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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云薇激动到不敢置信。

　　直到微信好友成功通过，她才缓过神来。

　　云薇上前去收拾从箱子里掉出来的东西，一张宣纸从拿起的书中戛然飘落。

　　她拿起一看，纸上竟是江陆寻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迹。

　　而上面满满当当的，写的全是她的名字！

第9章

　　什么样的感情才能驱使江陆寻在纸上写下这么多她的名字？

　　她可以说服自己江陆寻只把她当妹妹吗？

　　不可以！

　　她直接打开和江陆寻的聊天界面：「我要和你见一面，马上！」

　　不等他回信，她快速换了套常服，拿着那张纸下楼，不管他愿不愿意，她今天都要见到他！

　　云薇匆匆下了楼，正要开车出发时，却迎面驶来一辆黑车。

　　车里走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时小姐，老爷子想要见你。”

　　老爷子，江陆寻的父亲，他为什么突然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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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家老宅。

　　云薇跟着保镖走了进去，蒋父就拄着拐杖站在窗边。

　　蒋母穿着一身旗袍，一如既往端正儒雅地坐在沙发上，轻抚着那只上了年纪的波斯猫。

　　“来了。”

　　蒋父转身，伸手示意让云薇坐下谈。

　　她歆歆颔首照做，刚坐下，就注意到蒋父的视线落在自己试图藏匿纸条的手上。

　　随即亲切的声音响起：“恭喜你今天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顾浅浅，不及你的一半。”

　　云薇心头一跳，放松了警惕：“谢谢伯父。”

　　似是洞穿了她眼里微末的期待，蒋老爷子继续说：“城聿不会娶她的。”

　　“成功的企业家若是泡女明星必败，我们蒋家的掌权人从懂事起便将这条家规刻进了脑子里。”

　　顿时，她终于明白了蒋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久远的记忆也随之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江陆寻的话在云薇脑子里轰然炸开。

　　她当初高考成绩超出了重本线，她可以去任何一所学校，学任何专业，那时她已暗下决心学工商管理。

　　她要做他事业上的左膀右臂。7

　　他却在一堆录取通知书中，挑出那所戏剧学院，对她说：“表演挺好的，你适合。”

　　就因为他的这句话，她改了志愿，进戏剧学院，拍戏，进圈，她成了闪耀的明星。

　　她以为这就是他所乐见的，却没想到他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他江陆寻的未来不会有她云薇。

　　他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也早就给她的爱判了死刑。

　　云薇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蒋父这次找自己实为敲打。

　　她不配，更没资格。

　　良久的沉默后，蒋父示意管家递给了她一个盒子……

　　云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蒋家老宅走出来的。

　　直到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才回过神来。

　　握在掌心的手机纹丝不变，葱嫩的指尖却歆歆渗出了血丝。

　　那张写满自己名字柔软的宣纸，硌在中间，像根尖刺直直插在她心口。

　　耳边全是老爷子静如止水的声音：

　　“你很像我故去的女儿，执着，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惜你不是她，也不会是她，她纯白如天使。”

　　“有些事不提不代表不存在，在光明里呆久了就容易不切实际，回看一下来时的路，你或许能纠正已经走歪的轨迹。”

　　云薇冒着雨直直坐进自己车里，浑身颤栗却不自知，指纹解锁数次失败，抖着手输密码。

　　屏幕里，被剥光的自己赫然冲进视线之中。

　　她痛苦地低吼着去按删除，却误触到播放键。

　　人贩子威逼拿开遮挡的淫笑声，16岁的云薇歇斯底里地哭喊让她彻底崩溃了。

　　云薇捂住耳朵，头忍不住地往方向盘砸，她抓着心脏嘶吼。

　　心口仿佛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屈辱的眼泪像大颗大颗像盐巴灌进去。

　　她痛得快要死掉了，目空一切的自尊粉碎。

　　自己的确不配。

　　握在掌心写满云薇名字的宣纸已经揉碎。

　　播放暂停的手机，突然收到信息——

　　江陆寻：我在你家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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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薇回到兰亭公寓时，房门是虚掩着的。

　　她一脸呆滞地看着那条敞开着的裂缝，站定在原地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

　　客厅里，江陆寻一身黑衣陷在象牙白的沙发里，头顶白色的射灯打在他如雕刻般杰出的五官上。

　　云薇低下头，嗓子沙哑：“对不起，我刚刚有事耽误了时间。”

　　江陆寻清冷的眸子看向她，几分打量后：“你要跟我说什么。”

　　她不敢看他，头还是低垂着：“我……我打算和国际制片人合作。”

