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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两个老人又聊起过世的陈少华,说黑发人送白发人,抹着泪给小辈一个个夹菜。
白雁指住陈洵,说:“这小子也想当刑警。傻不傻?”
“啥?”老人家瞪起眼睛。
桌上顿时炸开了锅。全家人都开始劝说陈洵,家里一个干这个的就够了,犯不着也跟着陈少华走一样的路,不然再过几年,过年能来的就只有白雁一个了。
白雁听他们说了一阵,舀了碗汤,边喝边笑着耸起肩,说:“我倒无所谓。”
陈洵深深看她一眼。
小侄女这时站到椅子上,伸起双手高声喊:“我支持叔叔当警察!”
陈洵又看向她。
“抓光所有坏人!”小侄女喊起来,“抓光所有坏人!”接着就被堂嫂按回到椅子上坐着。
“先抓你这个小坏蛋!”堂嫂佯装生气,点着她的鼻尖道。
白雁先笑了,其他人看向她,也一起跟着笑起来。
乡下还没禁燃烟花爆竹。到了十二点,鞭炮纷纷跃上高空,又齐齐炸开,轰炸着耳膜。
空气中弥漫着二氧化硫的气味。
陈洵看着它们炸开后从空中掉落下来,鼻子陡然一酸,眼眶中随即湿了几分。
就在十几天前,也就是参加完闫苓的葬礼,和纪廉两人在桥上度过的那个夜晚,他曾想过,新年这天,他该给纪廉和葛佳发怎样的新年祝福。
可现在显然是没可能了。过去令他兴奋的点鞭炮的活儿,他也交给了堂哥。
后半夜,小镇逐渐安静下来,灯火一一熄灭。
堂哥一家住得近就回去了。陈洵和白雁留在爷爷奶奶家过夜。
雪就在这时悄无声息地降临了,纷纷扬扬,越下越大。
陈洵站在窗前默默望着,看它们在楼下的枝丫上逐渐积攒下来,把街道染成白色,盖住鞭炮的残骸。
偶有几辆车或快或慢地开过,车辙在积雪上深了又浅,浅了又深,最后都被覆盖住。
白雁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他都浑然不觉。
“看什么呢?”白雁问,“还不去睡觉啊?”
“下雪了。”陈洵回头看她,说。
“是么?”白雁凑近到窗边,朝外面望了眼,“啊,还真下雪了。”
陈洵盯着一块石头,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妈,我要是真当上警察了,是不是以后过年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那能有什么办法?你不执意要走你钱叔的老路么?”
白雁满不在乎地笑道。
“奥,现在细想想,感觉有点对不住我了?哼,我告诉你,晚了,泳队都退了,没后路了。你就当你的警察去吧。”
陈洵喉间翻滚了下,回头盯着她看了会儿,“妈,警察会抓住所有的罪犯么?”
“这问题你得问你钱叔去啊。”白雁看他一眼,移开视线。
“会么?”陈洵又问了遍。
白雁回看他片刻,没说话。
“我原本是信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钱叔为了这个牺牲的,如果还不能抓住那些罪犯,他不是白牺牲了?”
陈洵问道。
“可现在,我产生怀疑了。有人犯了罪却逍遥法外,过得比普通人还快活。有人等着法律给她一个公道,帮她执行正义,可她守着这份希望等啊等,结果直到死也没等到。又或者,正义来得太晚了,晚到这份正义已经失去了意义……”
白雁沉默了片刻,放缓了声音,问:“如果你自己都失去了信念,还怎么做警察?”
陈洵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深呼了口气,转过tຊ身来。
“妈。时间不早了,去睡吧。我也困了。”
“那你原谅我了?”白雁问。
“原谅?”陈洵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之前未经同意看他信的事。
“我哪儿敢不原谅。”他耸了耸肩,说。
白雁看着他点点头,顿了顿又问:“那你原谅自己没?”
陈洵张了张嘴,最后闭上没吭声。
白雁等了会儿,最后摇了摇头,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我去睡了。”
寒假在三两次没有征兆的落雪,出太阳放晴,化雪后落下了帷幕。
新的一学期,陈洵加入了林达的三人小团体。另外两人一个叫孙舵,一个叫吴熹。他们从林达那听说了陈洵游泳的光荣过去,都对他从体育生转文化生感到遗憾。
特别是吴熹,个子不过一米六五,却酷爱体育运动,特别是篮球。
当初第一节体育课上,想要竞选体育委员的就有他一个。
可惜后来纪廉站出来为不在场的陈洵说话,又听体育老师说陈洵确实厉害,他顿时自信全无,只好打了退堂鼓。
从见到陈洵的第一天,他就眼馋陈洵得天独厚优越的身体条件,只恨自己空有一腔热血却有心无力。未来几年个子窜到一米八朝上,想来没多大希望的。
得知陈洵中途放弃后,他很是替他可惜。
孙舵父亲是个海员,在他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从林达那得知陈洵的父亲因公牺牲后,相似的童年经历让两人一拍即合。
四人课后一起相约上厕所,一起去食堂吃饭,周末相约一起写作业。
这周去孙舵家,下周去林达家,再下周就去陈洵家,去吴熹家。
陈洵写作业的时候碰到不会的题就问四人中成绩最好的林达,林达尽力解答。
有了空闲时间,四人就去林达他家附近那个新篮球场打场篮球。陈洵在写作业时落下的面子,总能在球场上找回来。
要是碰上人多的时候,凑成了两队比赛,陈洵的暴扣和盖帽便能赢得满场喝彩。
吴熹对陈洵的崇拜仿佛变成小火团从眼睛里射出来。
这样的生活,这样身边环绕着朋友,嬉笑打闹,接受鼓掌喝彩的“正常生活”,陈洵再次拥抱它,不禁有几分怀念。
过去半年,他曾试图靠近过一座迷雾笼罩的孤岛,结果层层迷雾散开,看到的却不是美景,而是吃人的惊悚画面。
为此他划着浆离开,选择远离那座危险的岛。
这本就该是无需做任何考虑的决定,何况离开后,他又回归了欢乐和谐的伊甸园,不该再对阴森的孤岛抱有任何留恋和幻想。
但在感受快乐的几个恍神的瞬间,他对当下的生活感到片刻的陌生。
周围的笑声越是开怀,他便越想感受寂静。
跳投入篮,欢呼声一下炸开,朋友将他层层围住,同他勾肩相拥,他却在猛一瞬间迫切地希望一个人独处。
站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