因。

祖上如此辉煌，如此绚烂，用无数先辈的鲜血换来如今人类世界的繁华，他们值得尊敬。

顾清晚听了这番话，久久不语。

她死的时候，千玄宗还有很多人活着。

当时，她以生命阻止轮回眼的继续碎裂，以血肉修补裂纹，就是想自己的弟子们能够减少一些伤亡。

没想到他们最终学了自己，同样用血肉加固轮回眼。

游星洲听了久久不能回神，原来千玄宗的前辈们都是这么有血有肉的人。

若不是那些前辈都不在了，千玄宗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被自己继承的地步。

游星洲总算明白，刚刚相认时，师姐为什么用那种眼睛看着他了。

感情他这种天赋，在师姐那个时代，连个扫洒弟子也做不上。

游星洲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生怕惹了师姐注意。

“我记得，十八个轮回眼中有一个是鬼差的专属通路，名曰昼离，它是何时碎裂的？”

顾清晚问道。

范无疾连忙解释：“千年大劫之后，原本保存下来七个轮回眼，昼离就是其中之一。可那时候冥界关闭，昼离虽然完好，我们却也无法回归冥界。后来，冥界似乎有巨大的能量溢出，将昼离震碎了，其他六个轮回眼也遭受了不小的损伤，好在功能还在。”

顾清晚点头，若是那时候轮回眼再碎一次，可没有一个偌大的千玄宗无数天骄的血肉来修补了。

范无疾面色严肃，想到这些事情就无法舒展眉头。

忽然，范无疾神色大变。

“糟了，怎么提前了。”

当初昼离碎裂，他耗尽所有力量才将巨大的能量封印，可千年来，时不时就要加固，不然这巨大的能量释放出去，人界又是一场大劫。

没想到，二十年前刚刚加固过的封印，今天又松动了。

可他实力不济，已经没法在短时间内加固第二次了。

范无疾眼露绝望。

回归冥界无望后，他带领一众鬼差守着昼离，引导鬼魂投胎。

失去了冥界靠山的鬼差日子艰难，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他不想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这时，顾清晚取出活蹦乱跳的白玉乌龟镜玄。

镜玄睁开小豆子眼，浑身泛着白色的光芒。

范无疾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忽然想起一个传闻。

据说，千玄宗的初代宗主有一只乌龟，其更加神秘，实力不在千玄宗初代宗主之下。

这一只会是那一只吗？

范无疾挥去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专心考虑封印松动的处理办法。

这时候，镜玄自己飞出了窗外，原本巴掌大小的身体骤然间涨大几千倍，白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四方。

老许躲在出租车上，遥遥望见一轮明月悬挂在大厦上空。

原本焦躁的心境瞬间平静了下来。

镜玄扭头看了顾清晚一眼，似乎在等她的吩咐。

顾清晚冲着镜玄点点头，镜玄便张大了嘴巴。

下一刻，在范无疾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原本暴虐的力量被镜玄尽数吞在口中。

暴虐的狂风戛然而止，明月消失，大本营再次恢复幽暗，老许叹了一口气。

刚刚，仿佛做了一场梦般。

如今，梦醒了。

顾清晚将缩小变回白玉乌龟的镜玄揣进兜里，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她，不，准确地说，盯着的应该是她兜里的镜玄。

范无疾和顾清晚对上眼之后连忙将眼中的灼热收敛了一些。

说话却难得磕磕巴巴：“好……好厉害！”

顾清晚笑笑。

镜玄的年龄比她还要大。

记忆的最初是一片大海，一个小女孩躺在巨大的龟背上浮浮沉沉。

这个小女孩就是她，让她赖以栖身的龟背属于亦师亦友的镜玄。

镜玄身份神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年少混江湖时，遇到了生命危险，每一次都是镜玄救她。

千年前，若不是镜玄帮助，以顾清晚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保住那么多轮回眼。

范无疾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脸上的小心思显而易见。

“景大师，在下有个不情之情。”

顾清晚还没回答，游星洲就把头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