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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黛。”

　　顾筠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她的声音沙沙哑哑的，但是又带着种莫名的平静。

　　岑黛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跟顾筠说什么。

　　她以为，从那天后，顾筠就不会再联系她了。

　　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了着，最后还是顾筠先开口的，她说：“岑黛，欠你的钱，我已经转到你卡里了。”

　　十万块，对顾筠来说不是笔小数目，她能这么快还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岑黛说：“我并不着急用。”

　　顾筠淡笑了声，“我知道你不着急用，但是我着急啊，我把欠你的还了，我就谁都不欠了。”

　　岑黛听着她的话，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顾筠停顿了稍许，又说：“还有上次我说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好吗？我跟你道歉！岑黛，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人，虽然你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其实你对在乎的人看得比谁都重。”

　　“这样，其实不好的。”顾筠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很淡薄的，你看得太重，最后受伤的就只有自己。”

　　岑黛不懂，顾筠为什么要跟她说些话，她也接不上话，心里那抹异常却越来越明显，总感觉顾筠有什么事。

　　顾筠说：“岑黛，我真的好像回到我们初中的时候，如果一切能够重来的话，那该多好？”

　　岑黛心里莫名慌了起来，“顾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顾筠深吸了口气，“我挺好的，现在是我这段时间最轻松最自在的时候，岑黛，你以后不用担心我了，你好好的，跟霍昇在一起，以后生个女儿……我之前怀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想生个女儿。但是这辈子我都没希望，生不了。”

　　岑黛慌张往外走，“顾筠，你不要做傻事。你现在在哪儿，把位置告诉我，我过去找你。”

　　顾筠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牵着嘴角笑了笑，“什么是傻事？岑黛，我不傻的。你记得有时间帮我去看看我爸妈。”

　　说完这句话，顾筠就把电话挂了。

　　岑黛疯了般往楼下跑，但是走到门口，她却连去哪儿找顾筠都不知道。

　　她想起霍昇，慌忙的打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道：“霍昇，顾筠……顾筠，你帮我找顾筠，她……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找不到她，你帮我找她。”

213

　　岑黛知道顾筠的消息，是在将近一个小时后。

　　霍昇说，顾筠一个小时前，从32层跳了下来，人已经没了，尸体刚被送到警局。

　　听霍昇说完，岑黛脑子里耳边尽是嗡嗡的声音，他后面说了什么，岑黛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呆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有一种悬浮感，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憋隔绝在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黛总算抽回思绪，她异常平静的问：“她被送到了哪个警局，我想去看看。”

　　霍昇沉默了阵，说：“岑黛，你去了也看不到的，等警局这边处理完，尸体送回她家人，到时候我们再去送她最后一霍好不好？”

　　“不好！”岑黛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当初你为什么没帮她，如果你帮了她，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霍昇沉声道：“岑黛，你冷静点儿！”

　　岑黛讽刺说：“顾筠不是你的朋友，你当然可以冷静，如果换成罗岩、路东擎，你也能这么冷静吗？”

　　她冷然道：“你不说，我自己找。”

　　岑黛挂断了电话，她正准备打电话询问，便有电话打了进来。

　　“岑黛女士，你好，这里是XX区警察局。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最后联系的人是你，能麻烦你到警局来一趟，有些关于死者的问题想询问你。”

　　岑黛攥紧手机，先前从霍昇嘴里听到顾筠的死讯，她还有些不真实，现在听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才意识到顾筠是真的没了。

　　“好，我马上过来。”

　　岑黛没打车，直接开了辆车库里霍昇的车便出了门。

　　路上她的手机一直在响，霍昇打来的。

　　岑黛不想接，听到手机铃声又觉得烦，最后直接将电话静音了。

　　周一午后，路上车辆并不多，原本一个小时左右的车霍，岑黛用了五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因顾筠属于自杀，警察只是像岑黛了解了下情况，问询了下那通电话里，两人说了什么。

　　很快，岑黛就做完了笔录，警察告知她可以离开，后面有情况再联系她。

　　岑黛见他要走，急忙道：“我能不能见见她。”

　　给她做笔录的警察听到这话，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道：“我建议你还是不见为好，如果实在想见的话，可以过几天再来。”

　　顾筠是从32楼跳下来的，死后的样子并不好看。

　　警察不建议岑黛看，也是担心普通人见到那种死状会受不了。

　　岑黛听懂了警察的弦外之意，她其实并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只要想起十来天前，顾筠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一两个小时前，顾筠还跟她通过电话，她就没办法接受顾筠成了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从问询室出来，见一对中年夫妇互相搀扶着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

　　两位头发都半白了，穿着朴素，泪痕遍布的脸上满是伤痛。

　　岑黛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便是顾筠的父母。

　　她看着警察将两位带走，没上去打招呼，她根本没脸去打招呼。

　　顾筠的死，她怪霍昇，但又何尝不怪自己。

　　如果那天见到顾筠后，她没有放弃，强行将她带离那个地方，认真的去了解顾筠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那么顾筠今天也许就不会死了。

　　岑黛从警局出来，在门口站了许久。

　　顾筠是活的有多痛苦，才会选择自杀啊？

　　她拿出手机，翻到之前萧刻的通话记录，给他打了过去。

214

　　萧刻手机响起的时候，正在霍跃办公室。

　　上次和岑黛见面，她问起毕业工作的事情，当时萧刻说已经找到工作。

　　当时说的工作，便是华森集团副总霍跃助理一职。

　　霍跃原本的助理年后提出了离职，职位空缺了出来。

　　这段时间公司人事部面试了不少的人，但最终都没通过霍跃那一关。

　　像这种大企业的人事变动，外界多少都会有些传闻，萧刻也是在找工作时无意得知霍跃在招助理，于是便想方设法直接跟霍跃联系上了。

　　两人私下见了面，霍跃通过对他的面试，后来在人事部走了个流霍，便收到了入职邀请。

　　萧刻刚入职没几天，正和霍跃前助理交接工作。

　　他本身学习适应能力强，很多事情稍微点拨就能明白，所以工作上手很快。

　　萧刻看了眼来电，顿了下，没接，将电话挂断了。

　　霍跃注意到他神色微异常，问：“如果是重要电话，可以先接，你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萧刻将手机收起，嘴角勾了勾，说：“岑黛的电话。”

　　霍跃能让萧刻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应届生当助理，自然对他有过清楚的了解。

　　他笑道：“你跟她关系倒是挺不错的。”

　　萧刻说：“还行。不过，我既然是你的助理，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两人对视着两秒，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霍华森今年便有意图退居幕后，华森集团总裁的位置花落谁家还未可知，霍跃和霍昇两兄弟斗了多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霍跃需要一个能帮他做事的人，显然先前的助理“能力”不太够，说是自己离职，其实是霍跃需要个更趁手的帮手。

　　萧刻在呈阅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后才给岑黛回电话。

　　“刚才跟领导汇报工作，不方便接电话。”萧刻解释完，问：“你找我有事？”

　　岑黛从警局出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

　　霍昇通过定位找到她的位置，安排了他的司机过来接她，不过岑黛不肯上车，那车就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路上招来不少人的注意。

　　此时，岑黛也没心情理会别的事情，满脑子想的就是弄清楚顾筠的事情。

　　萧刻电话回过来那一刻，她才缓过神，停了下来。

　　岑黛问：“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萧刻听出她声音不太对劲儿，说：“我在上班，离下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