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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月福了福身子，递了块牌子过去，“莞宁让我转交的，说是往后不必宰替她留雅间，如此特殊的对待她受之有愧。”

　　牌子微凉，泛着银光，萧铎拇指指腹在那只镂空的燕子上轻轻抚过，眼神一利，那牌子应声从中间裂开。

　　绮月头低下去不言语，美艳的脸上闪过一瞬胆怯，她见过萧铎动怒的样子，那双凤眼里仿佛没有半点人的情绪，宛若一柄嗜血的利刃幻化而成。

　　然而萧铎也只是将牌子捏碎，任由碎片掉落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拿了条帕子将手指擦干净。

　　这条月白色的帕子上一丁点儿纹路都没有，素净得令人发指，萧铎才勉为其难地随身带着，怕下回再看到某个水做的人儿哭的时候，又连个给她擦眼泪的物件都没有。

　　她倒好，这是避而不见了？

　　萧铎面无表情，挥手让绮月出去。

　　绮月如释重负，离开前没忍住，多了一句嘴，“莞宁这阵子没来许是在忙，夏历节快到了。”

　　萧铎冷然的目光扫过来，绮月赶忙退出去，轻巧地把门带上，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第75章 这样不好

　　姜莞宁确实因为夏历节忙得团团转。

　　夏历节是玄朝一个很重要的节日，是玄朝先祖祭拜祈愿，希冀能减少水患久旱的祭祀节日，也是宣城十分重要的活动。

　　届时皇上会亲自登台祈福，皇室成员皆要出席，宣城权贵重臣也都必须参加。

　　祈福之后，还有朝廷办的宫宴，各家女眷都能看得到，因着人格外齐整，场面又盛大，每年的夏历节都能是一出好戏。

　　姜莞宁从前随母亲参加过，那会儿她只觉得无趣，宫宴上规矩多不说，有些人说话她不爱听还不好反驳，回回好似一个木头人走个过场，等回去后脸能笑僵掉。

　　然而今年不一样，今年怀福长公主也难得地会出现在宫宴上，姜莞宁因此对宫宴都期待了几分。

　　母亲寿辰上抓到的人，她问了爹爹和大哥他们也不告诉自己究竟如何了，只说事情都已经过去，让她不要担心。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可姜莞宁知道她能做得也有限，她想趁机多争取一些怀福长公主的好感，未雨绸缪，因此她如今只要得空就泡在卿馨馆捯饬。

　　“总觉得这味香还欠点火候。”

　　姜莞宁放下香签，细细地又盘了一遍自己的方子陷入沉思。

　　她在制香的时候，身边连紫黛都不会留，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姜莞宁尝试地去选香料发出的细小动静。

　　她忽然觉得有些口渴，眼睛还盯在香料上，手朝着茶杯的方向摸过去，一杯茶被放入掌心，姜莞宁拿到唇边喝了两口，习惯性地往外递，又被接了过去。

　　到这儿她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的，一旁萧铎无声地失笑，傻乎乎的兔子一样，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茶杯落在桌面的声音重了些，似是惊扰到了姜莞宁的思绪，她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扭过头，然后呆了。

　　圆溜溜的眼睛越睁越大，里面茫然与疑惑并存，小扇子似的睫羽忽闪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门窗都关得好好的，也没人来通报一声，“你怎么进来的？”

　　“我想进来很难吗？”

　　萧铎语气玩味，笑容比起平时有很微妙的不一样，姜莞宁敏锐地察觉了，然而也没放在心上，“难倒是不难，不过这样不好，会被人误会的，下回大人还是走门吧。”

　　见她一本正经地劝诫，眼里只有惊奇和不认同，却并没有惧怕和抗拒，萧铎眸子轻轻眯起来，忽然问，“最近怎么都不去燕云楼？”

　　姜莞宁闻言想起了什么一样，“说到这个，绮月姑娘可将牌子交还与你了？此前我就觉得奇怪，只是那时候不知你身份也未多想，我问过了绮月，那牌子是你给我的？我不能要。”

　　“为何？”

