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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的动作，但陆云琛已经蹲下了，显得此刻的她无比滑稽。

“原来是借运气的符咒啊。”她也蹲下来，“我还以为是今天你见到我，所以想我了呢。”

楚菲还在笑，她生前就爱笑，死了之后也爱笑。

“算啦！你要借就借吧。”她吐出长长的一口气，笑着站起来。

她重新飘到墓碑上坐下，小腿一甩一甩地，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反正，我马上就要转生了，反正，这个世界上马上就要没有楚菲这个人啦！”

楚菲挥了挥手，她盯着陆云琛的脸，满不在乎般笑着，但眼泪却失控地落下：“你借走就是了！都借走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陆云琛在哭，他的手有点抖，动作却不带迟疑地将那张黄纸压在了在墓碑下。

他俯身，含着酸涩的眼泪吻落在楚菲墓碑上的笑脸上。

接着，逃也似地飞快地朝着墓园外走去。

楚菲捂着胸口，忽然感觉好痛好痛。

她用力捶打，又重重地抚摸着，但那痛楚仿佛要化作实质，如同一把烈火焚烧着她的灵魂。

“好疼啊，我好疼啊陆云琛……”

楚菲轻声呢喃着，但那好像不是幻觉，她真的感受到痛了。

“陆云琛，我是不是又要死一次了……”

楚菲无力地摔下墓碑，半透明的魂体蜷缩着，颤抖着。

她抬着眼，一直看着陆云琛的背影，直到他在视线里消失，才闭上眼睛。

月亮落下，朝阳缓缓升起，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将她吞噬。

楚菲凄厉地尖叫一声，消失了。

第10章

楚菲第一次看暮光之城是在高中的班会上。

那时候陆云琛是她的同桌，她看着女主成为吸血鬼，满眼都冒着亮光。

她拉着陆云琛的袖子，咋咋呼呼的说：“吸血鬼这么酷啊？我也想做吸血鬼。”

陆云琛就笑着摸她的头，说：“你要是做吸血鬼，那我的血都给你吸好了。”

那个时候，楚菲的心里都是甜蜜。

却没想到多年后，她居然一语成谶。

楚菲蜷缩在逼仄无光的石洞里，躲避着阳光的照射。

她忽然就回忆起那段在她脑海中仍旧鲜活的时光，很轻地扯了扯嘴角。

“陆云琛，你这是在哪买的破符啊。”苦中作乐般，楚菲吃力地说着，“害得我现在，真要变成吸血鬼了。”

从前对她没有影响的日光照在身上，现在竟成了一种酷刑。

楚菲大口大口喘息着，她感觉到身体愈发虚弱，魂体像一张一戳即破的纸一样。

三天怎么这么长呢？

陆云琛，我真的好痛……

就这样，楚菲一直在石洞里躲到最后一天。

她会在今天转生。

而今天，恰好是清明节，一早便下起了大雨。3

没有太阳了，楚菲飘了出去。

她呼吸着新鲜空气，蜷缩在墓碑前，露出来笑容。

这场雨像一份礼物，让她得以在离开前，看着世界最后一面。

这是墓园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楚菲看着周围祭奠的人来了又走。

可她的墓前，始终空荡荡。

楚菲闭上眼睛，她想：不来就不来吧，反正我也要转生了。

可每一次脚步声响起，她都会睁开眼。

她就这样等待着。

直到最后一位访客也离开了，直到她已经彻底没了期待时，熟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歆歆，我迟到了，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楚菲睁开眼，穿着工装的陆孟瑶撑着一把伞，抱着花束和蛋糕，站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才来啊……”楚菲想大骂她，但声音却无比虚弱，“别人都走光了。”

陆孟瑶把蛋糕和花束放下：“我可不像你这么绝情，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我去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蛋糕，是不是很感动？”

她一点一点拆开蛋糕盒，絮絮叨叨着：“现在算一算，你现在大概已经，一岁？还是两岁了？不用工作了，很幸福吧？”

