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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郁在马上，看着姜云升与卫玲这感人的一幕，扯出一个笑容，拉到脸上的伤口，还有些痛意。

如果是顾昀熠，大概是不会这样做的。

秦栀郁想着顾昀熠，从未想过下一刻人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知为何，马蹄声传来，秦栀郁只听得清这声，只听进去了这声。

随后就是一人在马上，手上持剑，头发被高高盘起，不带任何发饰，却显得格外高端大气。

只是一个背影，就把秦栀郁拉入了无限的我无疑之中。

回忆着当初的点点滴滴。

但是全部被一个眼神终止。

女子手里握着缰绳，神色淡漠，看到秦栀郁了眼中的眼神也是丝毫未变。

这个眼神中，没有顾昀熠望着自己的的复杂，更没有藏在丝丝眷恋下的恨意，自始至终都格外平静。

顾昀熠的脸谁都认识，对于这张风华绝代的面貌无人不熟悉，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哪一边的。

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顾昀熠。

因为......

燕国嫡出长公主，是燕国帝王的宝贝，是捧在手心生怕被人破坏了一丝一毫的那种。

楚国宸贵妃，是楚国帝王愿意放弃一切，也可以维护的心尖尖儿上的人。

但无疑，这些人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两个男人，而不是因为她自己，因为这两个人男人爱她护她，所以她被众人追捧。

若是没有了这两个男人，她还有现在的尊贵吗？

顾昀熠手上这把剑，就是她身份的象征，两年之内，带领了无数场胜仗的将军。

她很贪心，她想两个人都好，也想燕国好，更想自己好，在无数次假设猜想之后，她发现这很矛盾，这是一种不可以实现的矛盾。

她重新转回视线，站在秦栀郁身侧，挑剑对准燕国的方向。

这一幕，不知让多少燕国士兵，让那些曾经在她手下待过的士兵失望，就连姜云升也很失望。

看着顾昀熠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堪。

兄妹俩对上了视线，只要一个眼神，她们就可以明白彼此的意思，顾昀熠顺着姜云升的指引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她的孕肚高高隆起，鲜血直流不停。身上的剑是秦栀郁的，秦栀郁手上也没有了他的武器。

或许，这一瞬间，她又有动摇。

“不要犹豫，不要害怕，你的所为，皆是你的心之所向，听从内心的安排。”

蔚凌馥的声音在顾昀熠耳边响起，把人的思绪拉回，是心之所向。

秦栀郁在顾昀熠走到自己身旁的时候，有过一瞬间的激动，顾昀熠，在这种情况之下选择了他！

但是看着顾昀熠的目光停留在了卫玲身上，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向卫玲动手，不应该的。

顾昀熠唇边扯出一个笑意，眼神有些空洞。

第129章 你本应璀璨夺目星河万千

结局不是这里任何一个人想要的。

是让秦栀郁河姜云升都失望而后悔的结局。

她手中剑身回转，同卫玲一般模样，一样的动作，剑身刺入身体，被她自己咬牙抽出，带出鲜血，喷溅到了各个地方。

紧接着，她很快继续插入自己身体里面，这一次，嘴内也吐出鲜血，顺着落在地上，带着黑色。

秦栀郁来不及制止，眼睛瞪得浑圆。

顾昀熠的速度格外的快，这些人离她也有一定的距离，没有人可以制止她。

秦栀郁的眸子瞬间红了。

“不！”

“不！”

两个人的声音哪怕是在这么大的地方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顾昀熠好似是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瘫在马背上，整个人就要往下掉，鲜血染红了马儿的背，格外有冲击感。

秦栀郁一瞬间就下了马，把女人圈在怀中，姜云升也是一瞬间就朝着这边跑来。

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很微弱。

像刚出生的小猫似得。

她就这么躺在秦栀郁的怀里，说话的声音传入了姜云升的心中。

“哥哥，我好想母后，我见到她了，在之前，你真是不懂事，怎么害得嫂嫂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要我是嫂嫂，我定让你吃不了苦着走。”

两个大男人红着眼眶，坐在顾昀熠的身边，拉住她一双手，她还在继续说。

“哥哥，嫂嫂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你了，更何况当初的事也不是她一个人想的，你也不能什么都赖在嫂嫂头上的，给她道个歉吧。”

姜云升拉着顾昀熠的手，“燕燕，你说什么都好，你不要睡。”

顾昀熠现在半闭着眼睛，露出一个清浅的的笑，“哥哥...燕燕没有睡，燕燕...燕燕不过是去找娘了。”

说完，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带出大量的鲜血。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秦栀郁现在的泪水就像不要钱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外涌。

顾昀熠还笑着打趣了一声，“你怎么回事啊？比我一个姑娘还爱哭。”

