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江魏庭鹤(宋婉江魏庭鹤)完结版小说-宋婉江魏庭鹤小说全文阅读
“那姑娘里面这身?”
“我去屋里瞧一眼,再回去沐浴更衣。”
“是,姑娘。”
屋子里原本弥漫的药味因着宋婉江的到来而添了几分血腥气。
只是一靠近床榻上的人,那气味便和他身上的伤口融合在一起,少了些突兀。
可魏庭鹤却因着她的到来又蹙起了眉。
他发出闷哼,眼睑长睫微动,似乎在拼命睁眼。
宋婉江站着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轻叹了口气,接过凌霄递来的帕子,替他擦拭着唇角。
一抹微弱的声音从魏庭鹤唇角溢出,宋婉江怔住。
仔细一听,才听见他脱口而出的“婉婉”二字。
柳至听见动静赶来,施针后满头是汗。
“主子这副样子,还要再等等看。”
宋婉江站在旁侧,听闻此话转头看了凌霄一眼。
“我先回去换身衣裳,晚些时候再过来。”
而就在此时,床榻上的人终于有了旁的动静。
他微微睁开眼,漆黑瞳仁里有片刻的恍惚。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寻到了柳至后头的宋婉江。
一声“婉婉”透着迷茫和疑惑,直到看清她裙上沾染的血迹,魏庭鹤才挣扎起身。
柳至赶忙拦住他的动作,可不过一瞬,床榻上的人又闭上了眼,晕了过去。
吴锦然过来的时候,宋婉江刚换了衣裙。
他站在屋门口,看着有些憔悴的表妹,欲言又止。
“二表哥可是有话相劝?”
“算不得相劝,只是想问问你的打算。”
宋婉江余光扫过紧闭的屋门,往旁侧行了两步。
“二表哥是过了年节就回江中,还是等开春?”
“约莫是开春吧。”
“也好,开春路上暖和,我还能在路上瞧瞧风景,行起来也方便。”
“你,还是要离开?”
吴锦然有些诧异。
那天他见到宋婉江惨白的脸,还以为她改了主意,决定和左相重新开始。
“我从未过过肆意的日子,这些年,一直都活在隐忍和逼迫之下,那天我看见沈姑娘脸上的笑,突然很羡慕她的洒脱,何况等到开春,他也应该将养好了。”
顿了顿,宋婉江又对上吴锦然的视线,轻笑了一声。
“二表哥眉头皱成这样,不会是觉得你这个表妹太狠心,不愿带着一起了吧?”
“怎么会!”
吴锦然顿时松开紧皱的眉眼,朝着她头上轻敲了一下。
“你这算什么狠,要是换成我,那天根本就不会回头。”
宋婉江噙笑不语。
她知道吴锦然是在宽慰她,毕竟人只有真正经历了那个场景,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一旁的白芨看着吴锦然进屋探望的背影,摇着头凑到宋婉江旁边。
“姑娘,吴家二少爷真狠,那样的情况,他竟然说自己连头都不会回,谁要是跟了他,估计会被丢在后院不闻不问,太可怕了。”
见宋婉江没有反对,白芨又自以为小声地开了口:“不过上次奴婢看二少爷就发现了,他这人心肠有点硬,还好姑娘是他表妹。”
吴锦然的步子微顿,无奈地叹了口气。
离开时,天色已经渐晚。
吴锦然腰间带着刘司钰让他拿来的安神香。
可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将这东西拿给宋婉江,又直接带回了吴府。
魏庭鹤这段日子,确实有放手的意思,可眼下情况未明,没有看见他亲自点头,一切都是未知。
......
