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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守住城门！”

陆金陵这么一缕孤魂，飘在城楼上看着这样热血沸腾的场面，也忍不住跟着激动起来，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深切的担忧。

她已经飘到城外四处看了一遍，城外几乎聚集了五六个小国的全部兵力，看来是对边关这座城池势在必得。

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人，而楚寻逍这边，不过才几万的兵力。

这场仗，应该十分难打。

城门外传来了战鼓声和震烈的马蹄声，敌军完全不给任何喘息的时间，已经开始了强攻。

楚寻逍有条不紊地进行排兵布阵，他虽然不像陆金陵一样，可以飞出去探查敌方的兵力，但他通过估算也能得知，双方兵力相差悬殊。

此时此刻，不能和敌方硬拼，采取的是防守的策略。

弓箭手、投石手在城墙上就位，除此之外，楚寻逍还派人弄来了许多火油。

然后利用火油朝敌军投掷燃烧的火石，一时之间哀嚎声遍野。

可这样的策略，终究还是没能坚持太久，城中的物资很快就将消耗殆尽，不过也有效地损耗了敌方不小的兵力。

楚寻逍见时机已到，下令开城门：“正面迎敌！”

现在敌军的精力已然消耗得差不多，他要趁此机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楚寻逍预料得没错，带着军队和敌方打了好几个回合。

陆金陵看得胆战心惊。

这场仗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楚寻逍体力早就到了极限。

在听到援军的马蹄声的那一刻，他才松懈了下来，就这一瞬的松懈，给了敌军可乘之机，一支箭破空而来，直直插入了楚寻逍的胸膛。

城门守住了。

可楚寻逍就这么战死在了城门外，和陆金陵当初一模一样。

她停滞在了半空中，正当想要飞下去看看他的时候，却感觉世界骤然一黑。

在整个魂魄仿佛要被搅碎一般的撕裂感之后，陆金陵恢复意识睁开眼。

发现自己回到了镇国大将军府，镜中的那个陆金陵，分明是还没及笄的模样！

第22章

陆金陵怔愣了一瞬，随即不可置信地掐了把自己的脸。

痛！

这不是做梦！

她重生了！？

这事虽然看起来荒谬，但对于曾经当过一缕魂魄的陆金陵来说，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这是她被楚寻逍捡回来的第三年，看起来是初春时节。

晨光微熹中，门外出现一个挺拔的影子。

随后陆金陵就听到房门被“梆梆”敲响，她披上外衣，穿好鞋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的楚寻逍。

他神色清冷，眸子里却隐隐闪着不明的情绪，顿了下才说：“起床上早课。”

陆金陵前一刻刚看到楚寻逍战死沙场，心里那股悲痛尚且还未散去，猛然又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时说不清该作何反应。

于是呆呆地应了声：“好的，师父。”

楚寻逍听到了她的回答，便转身离开了陆金陵的房间。

陆金陵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怔愣太久，一不小心就忘了早课的时间。

回忆汹涌而来，在她及笄之前，楚寻逍待她远没有往后的疏离。

偶尔她睡过头，他都会亲自过来叫她起床。

陆金陵赶紧换好衣服，洗漱好去了练功的院子。

早课主要是练习一些基本功，她靠着记忆，自觉地扎起了马步。

楚寻逍就坐在一旁翻阅着兵书，偶尔抬头看一眼她动作是否标准。

陆金陵心乱如麻，硬着头皮在他的目光下扎马步。

在这一炷香时间内，她脑海里把前世从自己被楚寻逍捡回将军府，到后来战死沙场的过程都回忆了一遍。

陆金陵并没有想明白，老天为何独独垂怜自己，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有一件事她想得很清楚，那就是她一定不要再重蹈覆辙。

爱不到的人，也不必再去爱。

神游天外间，楚寻逍已经合上了书，起身从她面前走过。

走了两步然后又回头，嗓音清冽：“还想扎到什么时候？”

陆金陵这才发现，一炷香已经燃尽。

她连忙起身，动了动泛酸的双腿，跟上了楚寻逍的背影。

老将军夫妇多年前就已去世，整个镇国大将军府，就只有楚寻逍一个主子。

陆金陵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将自己捡回来，或许也有一个原因，是他那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孤独。

这个时候的二人，一日三餐还是在一起吃。

桌上摆的都是陆金陵爱吃的早点，这么想来，她当初就是因为这样一些微小的细节，而逐渐爱上的楚寻逍。

但她却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楚寻逍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漠然视之，从来不轻易展现真实的自己。

他喜欢什么，又厌恶什么。

陆金陵好像一概不知。

她在饭桌上发呆，忽然听到“咚”一声，是楚寻逍把碗放到了桌子上。

他转头看着陆金陵，还没说话就听到下人跑进来通传：“将军！二皇子来了！”