“不幸福，瑶瑶，我好疼啊。”楚菲蜷缩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停摇着头。

陆孟瑶垂着眼眸：“你说你走的时候，怎么也不给我一句提示呢？下辈子，我要怎么找到你啊？”

她放下伞，毛毛细雨打在她脸颊上，汇聚成一道一道的眼泪，她没去擦泪，却攥着袖子擦起墓碑上的雨水。

“你怎么那么爱哭啊？”楚菲看着她，缓慢的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

又一道脚步声传来，楚菲和陆孟瑶都看了过去。

不远处，陆云琛抱着花，缓缓走了过来。

陆孟瑶站起身，冷冷呵斥：“滚，这里不欢迎你。”

这一次，楚菲甚至没有力气阻止陆孟瑶，她喘得像一只濒死的小狗。

陆云琛停下了脚步，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楚菲的墓碑。

楚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本该被他贴着符咒的位置，此时被蛋糕盒子挡住了。

楚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来看她的。

他是来看那道符咒还在不在的。

楚菲想笑，却再也牵不起嘴角……

她知道，这个世界从此以后，将再无楚菲了。

第11章

楚菲就这样静静看着陆云琛。

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只是想来看看歆歆。”。

陆孟瑶咬着牙带着恨，一字一句道：“她为了救你才躺在这，可你连她的葬礼都要提前离席。现在，你也没资格祭拜她！”

她收拾起楚菲墓前的祭品，拿起蛋糕盒时，那枚符咒赫然暴露在视线之下。

陆云琛看着那枚露出来的符咒，心中一紧，故意扬声：“这是我买的墓穴，我怎么没资格祭拜她？”

他的激将法奏效，陆孟瑶真被他激怒转移了注意力。

她腾地转身直视着陆云琛的眼睛：“你不配，你会脏了她轮回的路！”

“瑶瑶……”楚菲虚弱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想说，没关系的，反正她也要走了，她马上就要转生了。

可她说不出来。

楚菲感觉到越来越痛，每说一个字，都感到无比的痛苦。

“配不配，你说了不算。”陆云琛不再看她，径直走过来。

“歆歆，我来看你了。”

陆云琛弯腰放下花束，不偏不倚盖在那张符咒上。

楚菲看着那束娇艳欲滴的鲜花，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哀求着：“陆云琛，我好痛啊，你帮我把那张符咒撕掉，好吗？”

可陆云琛听不到，他的轻声倾诉里，甚至含着一丝笑意。

“歆歆，谢谢你，心心的情况好转了，今天已经出加护病房了。”

楚菲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好想哭。

陆云琛，你在庆幸吗？你在高兴吗？

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好痛苦啊。

我觉得我好像又快要死掉了。

陆云琛的手指轻轻擦过楚菲的照片，仿佛带着无限的眷恋：“等心心平安生下孩子，我就来摘掉这张符纸。”

楚菲认命般闭上了眼睛：“没关系，我要走了。”

她扯起嘴角，仰头望着天，她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流逝，现在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人说，肉身死去的那一天，不是死亡。0

这个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人记得你的名字和身份，被人彻底遗忘的那一天，才是真正的死亡。

“我以前觉得，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但我现在希望，你可以慢一点忘记我。”

楚菲用尽全身力气扯起嘴角，她伸出手，想最后触碰陆云琛的身体。

然而，陆云琛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楚菲感到身体一轻，却没有回到奈何桥。

她看见自己伸出的手指渐渐消散，如同萤火，一粒一粒被微风吹开。

她化作一阵微光，彻底散了。

车上。

陆云琛拽过安全带扣上，按下启动键那一刻，他忽然感到胸口一窒。

他抬手压住胸口，手腕上的佛珠却毫无征兆地断裂了。

那串佛珠，是两年前楚菲去世时，他在佛前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才从云途大师那里求来的。

一阵没由来的心慌瞬间吞噬了他，狂跳的心脏令他心神难安。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