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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我骨子里的确还是没能完全摆脱掉这些东西……不过没关系，从此之后的每一天，这些烂掉的规矩都会离我越来越远了。”

　　说完，突然响起筷子被搁在桌子上重重的一声。

　　不是梁簌宁，也不是顾瞻燕。

　　两人见鬼版齐齐看向了梁川陵。

　　那一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他看着顾瞻燕，眼神冷沉得像能结冰一样：“从始至终，没人问我愿不愿意。”

　　“没人问我是否想要学习金融管理，没人问我是否想要接管家族企业，没人问我是否想当这个家主。”

　　“更没人问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你和大哥接连离开上海，只留下我一个人。我被顾家严格地看惯圈禁起来，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一处不差的去做。

　　“做的不好不行，做的不完美不行，就连我喜欢的人——”

　　梁川陵看向梁簌宁，“就因为我多看你几眼，他们就立刻和你们顾家建立了一种辈分差别的关系。”

　　“小南，你真的以为顾家瞧得起你们顾家，把你们顾家当作朋友吗？”

　　“不是的……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把你的照片留了起来，被母亲发现，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

　　“他们要我断绝欲望，要我不能喜欢这个，不能喜欢那个……”

　　梁川陵攥紧了手，深吸了口气，重新看向顾瞻燕：“我曾经以为你和大哥，也跟我一样。”

　　“可是你们逃离了顾家，你们过得很快乐是不是？你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国外，你们只庆幸逃离了那个地方，却从来没有想过我，是吗？”

　　“你们抛弃了我，你们根本没有再想起过我！”

第35章

　　没人料到梁川陵会突然说这么多话。

　　更没想到他的情绪会突然爆发。

　　直到这一刻，梁簌宁才忽然理解了顾瞻燕说的那句话。

　　他说梁川陵就像一个袋子，他把所有的情绪和心事全部都藏在这个袋子里，好像永远都装不满一样，别人也这么认为，就会一直往里面加东西。

　　可是没有袋子是装不满的。

　　迟早有一天，这个袋子会以一直让所有人都吓一跳的方式，突然炸裂开来。

　　现在，就是那个时刻。

　　梁川陵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梁簌宁没有想到他内心竟然藏着这么多的想法，而这些年却一丝一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原来他心里那样在意哥哥们。

　　他一个人在顾家，不得不遭受那些顾家规矩的荼毒，不得不按照顾家人说的去做。

　　或许他的每一秒钟都被规划好了，只要有一秒做的不对，都会受到比那晚跪在佛堂更严厉的处罚。

　　他觉得这样的家是不对的。

　　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原本是顾家最小的儿子，按照顾家的规矩，继承顾家的重任原本是落不到他的头上的。

　　可是他的哥哥们全都逃走了。

　　他的哥哥们知道这样一个家是不对的，但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他们迫不及待地逃走，然后将所有的责任都留给他。

　　为什么？我们不是兄弟吗？

　　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你们逃离这里之后获得的快乐，是建立在他身上的痛苦吗？

　　梁川陵就怀着这样的念头，度过一年又一年。

　　刚开始他以为哥哥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可是没有。

　　他没有了哥哥们，最后甚至亲自不得不逼走了自己爱的人。

　　顾家警告他，他不能有任何的欲望。

　　他将来就算要娶妻生子，对方也一定是能给顾家带来帮助的家族小姐。

　　绝对不是梁簌宁这样的女孩。

　　所以在梁簌宁表白的时候，他退缩了。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答应，那将给梁簌宁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上海商界都说他心狠手辣，是个“活阎王。”

　　殊不知他只是顾家的一个傀儡，他的一切都是顾家给的，相应的，他不能作出一点对顾家不利的举动。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顾若汐找到他，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开门见山的：“五年前，我看见我姐姐和你表白了。”

　　“我也看到了，那天在我姐姐离开后，你蹲在树后面落泪的样子。”

　　“你是喜欢我姐姐的对吧？”

　　梁川陵没想到自己隐藏的心事会这样被人发现。

　　他不敢去看顾若汐的眼睛，这就是顾家要和顾若汐他们家称为“一家人”的目的。

　　他们要梁川陵每次看见梁簌宁，先想起来的都是那一层不可跨越的辈分关系。

　　让他为自己的情意感到羞耻，感到愧疚，感到无地自容。

　　然而顾若汐却对他说：“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两家人又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只要勇敢踏出第一步，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或许，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踏出这一步。”

　　梁川陵看着她问：“为什么你愿意帮我？”

　　顾若汐眼底都是苦涩：“因为我快死了，在死之前，我想要见到我姐姐。”

第36章

　　于是想要重新见到梁簌宁的两个人，策划了一场荒谬的订婚。

　　一方面要打破两个顾家之间不该存在的辈分障碍，一方面让梁簌宁不得不回来。

　　梁川陵又回忆了很多事情。

　　比如梁簌宁回来的那天，顾若汐特意让他去寺庙，说可以偶遇到。

　　因为她和姐姐说，希望自己可以得到神明的祝福。

　　但那天的重逢被梁川陵自己搞得一团糟，他根本不敢面前梁簌宁，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后来在顾若汐家里，他也做的很差，没和梁簌宁说一句好话。

　　再后来，顾若汐病发进了医院。

　　那个时候他们都明白，她铁定是活不久了。

　　于是顾若汐让他带着梁簌宁去拍婚纱照，只要用自己的名义，她知道姐姐一定不会拒绝。

　　那几张梁簌宁和梁川陵的婚纱照片，不仅是梁川陵珍藏着。

　　顾若汐也在临终前，嘱咐让梁川陵放了几张在她的墓里面。

　　……

　　包厢里持续了很久一阵沉默。

　　梁川陵对两个哥哥的控诉，让顾瞻燕抬不起头，更无法辩解一句。

　　不管怎么样，他和大哥的确是为了自己，逃离了顾家。

　　他们最开始也想要过反抗，但那个时候的顾家还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父亲没有中风，手段雷厉风行，爷爷身体也还硬朗，连着打一个小时都不会病倒。

　　顾瞻燕和大哥除了逃走，没有别的办法。

　　而那个时候他们谁也无法带走梁川陵。

　　但他们心里无疑都是惦记着这个弟弟的，记得他还在顾家，还在遭受非人的对待。

　　顾瞻燕食之无味，放下叉子慢慢开口：“寒时……”

　　梁川陵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就往外走。

　　梁簌宁怔了怔，下意识先看了顾瞻燕一眼，看他没有想要追上去的意思，她闭眼无奈了一声，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