一晃便是三日。
魏庭鹤有短暂的苏醒,但也仅一瞬,便又陷入了昏沉。
宋婉江守在床榻旁,听着他时不时溢出唇角的呢喃,药喂得也愈加顺手。
柳至照例每日替他施针,只是今日收针时,床榻上的人好像感到了腿上的痛意。
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唯独宋婉江安静坐着,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第92章 幼时
魏庭鹤再次睁眼时,眸底终于带了些清明。
他目光直直落到宋婉江身上,眼神有逃避之意,却又被不舍击退。
“苍术,去书房把架子上带锁的木盒拿来。”
魏庭鹤的声音透着嘶哑,说话间视线并未离开面前的人。
“是,主子。”
宋婉江见状想起身去替他倒水,但袖口却被人扯住。
见她回头皱眉不解,魏庭鹤又下意识收回手。
他不愿看见她的不喜,更不想让她被愧疚相逼。
“抱歉...”
这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听的宋婉江心中有些苦涩。
“我去替你倒水。”
在苍术回来前,屋子里一片沉默。
魏庭鹤接过木盒,将上头的锁轻轻打开。
里头是一个小巧秀气的玉镯,约莫只有六七岁的小娃才能戴的进。
魏庭鹤将它拿出,任由凉意在指尖蔓延。
“这个镯子,你可还有印象?”
宋婉江自盒子打开后便已经怔住。
她不会记错,里头的玉镯,是幼时母亲特意托人替她买回来的,也是她那时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大人这?”
“因为你当年救的人,就是我。”
魏庭鹤声音越发沙哑,可开了口后,后面的话也就没了阻碍。
“那年我初出茅庐,因轻敌被奸贼所伤,倒在了西郊。”
“来往的只余一些贫民,见我受伤颇重,便将我身上值钱的物件全都掳了去,无人管我的生死,生怕惹上死人的麻烦,直到后来碰见了你。”
他还记得,那一日,一个六七岁的女童来那处寻人道谢,而那女童瞧见他时,黑瞳里满是惊吓,捂着嘴的小手还透着微颤。
可她跑开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又红着眼睛跑了回来,小心地蹲在他旁侧,问要如何才能帮他。
后来魏庭鹤才知晓,那女童将手上的镯子当了。
一半替他买了药,一半又添给了那个她要感谢的妇人。
“后来我派人去将那镯子寻了回来,可一番打听后,才知晓你是宋府的姑娘。”
一声自嘲的笑意自他唇角溢出。
那时他不过束发之年,而让他父亲重伤,让他也差一些失了性命的人,与那宋程风脱不了干系。
之后他不是没有机会动宋府,却因着那恩情,一直拖了下来。
若是换一个人,他定是早已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在后院。
可面对宋婉江,魏庭鹤自己也不知晓,究竟是因着幼时的恩情,还是旧友的请求,亦或是那半年里,他暗地里对她的注意。
想罢,魏庭鹤再开口的话带着歉意。
“所以,我当时心中亦有纠结,却不想成了恩将仇报之人,让你在左相府难过了半年有余。”
宋婉江听闻后心中掀起了巨浪。
她那日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跑了出去,只为了感谢那个愿意冒着风险替她母亲接生的妇人,可没想到阴差阳错,遇见了受了重伤的魏庭鹤。
宋婉江从他手上接过镯子。
冰凉的触感让她渐渐回过神,再想起那一日,恍如隔世。
魏庭鹤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今日我把这东西物归原主,你好好收着...”
顿了顿,魏庭鹤似有些吃力,微喘后才接着开口。
“你之前在床榻前同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眼下天寒地冻,你等,等过完年节再去江中,确实会更好一些,我会重新替你安排一批人,之前的,就随着吴夫人留在那,往后护你们周全,应当是无碍...”
“好,多谢大人。”
宋婉江垂头看着手上的玉镯。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正热,可依旧透着些许冷清。
魏庭鹤唇色又有些发白,他拼命压抑住喉间的不适,想保持着这份安静,再多看几眼眉目温柔的宋婉江。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这副神情了。
这一刻,好像她从未放手,而自己也早已明了心意。
岁月静好,香炉里会点着她制的香,午后还会吃上她亲手做的糕点,清清静静。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轻咳了两声。
宋婉江看过去时,魏庭鹤的双眼又开始褪去清明。
她下意识抚上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