说着，她替秦栀郁擦干了泪水，不过指尖有些冰冷颤抖，不知道会不会冻到秦栀郁，会不会很脏啊？

秦栀郁的泪水止不住的掉，没关系，顾昀熠就这么一点一点，慢慢地帮人擦，可能把人干净的脸擦脏，毕竟她的手上沾满了雪水。

秦栀郁腾出一只手，握住顾昀熠在自己脸上擦拭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感受着顾昀熠气息一点一点变得更加微弱。

合卺酒，很久之后顾昀熠才知道，原来当年没有喝的那杯合卺酒，就注定了她和秦栀郁的结局。

“秦栀郁，你记得我嫁给你的那天吗？”顾昀熠口里流出鲜血，嘴里也含着血，却还是费劲的说出这么一段话。

秦栀郁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不想听这些狗屁的事，他一个字都不想知道，他只哭着说，“燕燕，别说了”

顾昀熠笑笑，很牵强，但却又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现在我才知道，当年的合卺酒就注定了如今的结局。”

“若有来生，再不要让我认识你吧，爱你，太苦了。”

说完，顾昀熠嘴角扬着弧度，闭上了眼睛。

秦栀郁再忍不住，抱住顾昀熠崩溃的叫了起来，“不，狗屁的合ᴊsɢ卺酒，它不能从我身边带走你！”

秦栀郁从来不信神，这一刻他竟希望世界上有神，如果能救回顾昀熠，他怎样都可以。

他比姜云升的反应要更加激烈，是一字一句都痛彻心扉的程度。

在秦栀郁的哭声中，顾昀熠的唇角勾起，滑落出一行血泪，掌心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发着红光。

“神女之血，可拯救苍生于苦难；神女之泪，可置苍生于危境。”

现如今，神女之血泪。

是福？

是祸？

顾昀熠对这些事情看的很清。

姜云升对于权力是有渴望的，秦栀郁就是权力，姜云升想毁了秦栀郁，唯独自己死了，这一切才可以真正的解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了。

大军撤退了，这留下了无数鲜血斑驳和尸横遍野的地方，只有两个男人沉默着。

不知时间是何物，不知过了多久，姜云升站起来，一把推开秦栀郁，“你滚，我燕国的人，要跟着我回燕国。”

秦栀郁没有回答，嘴上在不停的喃喃自语，“燕燕是我的，我此生唯一的宝贝。”

不管姜云升说了什么，他好像都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最后忍不住，姜云升直接给了秦栀郁一圈，“秦栀郁你听好了，你现在要是不让燕燕回家，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会恨着你！”

或许是姜云升的语气过于凶狠，在这种威逼之下，秦栀郁竟然还真的松开了手。

姜云升从秦栀郁手中接过人，抱在了自己怀中。

卫玲的尸体已经被燕国人带了回去，现在就是姜云升抱着顾昀熠，踏着回家的路。

或许有答案了。

——是的。

——她从来不靠任何人，她永远是那个高贵的公主，从没有人可以真正的玷污她。

——谁也不行。

顾昀熠就是顾昀熠，她不是燕国的嫡长公主，不是楚国的宸贵妃，她只是姜云升的妹妹，是秦栀郁的妻子，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

她比谁都渴望幸福，却从未得到幸福。

姜云升忽然想明白了一切，原来想要权利心狠手辣的人，一直是自己罢了。

不过是用了温柔亲情这层外套，掩盖了真实的自己。

而顾昀熠，主动接过了这个名号，在姜云升包裹完好的外面再裹上一层，承受了这个不该属于她的罪名。

顾昀熠，永远是顾昀熠！

她可以是受人欺凌的小女孩，可以是娇艳动人的女主角，但独独不能是保护别人的一层外套。

只不过姜云升明白这一切的时间，太晚...太晚了。

他抱着顾昀熠，一步一步走回燕国的根据地。

十二月，为顾昀熠准备了一个盛大烂漫的葬礼。

燕燕喜欢花，也就待在花丛中度过余生，每一天的喜怒哀乐都任由自己欢乐。

姜云升离开的很早，似乎是不能相信顾昀熠走的比自己还早。

有一年春夏秋冬。

一个老者出现在这片花海之中，只是念了一个咒，顾昀熠的‘尸体’出现在了花海之上。

老者看见顾昀熠手上的印记和腰间的一小枚红印，摇了摇头。

“都是孽缘啊，既然如此，老夫便帮你一把。”

老者浮尘一挥，顾昀熠身上一切痕迹消失.......

公元878年，楚燕大战，乃一奇女子制止其战，同年，宸贵妃顾昀熠，亦是燕国嫡长公主，在昭华宫葬于火海，尸骨不详。

公元885年，燕国皇帝姜云升病逝，皇女姜清臻即位，乃燕国开国第一位女皇。

公元890年，楚国皇帝秦栀郁思念先皇后顾昀熠，思虑过重病逝，后传位于皇长子谢君亦。

楚燕两国，百年盛世，再无天灾，乃世人之愿....

——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