陆金陵咀嚼的动作一顿，二皇子不就是还没成为太子之前的裴璟川？

她跟着楚寻逍一起走到了前厅，果然就看到了站在那一身锦衣的裴璟川。

他看到楚寻逍之后，深深俯身行了个礼：“楚将军，请收我为徒。”

第23章

陆金陵想起来，裴璟川的确是在这个时间拜入楚寻逍的门下的。

看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站在一旁，暗自思索着，然后就听到楚寻逍冷冽的嗓音响起：“二皇子请回，我这不收徒。”

陆金陵不可置信，楚寻逍为什么会拒绝？她明明记得他答应了的啊？

裴璟川也很意外，自己堂堂一个皇子，亲自来拜师，居然还有人会拒绝？

他起身，指着一旁的陆金陵，皱眉问道：“那您为什么会收她？”

陆金陵被提到，下意识站直了一些。

然后她就看到楚寻逍的视线朝自己投了过来，深潭中仿佛有暗流在涌动。

陆金陵躲避地移开视线，然后耳边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她不一样。”

她猛地转眼看向楚寻逍，自己对于师父来说，是哪里不一样呢？

裴璟川估计也很想知道，于是率先发出了疑问：“她有什么不同？”

但是楚寻逍不见得想要回答，眉心已经不耐地蹙起：“这与二皇子没有关系。”

裴璟川被他一噎，过了片刻才重新开口，嗤笑道：“想来是因为她是女子，而我是男子吧？”

“楚将军，你收一个女子为徒，还放在将军府养着，不怕世人说你不伦？”

陆金陵虽说知道自己和师父之间，在情爱一事上没有可能，但还是见不得旁人在她面前诋毁楚寻逍的。

她朝前走了两步，提高了声调：“你说什么呢？别用你那肮脏的思想来揣测我师父！”

“要不是师父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这高洁的品德值得万人称颂！”

楚寻逍静静看着她，眸光微动。

裴璟川被这师徒俩气得够呛，眼神里散发着阴冷的寒意。

但下一瞬，他反倒勾起了唇角，退了一步：“好，既然楚将军今日不收我，那我明日再来。”

陆金陵对于他这一反应并不意外，裴璟川惯来是个心机深沉的，十分能忍耐，不然也不会在十多个皇子中脱颖而出，在宣崇帝面前得了脸，被立为了太子。

不过她也有些担忧，裴璟川不达目的不罢休，看来以后，这镇国大将军府是没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了……

陆金陵无意识叹了口气，然后就听到楚寻逍的声音：“叹什么气，他奈何不得我。”

嗓音没有波澜，但她却好像在其中听出了一丝安慰的意思。

话音落下，楚寻逍也已经转身离去。

陆金陵连忙跟上，接下来还要跟着学习兵法。

师徒二人一路上并没有言语交流，但是就这么默契地走到了书房。

看着楚寻逍落座，陆金陵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翻开兵书的时候，就听到了楚寻逍清冽的声音：“现在学的这些，是你真心喜欢的吗？”

陆金陵手上的动作一顿。

其实不是，她和这普天下的女子一样，喜欢琴棋书画。

但陆金陵摇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或许不是喜欢，但是我想要学的。”

她亲历过那么多次战争，实在是非常明白，战争对于百姓会带来多大的伤害。

而一个国家，只有优秀的将领多，实力越强，别的国家就越畏惧，百姓的日子才能过得安宁。

第24章

琴棋书画她固然喜欢，可这些都救不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楚寻逍黑眸沉沉地望了她半晌，最后点了点头：“那翻开书……”

陆金陵虽然已经听他讲过一遍，但现在重新一听，不知是心境变了，还是因为什么缘故，总能得到一些新的收获。

裴璟川果然说到做到，自那天后，每日都来将军府点卯。

仿佛铁了心要做楚寻逍的徒弟。

即便是楚寻逍甚至都不出面去见他，他都能独自在大厅里坐上半日。

陆金陵路过的时候，偷偷看过好几次，裴璟川脸上的阴翳，让人隔着道门都感觉到背上发寒。

就这么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也不知道裴璟川这个阴暗扭曲的性子，最后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在连续七天都看到他坐在那之后。

第八日，陆金陵拜托厨房准备了一盒点心，提着去了前厅。

裴璟川见她进来，抬眼冷淡地扫了一眼，然后转头冷哼了一声：“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陆金陵上前，把食盒放到他身旁的小几上，一边将里面的点心摆出，一边说道：“你整日就只喝这茶，难道不嫌寡淡吗？”

“将军府的点心厨子，是专门从扬州请来的，二皇子可以尝尝。”

裴璟川眼神狐疑地看着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