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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钰怔愣片刻，随即移开了视线。

“怎么可能，从前一直都是我去的，只有上次的元宵晚会，她故意顶替我上台罢了。”

“真的吗？”

徐野再次问道。

“那为什么从那之后，每次我想听你拉大提琴，你总是要推脱？”

“徐野你什么意思？”

陆钰没有解释，而是走上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语气变得生气又委屈。

“你是不是在外面听了什么谣言？现在就来质问我？”

“我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居然不信我？”

“是不是谣言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徐野冷声道。

“你非要我把事情挑明吗？”

第18章

陆钰愣了。

徐野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徐野，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居然敢为了那个贱人这么说我！”

“这一切都是陆姜笙的自导自演，你居然信了她？”

“怕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早就跟她勾搭在一起了吧！”

陆钰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啪！——”

一个耳光落在了徐野的脸上。

他的头微微偏过，脸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心里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徐野从没想过，陆钰会打他。

他一直以为，陆钰只是被陆家养的娇惯了些，本质上还是好的。

但现在看来，这一家人都烂进了骨血里。

在陆钰看不见的地方，他紧紧握住了那只白玉瓷瓶。

他实在难以想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陆姜笙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她身上那么多细细密密的伤口和淤青，到底有多少是死后留下的？

瓷瓶此前一直被贴身放着，在他的手心传回了点点温良。

就像她每次带着小怪去打疫苗一样。

柔声细语的哄着，安慰着。

“没关系哦，我们不害怕。”

在徐野失神的片刻，陆钰也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

她连忙走上前，试图做出些补偿。

“对不起阿野，是我冲动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我一气之下才这样的。”

“对不起……”

陆钰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徐野看在眼里，却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哪是诚心道歉？

她只不过是想用眼泪让自己心软，让自己原谅她。

最好还要反过来哄她。

看着陆钰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徐野只觉得丑陋至极。

原本他还抱有期望，觉得陆钰也只是被蒙在鼓里。

原本他打算给陆钰最后一次机会，想让她自行忏悔。

只要陆钰亲口承认，只要陆钰表现出有一丝后悔。

他都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保她今后的平安。

但陆钰的表现让他的期望一次次碎裂，直至彻底化为痱粉。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道貌岸然的一家人一起下地狱吧。

徐野想着，脸上再次挂上了宠溺的笑意。

他走上前，温柔地拭去陆钰脸上的泪，随后将她拥进了怀里。

“好了小钰，不哭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诱惑又令人沉迷。

就像是童话中鲜红欲滴的毒苹果。

漂亮，但致命。

看着陆钰在自己怀中慢慢平复了情绪，徐野眼中的冷意更甚。

毁掉一个人的最好方法，不外乎是先将其高高捧入云端，再狠狠地砸入地底。

他有的是耐心。

……

把陆钰送回陆家后，徐野再次来到了陆姜笙的葬礼。

那张黑白的照片被高高挂起，照片中的小人神色迷茫中带着欣喜。

头发枯黄，瘦弱又矮小，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将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看着照片久久出神后，徐野将一只玫瑰放在了灵堂上。

是纯白色的玫瑰。

红色的玫瑰虽然艳丽，但却暗藏着太多的恶意。

就连沾染上鲜血，也只会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白色才配得上她。

白色最干净。

第19章

小怪已经十多岁了，按照猫的年龄来算，已经很老了。

它成天将自己蜷缩在猫窝里不愿意动弹。

近两日甚至连饭也很少吃了。

徐野很担心，将它带去了宠物医院。

“身体上没什么问题，没有活力就是年纪大了衰老的自然现象。”

医生将厚厚的一沓检查单交到了徐野手上。

“至于没有食欲，可能是天气原因，这段时间太热了胃口降低。”

“这不可能，它的房间是恒温25度的。”

徐野皱了皱眉。

“除了天气外还有别的影响因素吗？”

“也有可能是猫粮太过单一适口性不好，可以定期换粮。”

听见医生的话，徐野依旧摇了摇头。

“它是生骨肉喂养，有营养师为它专门配比。”

医生一时语塞，过了好半天才犹豫道。

“它的居住环境最近有变动吗，也可能是没有安全感的原因。”

“居住环境？”

徐野犹豫了。

自从陆钰让他把小怪接回来后，小怪就基本不太活泼。

他本以为是因为它年纪大了的关系，却忽略了这一层原因。

“最近是搬了家，我该怎么做？”

眼见终于找到了原因，医生松了口气。

“找点它以前的旧东西给它就行，上面有它熟悉的味道。”

就这样，徐野再次来到了陆姜笙的房间里。

房间里已经蒙上了薄薄的灰尘，很久无人居住。

缺席的这五年里，他和陆姜笙断了联系，也没有了解过小怪的生活。

她们像两个被遗弃的孩子，缩在这暗无天日的狭小房间里成为彼此唯一的慰藉。

他实在不知道该拿些什么东西。

最后思来想去，他带走了床上的那只枕头，和已经落了灰的拍立得相机。

徐野回到家时，小怪依旧和往常一样，身体蜷缩起来，安静地趴在猫窝里。

徐野今天才知道，这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徐野将枕头放在了它的旁边。

没过多久，小怪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枕头上细细地嗅着。

它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徐野松了口气，低头擦拭起手中的相机。

陆姜笙也好久没见过小怪了。

他想拍下一张照片，烧给她看看。

相机开机后，按下快门却迟迟没有反应。

徐野晃了晃相机，发现有些轻，想来是没有放相纸。

打开盖板后，原本存放相纸的地方却被放进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徐野有些好奇地将纸张展开。

在看清纸上字迹的那一刻，徐野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诊断单。

x光图片上清晰地显现出增生的骨骼肿瘤。

诊断结果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恶性骨肿瘤末期。”

而详细的治疗方法上却被手写了一句话——

“患者自主放弃治疗。”

短短几个字如同匕首一般刺进了他的心里，极致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是一个骨科医生。

她却因为骨癌，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徐野极力克制住心头的酸涩，骤然回首，看向了小怪。

小怪还坐在那只枕头上，两只前爪不断地抬起又放下，从嘴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它在踩奶。

徐野心头一颤，一滴泪瞬间滑落，掉在了手中的诊断单上。

第20章

徐野想起来，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把小怪接回来。

那是在他生日会的半个月之后。

那时的他还被陆钰蒙在鼓里，对陆姜笙突然的表白示好避之不及。

为了避嫌，他再也没有和陆姜笙说过话。

后来陆钰忽然找到他，言辞恳切地让他把小怪给带走。

“徐野哥哥，我真的没办法再隐瞒了。”

陆钰拉住徐野的手，眼中满是真诚。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卿卿的脾气特别不好，动不动就拿小怪撒气。”

“我每次想阻止，她就说小怪是你给她的，说我没资格管。”

“但是小怪真的很可怜，我实在是不忍心。”

“你把它带回去吧。”

陆钰说得含混，而他自然是相信了。

他以为陆姜笙是因为表白失败而怀恨在心。

心中对她更加厌恶的同时，也答应了陆钰的要求。

于是当天，两人趁着陆姜笙不在时，走进了她的房间。

当时的小怪一见到两人，就立刻如临大敌一般钻进了床底。

它不断地哈气，眼中写满了恐惧。

于是陆钰说。

“徐野哥哥你看，小怪现在都被打得不敢接近人了。”

看着小怪身上的伤口，他的拳头寸寸紧握，由衷地讨厌起陆姜笙。

当时的他就这么信了陆钰的一面之词，不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