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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那人，白雪的脑子轰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那是阿姐夜棠！

第5章 万箭穿心，香消玉殒

　　白雪瞳孔一颤，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踉跄奔过去，慌忙拉扯悬挂着夜棠身躯的绳索，整个人如坠深渊。

　　“阿姐……”她的手被麻绳勒出了道道血痕。

　　明明昨日夜棠才说过会好好惜命，待靖儿痊愈便一起回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首的城门护卫朝白雪走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狐妖妄图夜闯城主宝殿窃取镇城之宝，被机关射杀万箭穿心而死……你若要领尸，那也一并领罪。”

　　一字一句，像是刀子般直直捅进了白雪心脏上，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她抱着血肉模糊已无气息的夜棠，赤红的双眼满是绝望。

　　夜棠一定是为了给靖儿找到治病的灵药，所以才擅闯宝殿，结果把命都搭上了。

　　“阿姐……你怎么这么傻……”白雪嘶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抽皮剥骨的疼痛。

　　她想带夜棠魂归故里，可护城守卫却将她拉开了。

　　正在这时，一个清风苑的随从慌慌张张奔了过来。

　　“夫人，我可算找着您了！少城主夫人带着大批人马去了清风苑，现在正在打小柒姐姐，您快回去吧……”

　　“什么？！”白雪浑噩问道。

　　一波接着一波的事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眼下城门重兵把守，她无法将夜棠的尸首带走，只能跟着随从匆匆回了清风苑。

　　阿姐，你等着，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回去……

　　清风苑。

　　眼前的一幕让白雪气血上头——

　　小柒跪在地上死死守着靖儿的房门，苏绮玉的两个婢女正在轮番甩她耳光！

　　“住手！”白雪吼道。

　　苏绮玉听到她的声音，细眉微微一挑，示意自己人收手。

　　“姐姐终于回来了，你这贱婢乱说话，我正帮你教训呢。”苏绮玉脆声说道，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我的人自然由我来管教，轮不到让你的下人来欺负。”

　　白雪扶着小柒起来，示意她进屋待着。

　　小柒听着白雪的话，被扇肿的脸颊上瞬间溢出两道泪痕。

　　“还真是主仆情深，叫人好生羡慕……”苏绮玉转动杏眸看着她，随即将幽深的视线落到身后的房门之上，“本公主今日前来只是探望少城主长子，这清风苑的家具全是我特意从无心法师那求来的上等桃木所筑，也不知靖儿睡得安不安慰……”

　　白雪惊愕看着她：“是你诚心要害死靖儿？！”

　　“本公主可没这么说，姐姐莫要胡言乱语。”苏绮玉笑盈盈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株天山雪莲至掌心，“听闻靖儿的病只要有天山雪莲便可痊愈，今日姐姐的狐妖同类为了城主宝殿内的雪莲还被万箭穿心吊尸于城门……我手里刚好有这么一株，你说我给还是不给呢？”

　　白雪拧眉看着她，神情中尽是防备和谨慎。

　　“你想怎样便直说，何须拐弯抹角？”

　　苏绮玉勾了勾红唇，自婢女手中拿过一个瓷瓶。

　　“本公主天性善良，喜欢好事做到底，天山雪莲百年才长一株，着实难得。而我左手这瓶的断魂散也要百年才能炼制而成，你说，要不都送给你们母子如何？”

　　苏绮玉的话，白雪再明白不过。

　　以她一命，换靖儿活命的机会。

　　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你的话，当真？”她嗓音发干。

　　苏绮玉不说话，就那样似笑非笑情绪不明地看着白雪。

　　突然她直接拧开瓷瓶将毒药浇在了雪莲之上！

第6章 冷血的人像妖，动心的妖像人

　　‘呲呲’声响起，雪莲瞬间变黑散发出难闻的烧焦气息。

　　“你……”白雪不敢置信看着她。

　　“既是百年得来一株，本公主又怎么会给你这种低贱的狐狸精？”苏绮玉悠然转身，华丽裙摆荡起一地涟漪。

　　“那孽种人不人妖不妖，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白雪，本公主奉劝你一句，妖就要有个妖的样子，莫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苏绮玉冷声警告着，人已越远，只剩声音还在庭院中回绕。

　　小柒从屋内走出来，气愤地看着那行人的背影。

　　“夫人，她们简直欺人太甚！不过一个替嫁的丫鬟，居然真把自己当公主了！要不是北辰国的小公主北辰筱失踪多年，她有什么资格代替真正的公主嫁给少城主！”

　　当初北辰皇帝和玄虎城定下婚约的是北辰公主和少城主南司宸，但因北辰国唯一的公主在幼年时意外失踪，生死未卜，导致北辰皇帝不得不另封她人为公主按时完成婚事。

　　当时苏绮玉只是照顾公主的丫鬟，就这么阴差阳错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冠与‘公主’之称。

　　“夫人，您放心！不管是偷还是抢，奴婢就算豁了这条命，也要将天山雪莲带回来救小少主！”

　　白雪拉住小柒：“你好好照顾靖儿，其余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她回房看了看服药睡下的孩子，随即去了少城主府。

　　南司宸不让她回府，她只能在外头守着。

　　白雪皑皑，寒风簌簌。

　　白雪冻到手脚麻木，终于等来了夜归的男人。

　　“阿宸！”白雪叫住他，有些踌躇地靠近。

　　纵使万般不愿，但这玄虎城内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了。

　　南司宸拧眉看着她，眉眼寡淡：“你怎么又来了？”

　　“姐姐夜棠昨夜擅闯城主宝殿被乱箭射死，现在还吊在城门之上，你能不能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之上……”白雪涩声开口，但话才说一半便被面前男人打断。

　　“父亲已因此事责罚了我，你姐姐不守城规自作自受，你莫要跟着糊涂去自寻死路，连累了少城主府。”

　　南司宸眉宇冷峭，嗓音中带着一丝微恼之意。

　　白雪不敢置信看着他，心口像被人挖了个洞般阵阵闷疼。

　　“你明明就有天山雪莲，却迟迟不愿拿出来救靖儿，现在就连我想让姐姐魂归故里，你还担心被牵连？！”

　　白雪想起昨日苏绮玉拿着天山雪莲到清风苑炫耀的画面就心如针扎，对眼前这个男人更是爱恨交织。

　　南司宸眼神微闪，但转瞬恢复冷寂。

　　“殿中唯一一株天山雪莲要用来给绮玉养身子诞麟儿，你们两个的孩子，孰轻孰重还要我明说吗？”

　　一字一字，简直诛心至极。

　　白雪的脸色一寸寸白下去，胸口的疼痛蜿蜒到了四肢百骸，差点让她站不稳。

　　南司宸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死乞白赖地卑微恳求还有何用？

　　“南风少城主，若能重来，我定不会随你回这玄虎城。”白雪看着他，一字一顿透着泣血的力道。

　　她转身离开，一步一沉重，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刻她终是明白，冷血的人类更像妖怪，而动了心的妖怪，却比人类更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