　　“那个人，他是环球影业的华人制片，叫Allan，你认识吗？他真的还蛮厉害的，我有机会进军国际，或许会跟甜茶合作演什么……”

　　她絮絮叨叨，嘴巴张合个不停，甚至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知道好像该说话。

　　直到江陆寻冷声打断：“说够了吗？”

　　云薇戛然话止，抬起头，看到他的眸色越发阴沉：“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陆寻起了身，皮鞋在公寓里哒哒的响。

　　云薇却在江陆寻即将越过自己之前，抓住了他的手。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闪过一丝慌张，自相矛盾地松开。

　　她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些：“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江陆寻站在那，没动。

　　他身上常年有的檀木香让云薇有那么一瞬的清醒：“你说，一个不小心跌进无间地狱的人，如果能爬上来，还有资格拥抱光明吗？”

　　江陆寻不假思索，淡淡地吐出四个字：“痴心妄想。”

第10章

　　云薇一怔，耳畔嗡鸣声轰炸如雷。

　　这时，他突然转过头来，冷倦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身后墙上。

　　那里挂着一幅合照，照片里，江陆寻身上满是凌乱的红唇印。

　　云薇不用回头看，也知道。

　　他眉头一皱，说出的话毫无情绪：“把合照取了。”

　　云薇浑身一僵，一错不错注视着他的目光，还是捕捉到男人眼底的厌弃。

　　“别让我亲自动手。”

　　话落，江陆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虚掩着的门砰地合上，曾让光漏进来过的裂缝也彻底封闭。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瞬间被抽空，云薇整个人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痴心妄想，就是他给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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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升月沉，东起西落。

　　自国际电影展获奖后，云薇被搁浅的电影电视剧以及代言渐渐解冻。

　　她短暂地低沉了一段时间又高光回归了大众视野。

　　她的通告安排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忙。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从前，却又不似从前。

　　只是那个以‘互联网冲浪选手’的云薇私人账号沉寂了很久。

　　工作账号的动态也满是官方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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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7月29日，蒋安安28岁忌日。

　　辰光公馆，静室内。

　　为蒋安安念了一整夜《大悲咒》的江陆寻从蒲团起身，便准备出门去前往静安寺为她点灯。

　　走出静室，管家突然叫住了他。

　　“少爷，我有一事想跟您谈谈。”

　　江陆寻不语，沉默以应地继续往外走。

　　管家却是不识相般追了上来：“老爷前不久把时小姐叫去谈过话。”

　　江陆寻脚步一顿，无澜的冷眸看向管家。

　　“斗胆说，当年安安小姐的死不是您的错，怪只怪泯灭人性的绑匪，他们早做了缜密的谋划，才在您开车回家的路上绑架了安安小姐，是他们那群畜生糟蹋死了安安小姐！”

　　管家眼里迸发恨意的泪光，顶着江陆寻阴沉如墨的暗眸，继续说道。3

　　“所以就算时小姐也有不堪的过去，被该死的人贩子拐卖逼迫拍下那些不雅视频，那也不是她的错，她对您是真心的，顾小姐对您才是趋炎附势！”

　　江陆寻玉立的长身一僵：“你在说什么？”

　　管家也是一愣：“少爷，您还不知道吗？”

　　云薇那日小心翼翼问的话突然在江陆寻耳边响起，他忽然觉得喉间干涩。

　　半晌，他挤出话：“我与顾浅浅毫无干系。”

　　不过是逢场作戏，斩断痴儿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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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薇是早上到的什海市。

　　什海市里有座山，山上有一座百年古寺。

　　没有缆车山道崎岖难走，非常难爬，登上半山腰，还要再爬九百九十九层台阶。

　　来此地的多是发愿修心之人，寻常登山爱好者罕至。

　　深山藏古刹，山水涤尘心，所以她来了。

　　来求一串佛珠，也想要将她的妄念在此斩断。

　　上山前，她给不停发消息催促自己快下决定的Allan发去语音——

　　“等我从什海回来，我跟你签约，三天后机场见。”

　　随即她将手机熄屏，放进了登山服的口袋里。

　　仰望巍峨高山，山顶云雾缭绕，空谷幽寂。

　　江陆寻曾说，她是他的业障，是他的因果。

　　那么她就求佛消了他的业障，断了彼此因果。

　　到时她就能放心离开，然后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一路，松树森森，道阻且艰。

　　爬上半山腰已到下午，云薇早已气喘吁吁。

　　放眼望去，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她直起身仰头才能看到尽头。

　　云薇孤身站在天光下，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作揖一拜，接着双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