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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坐起身，胸腔内一阵憋闷的疼，叶晴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哼。

小雅被惊醒，瞧见醒过来的叶晴，忙不迭说：“姑娘，你终于醒了！”

叶晴弯起抹苍白的笑：“我没事。”

话落，她又想起了什么，叮嘱：“我这是老毛病了，切记莫要传回都督府，明白吗？”

小雅知道叶晴在说谎，有什么老毛病能咳这么多血！

她不由想起昨夜自己来时瞧见的那幕，叶晴整个人栽在藤椅上，素白的衣衫被血浸红！

可最后，小雅只能应声：“是。”

不知何时，叶晴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晚。

许是睡的多了，身体竟有了些气力。

听小雅说，今日是开封特有的中岁节，家家户户都会灯火长明，更有热闹的灯会看。

见她兴致勃勃，叶晴便将人赶去玩乐。

自己一个人待在院内发呆。

一天过的很快，天边夕阳散落，霞云漫天。

忽然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小雅回来，也没转头：“怎回来的这般早？”

可好久，却无人回答。

叶晴诧异回头，瞧见来人，有些恍惚。

萧殷行一袭深紫色长袍，长发高束，尊荣华贵。

一时间，叶晴竟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自己的臆想。

凉风轻拂。

萧殷行打量着眼前身形单薄的人，眸色复杂：“你瘦了。”

闻声，叶晴终于确定，他是真的来了！

一瞬间，她心里五味杂陈：“主子，你可是来……”接我回府？

后面几个字还没出口，只见萧殷行背后走来一人，熟练的挽上他臂间。

宋清年像是没瞧见叶晴，一双眼望着萧殷行：“我爹刚派人传来口信，待我们回金陵，便能下聘成婚了。”

耳畔轰然寂静。

叶晴脑中只剩下“下聘成婚”这几个字。

心底好似被银针划过，密密麻麻的痛楚袭来。

她甚至不知萧殷行和宋清年是何时离开的。

叶晴站在原地，冷风好像往骨子里钻一样，冷得她发颤。

她终是没忍住咳了起来，每咳一声，体内就像是有刀割般，一口一口的呕着血！

呼吸渐渐困难了起来，无力的晕眩感涌上。

她踉跄着往旁栽倒，扶着树慢慢坐在地上，缓了好久好久，那痛却还是没有消解。

叶晴想，自己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回了房间，她踉跄着坐在桌案前。

窗桕外飘进了几片雪花，倏忽间融化。

叶晴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也是她这辈子最后一场雪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叶晴手不自觉的抚上腕间的玉镯，摩挲了好久，缓缓将其褪下，放在一旁。

而后颤抖着手拿起一旁的笔，落字。

此刻的一切，都和当日离开都督府时的景象如出一辙，却也不同！

想到宋清年离开前的那一句“下聘成婚”，叶晴眼睫微颤，然后写下了第一句话。

“殷行，见字如晤。这是我第一次这般叫你，亦是最后一次。”

或许是大限将至，叶晴想将心里所想都告诉他。

比如这六年她不曾见光的心慕，得知替身后的苦闷悲惘……

她这一生，也不过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写到这儿，叶晴只觉眼皮越来越沉，唇畔鲜血一点点滴落，又尽数被手捂住，不曾落在纸上分毫。

她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才勉强维持稳定，继续写下去。

直到最后，字迹渐渐模糊，几乎看不清内容，她才堪堪留下一句“叶晴绝笔”！

就在停笔的一瞬间，那狼毫笔从指间倏然掉落在地。

窗外大雪纷扬，屋内烛火跳动。

桌上的绝笔信再没力气折起，叶晴就这么看着，忽然好想再见一见萧殷行。

可她也知，那不过是痴妄！

眼皮越来越沉，叶晴视线落到桌上那反射着烛光的玉镯上，那日的景象也一点点涌上脑海。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抹冰凉握在指间。

却不想下一刻，那玉镯直直从无力的指间掉落在地，“啪嗒”一声，碎裂开来——

碎玉满地，叶晴眼里的光一灭再灭。

她俯身想将碎玉拾起，可整个人却无力的栽倒在地上！

血从唇边一点点涌出，她呼吸也越来越微弱，最后再无声息！

另一边，即将出开封的萧殷行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望着灯火明亮的长街，脑海中蓦然想起片刻前叶晴的神情。

萧殷行眉心微皱，朝身后人交代了声，便转身往别院走。

别院内一片安静。

越走近叶晴的卧房，他心里却越发不安。

萧殷行加快了脚步，一把推开卧房门，瞳孔骤然紧缩。

地上，叶晴躺在一片血红之中，指间还握着一截断裂的翠玉……

第十一章 彻骨的寒

屋外漫天的雪，冷风呼呼刮着，带着阵阵寒意。

他双眸倏忽之间睁大，心中陡然一慌。

莫名的，彻骨的寒好似蔓延到了骨子里。

恐惧好似攥紧了他心，这一瞬他的眼底只剩赤红的血迹。

屋外的雪还在下着，满天飞雪，屋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可这都没有眼前鲜红的血来的刺眼，点点滴滴，好似刺痛了他的心。

萧殷行将叶晴扶起，她血红的血染红了他的一袭白衣，他却顾不得了。

沾染至手上的血迹已然有些凉了，不再温热。

萧殷行试探性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不已。

他的心空了一块，声音发颤：“晴儿，你醒醒。”

萧殷行的手都有些许发抖，无尽的恐慌快要淹没了他。

可叶晴无法回答，屋内只剩一贯而入的狂风，吹着木门呼呼作响。

萧殷行脑中一片空白，好似透不过气。

他的心好似被人踩在脚下，疼痛蔓延。

萧殷行握着叶晴葱白的手，可那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抬眸之际，却看见了那封还未装进信封的信。

那信纸已被鲜红的血迹染了一点，萧殷行微颤的手剧烈震颤着。

那是什么……

即使这般，萧殷行还是看清了那上面的一行字：殷行，我心悦你已久。

萧殷行怔愣着看着那白纸黑字的一句，莫名的心间一慌，眸光看向她全身的血。

他顾不上那封信，匆匆将她抱起就朝着院外走去。

他怀中的人儿轻飘飘的，这一刻他才发觉叶晴竟这般瘦！

她的身体渐渐冷却，无端让他的心陡然慌乱不已。

萧殷行垂眸望着随时好似消失了一般的她，神情慌张。

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