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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竟然是林安安……

　　林招月的神情有片刻怔愣，捏着照片的手不断收紧。

　　上次沉衍这样对她笑，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哪怕她停在了十岁，也仍旧记不起顾沉衍这样的笑容了。

　　林招月只觉一阵鼻酸，然后才后知后觉恍然明白过来。

　　沉衍，真的不会娶她。

　　不过，没关系。

　　他现在越来越厉害了，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做。

　　他能解出自己现在永远也解不出来的数学题，也能让好多好多人都听他的话。

　　他在长大，但她却生了傻病，永远停在十岁那一年。

　　没有人会娶一个傻子做妻子。

　　她也不能用恩情困住沉衍一辈子。

　　林招月抬起头，轻轻地朝着顾父点头：“顾伯伯放心，招月不会成为沉衍的累赘。”

　　顾伯伯露出欣慰的表情：“那等你好，顾伯伯就送你走。”

　　林招月明明眼圈发红，却还是扯出一抹笑容：“好。”

　　顾伯伯放心的走了，也没有具体告诉林招月是哪一天离开。

　　林招月看着照片上顾沉衍满是笑意的眉眼，眼泪打湿了枕头……

　　第二天。

　　沉衍来的时候还是满脸疲惫，他脸上的印子也消了许多。

　　他让林招月坐在轮椅上，推着她去楼下花园看花。

　　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

　　林招月把顾伯伯给的照片藏在口袋里，笑着安慰沉衍：“要是很忙的话，沉衍就去忙吧。”

　　顾沉衍看了她一眼，眉宇间的倦意都要溢出来。

　　可他却只是揉了揉林招月的头：“招月再等等我，好不好？”

　　林招月不知道他要自己怎么等他。

　　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等顾沉衍。

　　每个被林安安关进小阁楼的夜晚，每个被同学排挤的瞬间。

　　有时林招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顾沉衍。

　　但顾沉衍只说：“安安善良聪慧，招月不要说谎，说谎是坏孩子。”

　　“招月，我最近很忙，招月不要烦我好不好。”

　　明明他从前最信任她，最最把她放在第一位……

　　所以，林招月是真的不知道。

　　顾沉衍要娶安安做老婆，在一起一辈子，自己要怎么等，才能等到他。

　　林招月垂下眼，藏住眼里的难过：“沉衍……不觉得我是拖累吗？”

　　微风兮兮吹得小花摇来摇去。

　　顾沉衍沉默了好久，才紧紧拉着林招月的手：“招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

　　自从受伤后，林招月其实很笨。

　　但就算是这样也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意思——

　　沉衍确实觉得她拖累了他。

　　这时，一道吊儿郎当地声音远远传来：“林招月，我不觉得你是拖累。”

　　林招月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精致慵懒的少年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揽住了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林招月，你有什么事情，请尽情来拖累我。”

　　林招月记得他！他是那天晚上在酒吧救了她的人。

　　那天晚上，林招月被拖进了酒吧的后巷。

　　几乎绝望时，陈景出现了。

　　他打跑了那个男人，救了她，就在陈景出去报警的时候，顾沉衍来了。

　　沉衍视线凌厉地扫过陈景，和他落在林招月肩膀的那只手：“招月，他是谁？”

　　林招月笑了，高兴的介绍：“沉衍，他叫陈景，是那天在酒吧救了我的人……”

　　不等说完，陈景打断了她：“和他解释什么？走吧，我送你回医院。”

　　随后，一股重力将林招月旋转了方向，就要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

　　可轮椅又猛然被人拽住。

　　顾沉衍冷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招月，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在混在一起。”

　　林招月一愣，又想起昨天顾伯伯给她的那张照片。

　　突然一股很难形容的情绪冒出来。

　　为什么顾沉衍可以和别人结婚，可以忙的顾不上她。

　　而她只有这唯一一个不把自己当傻子的朋友，顾沉衍却还要阻止？

　　林招月吐出一口长长的气，红着眼说：“沉衍，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不管她，她就不是累赘。

　　没有了包裹，顾沉衍才能尽情的往前飞。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沉衍却生气了。

　　他拽住林招月的手腕，力气大的吓人：“我不管你谁管你？林招月，你这一辈子都归我管！”

　　一辈子听起来真的很好。

　　林招月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水光，嘴唇微微颤抖着。

　　“可是沉衍，你管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顾沉衍面容紧绷，沉默许久后，才说。

　　“招月，是因为责任。”

第6章

　　林招月眼中的泪骤然落下。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和顾沉衍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林招月的脑海中恍惚出现很多记忆。

　　她想起在变成傻子之前，自己也曾经是京市人人夸奖的才女。

　　和顾沉衍势均力敌，是队友也是对手，更是众人眼中唯一和他相配的人。

　　大家都说：“林家这个女儿，和顾家继承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时候，所有人，甚至就连她和顾沉衍都以为，他们会是彼此唯一的伴侣。

　　沉衍不止一次说过会娶她，说喜欢她……

　　陈景看着林招月掉眼泪，满脸不耐地挥开顾沉衍的手。

　　“谁稀罕你的责任！”

　　接着推林招月回了病房。

　　到了病房，陈景又像是变魔法一样，拿出了笔和纸。

　　“招月，我们画画吧，把所有烦心的事情都忘掉……”

　　看着他秾丽而精致的眉眼，林招月心底又有些发虚。

　　“陈景，我是个傻子，你和一起是会，会被别人……”

　　嫌弃两个字像是棉花一样，堵在林招月的喉咙里，让她说不出来。

　　她也很怕说出来，连陈景这个唯一的朋友都会失去。

　　可陈景却不在乎。

　　他笑起来，嘴角的虎牙尖尖，张扬又肆意，比中午的太阳还要好看。

　　“那正好，他们也说我是疯子，疯子和傻子正配！”

　　林招月也被陈景的笑感染，渐渐忘记了那些烦恼。

　　她在医院又多住了几天，除了陈景，没人再来看过她。

　　顾沉衍也有好多天没来。

　　林招月只能每天坐在电视机前守着财经频道，才能偶尔看见他。

　　这天，林招月正坐在病床上等陈景。

　　门外陡然传来脚步声。

　　林招月雀跃的回头看去，却对上林父林母愤怒的一双眼。

　　厉声的指责声瞬间传了过来。

　　“林招月，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们添麻烦？”

　　“你自己傻了，不能再嫁给小顾总，不要耽误小顾总娶你妹妹！”

　　林母的吼声满是愤怒和指责，连眼尾都被激动染红了。

　　林招月无措地呆立在原地，嘴唇发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父看见她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模样，气得一把推倒了边上陈景买的画框。

　　东西哗啦啦碎落在地上的时候。

　　林招月听见林父压着怒气的声音。

　　“要是再不和顾家联姻，公司的资金链就要断了！早知道还不如让她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