　　“无功不受禄。”

　　“怎么若是绮月给你的你就肯收？”

　　姜莞宁飞快地扫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些许不好意思来，“那、那不是因为绮月姑娘太好看了，我不忍心拒绝……”

第76章 猜得好准

　　萧铎：“……”

　　拒绝他倒是痛快得很。

　　“前几日我去了姜国公府……”

　　姜莞宁抬头，犹豫了一下，“我知道，大哥已经与我说了。”

　　“哦？他是如何说的？”

　　姜莞宁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全说是不可能全说的，萧铎若是知晓他在大哥口中的形象怕是会生气，大哥那番不重复的措辞，活脱脱将他描绘成一个三头六臂冷血无情的妖怪。

　　“就……说大人您身份高贵，乃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我们姜家高攀不起，会给您添麻烦之类。”

　　姜莞宁思索了一遍觉得自己的话应当没问题，还强调一般地点点头，“嗯，就是这么说的。”

　　萧铎在心里嗤笑，姜青砚当日拒不肯让姜莞宁出来，背后还不知会怎么说自己，不过他也没戳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把我当做了洪水猛兽，要敬而远之呢。”

　　姜莞宁震惊，哇猜得好准，大哥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词儿都一模一样！

　　她全然藏不住事的表情落入萧铎的眼里，笨拙又娇憨，让他心里发笑，磨了磨后槽牙，没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姜莞宁惊呼出声，忙往后躲，捧着脸颊跟他生气，“你做什么又捏我，你就是总这样其他人才会害怕你。”

　　“其他人”三个字让萧铎莫名舒坦了一些，眉头微抬，“那你呢，不怕？”

　　姜莞宁表情变得认真了一点，似是在斟酌，“我……有时候也怕的”，她低头手里绞着腰间的丝绦，声音低低的，“那么凶……”

　　夹杂着抱怨的语气软乎乎绵嘟嘟，萧铎手又痒了，眯着眼睛问，“我何时对你凶过？”

　　“……你看，你又瞪眼睛。”

　　萧铎：“……”

　　姜莞宁不自觉地微微嘟着嘴，“行事也没个章法，任意妄为，难免会有被人非议，不过，我该谢谢你。”

　　她正色道，“我虽不知你是如何知晓那人对姜家心怀不轨，你帮了姜家是事实，单这一件事，你就是我的恩人。”

　　姜莞宁说得特别认真，这辈子，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保全姜家，让姜家远离冤屈，她的家人都能够平平安安，要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我心里特别感激，若是那人无声无息地使坏，或许姜家就会遭受莫须有的罪名。”

　　萧铎被她清澈的圆眼睛注视着，嘴唇轻轻抿了抿。

　　他本不会注意到姜家，若不是姜莞宁要花重金调查西南叛乱一事，他根本不会将姜家的动向放在心上。

　　然而就是那么巧，还真让他察觉了不对劲，截获的密报里写了要趁姜国公夫人寿辰的时候动手。

　　若他未能察觉，有朝一日真在姜家翻找出什么，自己怕是也不会怀疑。

　　“那你打算，如何感激我？”

　　姜莞宁像是已经提前想过了一般，面露不舍，却还是小心地将萧铎给她的那枚玉牌从腰间解了下来。

　　“你帮了姜家这么大一个忙，足以还之前欠我的人情。”

　　姜莞宁将玉牌递过去，然而萧铎却没有接，而是坐在椅子上往后靠，似笑非笑地看她，“之前那么不愿意，这会儿又肯了？”

第77章 不讲道理

　　姜莞宁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丝不确定的阴阳怪气，眨了眨眼睛，“之前，都是些小事，哪里值当。”

　　“如今就值当了？”

　　萧铎歪着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欠的这个人情，是因为你帮了我，怎么，在你心里，我与那个小贼能相提并论？”

　　姜莞宁：“……”她都被说蒙了，急急忙忙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这样算的，他当然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可是他要害姜家，我……”

　　“那不就成了。”

　　萧铎压根儿不想往下听，随意的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