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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五年中,一个空的坟墓成为了我唯一的寄托。
如今再来这里,却只觉得心窝子被人捅刀的痛。
我想起闺蜜汪柠曾经谈起她最讨厌的人:“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现在,又何尝不是这个处境。
这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过来,停在了墓地附近。
我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方幼安。
方幼安走上前,她将花放在了墓前,随即跟我打招呼。
“我没想到你也是盐城人!”
“如果他哥哥没死,或许你就是我的嫂子吧。”
看着一脸良善和单纯的方幼安,我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方幼安也是被蒙骗的一员。
可惜和她不同,方幼安是婚姻幸福的新欢,我是被抛弃的旧爱。
我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就算他活着,我也不会是你的嫂子。”
方幼安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不愿解释,转身先离开了这里。
正要离开这片陵园,我又迎面遇上了刚停好车的顾行止。
他停住脚步,望着我,好似在看着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我咽下心底的涩意,旁若无人地与他擦肩而过。
顾行止突然开口问我:“你经常来这里?”
我身形一顿,没有回头:“这是最后一次。”
“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我打断了:“顾行止,没人会一直沉浸在过去,我也是。”
“之前,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了断而已。”
说话间,我回头望了一眼顾行止,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我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
我本以为他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可老天爷还是给我开了一个玩笑。
顾行止来公司上班了。
当主任在大会上介绍的时候,我眼中满是诧异。
“这位是顾行止的弟弟顾容青,以后大家多多照顾。”
所有人鼓掌欢迎。
只有我错愕地愣在原地。
会后,我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去了一趟茶水间。
顾行止也恰巧走了进来。
看着他淡定自若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你明知道我在,为什么要来这里上班?”
顾行止神色淡漠:“有必要避嫌吗?”
闻言,我未尽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是了,五年时间早就抹去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就连公司都没几个人知道,我和顾行止曾经有段恋情。
那些知道的老员工,也早就辞职了。
我看着他,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涩:“确实没必要,但我看到你这张脸就不舒服。”
话落,顾行止眸光一冷。
我没有勇气再听他的回答,转身匆匆离开了茶水间。
我知道自己说得越决断,就证明自己越在乎。
确实,我还是没有走出那五年的情感旋涡。
但没走出又如何。
他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回到工位上没多久,同事瑶瑶发来一条消息——
「申请报告你都写好了,这次你又打算放弃回去的机会吗?」
我一默,拿出了抽屉里早已打印好的申请报告,眼底有着挣扎。
想起这几日的种种,还有换了身份的顾行止,我决定不再逃避。
我回信道——
「我决定提交了。」
发完消息,我起身去了部门主任的办公室。
却没料到,顾行止也在里面。
主任疑惑地问:“小沈,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理会一旁的顾行止,而是径自走到主任办公桌前,递出手中的申请报告。
“我申请恢复战地记者的身份,即刻加入战场。”
第5章
话落,我就感觉到顾行止冷冽的视线直直射在了我身上。
主任却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对劲,欣喜地接过了我手中的申请报告。
“小沈,你果然还是想通了!你的业务能力同行里几乎无人能比,欢迎回来!”
我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下班后,我正要走,却被顾行止堵在了电梯口:“为什么要回战场?”
我身心俱疲,不想和他多言。
“回归本业而已。”
但这个回答,似乎不是顾行止想听到的。
“是因为我回来了?”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却如重石砸在了我的心头。
我扯了扯嘴角:“你问这些话的时候,是用的什么身份?顾行止还是顾容青?”
顾行止一愣,沉默了片刻,沉声转移了话题。
“战场太危险,不适合你。”
我听着他的话,心底传来一阵阵痛意。
明明已经走散了,还说这种关心我的话作甚?
真是可笑!
“适不适合我,都跟你顾容青无关。”我刻意咬重了他的名字。
这番话,似乎砸醒了顾行止。
他眼底的情绪上下翻涌着:“是我逾越了,抱歉。”
不等我反应,他便掩下眸色,快步离开。
擦肩而过,我攥紧了双手,掌心掐得生疼。
顾行止每次做错事都会道歉,但只有这次没有任何诚意,像个客套的陌生人。
也是,他已经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了,道歉自然不需要那一片赤心。
上一次顾行止道歉,是什么时候?
我有点恍惚,但依稀记得是在那战火纷纷的前线中。
因为要保护新闻稿件,他们撤离慢了一步。
头顶子弹乱飞,两人东躲西藏,步步惊心。
等他们闯过无数惊险,终于安全了之后,顾行止后知后觉地抱住了我。
他拂过我身上的擦伤,紧张而又愧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虽然记不得当时顾行止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但是那个男人抱着我的手一直不安地颤抖着。
那个时候,他的在意他的关心,全都属于我。
但现在……
一阵凉风刮来,让tຊ我收回了思绪。
如今物是人非,我想太多过往之事,都是徒增自己的忧愁。
既然决定了回战地做前线记者,我就该努力向前看。
不再回头……
晚上。
我在餐厅约见了莫致禾。
莫致禾是顾行止去世后,和我合作过一段时间的战地摄像师。
他也是亲眼见证我从痛苦挣扎到备受煎熬、浑噩度日的人。
自己这次约见他,也是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回前线,继续配合做搭档。
莫致禾听到我的来意,有点意外:“你确定要回去了?”
我点点头。
“行,我和你组队。”
莫致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眼底有着鼓励的光:“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走出来,所以一直在等你。”
听到这句话,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
饭后,两人结伴离开。
莫致禾提出亲自送我回去,我也不矫情,答应了。
等到了租房,莫致禾挥手离开。
我刚要上楼,就发现顾行止站在楼梯口。
他一身寒气,望着我的目光翻涌着看不懂的情绪。
但吐出的话也似冬季风雪——
“新男友?你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差了。”
第6章
字里行间的刺耳,让我心口钝了一下。
我压下情绪,尽量平静语气:“再差也和你没关系,有事吗?”
顾行止蹙着眉,道明了来意:“幼安邀请你明天去家里吃饭。”
我惊讶,我和方幼安并不熟,为什么要邀请我去?
“你和她什么时候变得关系这么好了?”顾行止用审问的神色看着我。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毕竟我是你已故哥哥的女朋友,在她心底自然也算半个嫂子。”
顾行止神色微僵,他抿着薄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化为缄默。
“明天下班一起走。”
他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我缓缓上楼回了家。
开门后,我没有将屋子里的灯打开,而是卸下强装的镇定靠墙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整个世界一片漆黑,亦如我此刻的心境。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迅速化了个淡妆遮盖面容。
生活不如意,但工作还是要全力以赴。
既然决定了重回前线做一名战地记者,我就应该振作起来。
一进公司,主任就告诉我,下周就能加入前线做报道,要我做好出国准备。
我点头,立马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