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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紧不慢道：“一个成过去式的男人而已，值得你这样在乎吗？她现在在你身边，不就足够了吗？”

　　如果只是过去式，他当然不会在意。

　　但奚筠在乎，甚至在睡梦中为他落泪。

　　他冷淡道：“你先回去吧。”

　　宋屿程懒洋洋地站起身，嬉皮笑脸道：“别着急，你这么好的条件，只要对奚筠好一点，她难道会不动心吗？”

　　纪岱屿没理他。

　　在将宋屿程赶走后，他就喊来关宴：“你去查查奚筠学生时代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要。”

　　关宴刚刚碰见宋屿程，多少听了一耳朵。

　　所以知道，纪岱屿最想查的，是奚筠的感情问题。

　　他默默应下，没有拆穿纪岱屿的意图。

　　两日时光一晃而逝。

　　纪老太太今天归国，奚筠和纪岱屿前往机场接人。

　　两人并肩站在出口处，一个身姿颀长、俊逸清贵，另一个清冷干练、雅致美丽。

　　格外登对和养眼，惹得往来人悄悄看向这边。

　　就是气氛冷淡，像是陌生人一样。

　　纪老太太从出口出来，就望见这一幕。

　　她瞥见奚筠清冷疏远的脸，就知道纪岱屿所言非虚。

　　她走出来时，奚筠和纪岱屿也已经看见她，上前来同她汇合。

　　“怎么看起来都瘦了呢？”

　　纪老太太打量着两人，嗔怪道：“你们年轻人就知道工作，一点都不知道要保重自己。”

　　她的行李箱有人帮提，纪岱屿就接过她的手提包，道：“您回来了，正好给我们养养。”

　　“行啊。”纪老太太笑着拍拍他手臂，“几个月不见，你倒是会说话了。”

　　“行了，我们先回家吃饭，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奚筠默默坠在后面，静静跟随。

　　纪老太太察觉她的冷淡，一时间没勉强她。

　　等回到宅院、吃过饭，她单独将奚筠给唤到房间，语重心长地询问：“怎么这样不高兴，是不是岱屿欺负你了？”

　　奚筠抬眸望向她，一双清冷的眼忽然一红。

　　明明在白慕晗面前都能端得住，可现在看见纪老太太，只简简单单一句询问，她就没有崩住，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

　　纪老太太眼眸里闪过疼惜，将她给揽入怀抱中。

　　“……乖。”她轻轻拍着奚筠的后背，语气温柔和蔼，“想哭就哭吧，在奶奶面前不用强撑。”

　　一下下落在她后背的轻柔掌背，让奚筠如浸在寒窖里的心一点点被温暖。

　　她抱着纪老太太，呜咽着放肆哭泣。

　　白家待她很好，给她家一般的温暖和呵护，但白家几位叔伯和外公都是男人，给不了她母亲的温暖。

　　白婉华一再的疯癫，让她不敢如孩童般肆意撒娇和落泪。

　　白慕晗不知内情，她更不敢将她给拖下水。

　　算来算去，她竟然只能在纪老太太面前才敢哭。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轻声呜咽，克制地抽搐着。

　　纪老太太极有耐心地安抚着她，像是抱着宝贝般，将她温柔地圈在怀抱里。

　　直到奚筠哽咽声渐渐凝住，她才和蔼开口：“是岱屿伤到你了，是不是？”

　　“那孩子从小在很严苛的环境下长大，我当时疲于照顾年迈重病的老伴，没时间去管那两口子的育儿方式。等我这边处理完葬礼，再去看岱屿时，那孩子已经被教育成了这样的性格，也因为他父母的原因，导致他对感情的看法多少有些不一样。”

　　“他或许不知道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一开始会做许多错事，你……”

　　她想说多担待担待纪岱屿，但看着奚筠失魂落魄的神情，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懂？”

　　奚筠嘲弄地扯动唇角，失落道：“那是您没有见过他喜欢兰湘婷时的样子。”

　　两年里，她没见过兰湘婷醒来时的样子，但她知道纪岱屿雷打不动地前往医院，知道他记着兰湘婷所有的喜好，记着那两年里他的深情。

　　擦擦泪水，她轻声道：“我明白您所说的意思，但我不想再继续了。”

　　“奶奶，很感谢您这几年的照顾，但我想……或许是离婚的时候了。”

　　现在有白家照顾白婉华，她没有坚持留在盛嘉的理由。

　　纪老太太端详着她的神情，竟在一个年轻人眼眸里看见了灰败。

　　皱皱眉，她问：“除了兰湘婷，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奚筠怔一下，眼眸里有下意识的惊诧一闪而逝。

　　纪老太太追问：“是什么？”

　　“……没有。”

　　奚筠抿抿唇角，将深藏的秘密给咽下：“您不要多想，只是我觉得累了，仅此而已。”

　　纪老太太欲言又止。

　　她望着奚筠闪动的眼眸，那略显害怕的神情，让她不忍心追问。

　　思索一下，她温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但……再等一等，好吗？”

　　“国内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现在各种事情繁杂得很，至少先等你和岱屿身边都静下来了，再谈这件事，免得又被什么人利用，你说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满天星斗

　　奚筠湿濡眼眸掀起，望进纪老太太掺杂着企盼的眸子里，实在没办法拒绝。

　　喉咙滚动一下，她轻声道：“……好，那在这之前，希望您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行，不说。”纪老太太抚摸着她的发，眨眨眼，“就让他急一急，谁让他欺负你呢。”

　　奚筠破涕为笑，心中苦涩却半分没少。

　　她和纪老太太从房中出来时，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纪岱屿细细端详着她的眉眼，在触及她的眼尾时，却轻轻皱了一下眉。

　　纪老太太拍一下他的肩，让他收神。

　　“看什么呢，一天天就知道工作，看把你助理给累瘦的，都只剩骨头了。”

　　她又扯一把纪岱屿：“你给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奚筠低声道：“老夫人，纪总，我就先回去了。”

　　“别急。”纪老太太笑着道，“你先留下，我从国外带回来好多礼物呢，一会儿给你挑一点。”

　　“老夫人……”

　　“不用这么生份，以后就叫奶奶！可不许拒绝奶奶的礼物。”

　　奚筠默默将话给咽下去。

　　她目送着纪老太太和纪岱屿进入房间，在客厅里安静地坐了下来。

　　房间里。

　　一进门，纪老太太就生气地打了纪岱屿两下。

　　纪岱屿没躲，老老实实地挨了。

　　老太太这两记不痛不痒的拳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纪老太太瞪他一眼，转身去沙发上落座。

　　在纪岱屿要跟着坐下时，没好气道：“你给我站着。”

　　纪岱屿从善如流，保持站姿，随意靠在沙发上。

　　“站没站样。”

　　老太太用力瞪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小筠怎么回事？”

　　纪岱屿不答反问：“您刚刚和她谈过，她都说什么？”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我才来问问你。”纪老太太道，“到底怎么回事？”

　　纪岱屿沉默片刻，将他猜测奚筠有心上人的事情告诉了纪老太太。

　　老太太毫不犹豫地反驳：“不可能！”

　　奚筠那样的精神状态，明显是陷得深沉。

　　她心里绝不可能再装其他人。

　　“……算了。”

　　老太太摆摆手，深深叹了口气。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纪岱屿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缓和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