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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沈贵妃生病之时，父皇动不动就说，若是治不好便要太医院之人全部陪葬，从前他不理解，只觉得父皇无能又暴戾，治不好，杀太医又有何用，但如今他理解了，妤娘哭喊之时他便想，若是当真有什么事，他竟当真生出了要叫这小院之中的人，尽数给她陪葬。

正想着，杨令妤伸手拉上了他，分明已经困的眼睛眯起，但还是柔声问他：“您说，给咱女儿起个什么名字好。”

萧紊川反握住她的手：“叫我想一想罢，明日再说。”

杨令妤轻嗯了一声，停顿了一瞬，在萧紊川觉得她即将要睡下之时，她开了口：“您可有觉得失望？”

“什么？”

“是个女儿，而非郎君。”

萧紊川敛眸，他还从未想过这个事。

失望吗？大抵他从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左右这孩子是妤娘想生的，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他还当真从没细细想过。

“不会。”他话说的认真，“是男是女都一样，左右都是你用命生下的。”

杨令妤眼眸闪了闪，倒是没想过萧紊川会这般说。

但她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即便是失望又如何，已经生出来了的孩子，总不能再塞回去。

她干脆将眼眸闭了上，在即将睡去之前还告诉了他一声：“妾好累，先睡了。”

萧紊川的声音幽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睡罢，我陪着你。”

杨令妤扪心自问，她在孩子出生之时，听到是女儿，她还是有些失望的。

若她只是在寻常人家，女儿自然是好的，但她这是在皇家，她生孩子也并非寻常人家那般为人丁兴旺，本就是待着目的，那还是男郎更有用处些，毕竟只有皇子才能整日后的王位置。

但方才她将女儿抱在怀里，这个想法便没有了，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喜欢这孩子，女儿小小的很轻，身子软的她都不敢用力，她彼时方才明白，什么叫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竟有些庆幸，幸好是女儿，不掺和什么皇权争斗，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帝王的宠爱，一辈子衣食无忧。

杨令妤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早上，帝王竟当真陪着她，甚至都没睡在床榻上，而是睡在房间的软榻，她不过刚唤了一声口渴，帝王便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大抵是起早了，声音还有些哑：“饿不饿？”

杨令妤摇头，还没等她说什么，萧紊川便直接对着外面，叫人把苍婆子喊进来。

她躺在床上，任由苍婆子给她诊脉，而后道：“没什么大碍，只是累到了，好好歇息一段时间便好，这几日也莫要贪凉用冰，好好调养着，便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杨令妤能明显感受到，苍婆子这话出口后，萧紊川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回转过头来看他，瞧着他眉头微蹙认真的模样，似乎真的在用心去记苍婆子说的那些需要注意之事。

待苍婆子出了门，萧紊川这才长舒一口气：“我叫人把孩子抱给了奶娘，你不必亲自喂养，至于方才苍婆子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杨令妤点头，她心道帝王当真是关心则乱，都忘记她也是会医术的，这女子生子后需要注意的东西，即便是苍婆子不说，她也知道。

她吃过早饭后在屋中休息，萧紊川便一直在桌案前忙着，杨令妤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前日因着她生子，他着急赶过来，这才落下了公务。

她试探问：“听初青说，您是着急赶回来的，既然穿着龙袍，可是有什么要紧公务？”

萧紊川头也没抬：“再要紧，也都往后放一放罢，给女儿起名字最为要紧。”

杨令妤喉咙咽一咽，微顿了一下：“其实也不着急的，正常孩子出声，待到满月之时才起名字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萧紊川声音肯定，“皇家子嗣，若是早有了名字，便是恩典。”

第一百八十八章 翩翩

第一百八十八章 翩翩

宫中的规矩杨令妤也是听说过的，寻常人家孩子满月前，都是由母亲起乳名，待到满月之时再定了大名。

而到了皇家，即便是皇后生的子嗣，也得有帝王的恩准，才许自己给孩子起小名，而孩子满月之时，起的名字则是要入皇家玉碟。

杨令妤看出来了，帝王这是对这孩子真在意，但她也不想叫帝王在意的过了头，便轻声劝：“要不妾先给孩子起个乳名？起名字是个要紧事，不能太过草率，您这般着急，就是想破头，可能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但若是不在意，没准随随便便，便挑出来了个好名字呢？”

萧紊川轻叹一声，转过头来去看杨令妤，想了想，大抵也是觉得她这话说的有道理。

这屋中的书都要被他翻看了个遍，都没找到什么像样的，他干脆站起身走到杨令妤身侧，拉上她的手便当休息一会儿。

“那便依你。”

杨令妤任由他拉着，指尖在他手心点了点，稍稍想了一番，这才开口：“不若叫翩翩？”

萧紊川眉心一跳：“可是有什么寓意？”

“您知道的，妾除了读医书读的多，对诗文并不懂。”杨令妤有些不好意思，“但有句老话说，起歪名好养活儿，这名字不算重，咱们女儿的命肯定能压得住。”

萧紊川似乎并不爱听她这般说：“咱们的女儿，自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命。”

“嘘——”杨令妤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命都是老天爷定的，咱们可不能乱说。”

她面上认真的很，萧紊川看了她一眼，倒是也没再反驳什么。

待到了晚上，翩翩被抱了进来，杨令妤唤女儿名字，女儿还咧嘴笑。

原本萧紊川从孩子抱进来之时，也没有多亲近，但当这孩子被杨令妤抱在怀里之时，他顺着靠近，视线便被女儿吸引了过去，不再移开。

杨令妤自打见了孩子便合不拢嘴，但她作为母亲，日后同孩子亲近的机会有都是，不着急这一时片刻，彼时干脆将这孩子往帝王怀里推：“妾抱一会儿手就酸，您抱一会儿罢。”

萧紊川很明显面色一僵，身子也跟着僵直：“我来抱？”

杨令妤笑着打趣他：“您不会是还怕您自己的女儿罢？”

她指尖逗弄着小翩翩：“翩翩可真厉害，叫你爹都怕你。”

“胡说。”萧紊川面色微微一沉，神色也跟着有几分凝重，他慢慢伸出手来，将孩子接了过去。

杨令妤视线一眨不眨地盯在翩翩脸上，瞧着她到了帝王怀里，面上咧开大大的笑，她心中暗暗夸了一句，真不愧是她的女儿。

就该这样笑，越是笑，越是同帝王亲近，便越能叫帝王在乎，叫他将整颗心都放在她们母女手里。

帝王倒是也吃这一套，看着翩翩笑，他唇角动了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恨不得也给女儿乐一个才好，杨令妤彼时捂着唇笑：“瞧给您紧张的，您之前没抱过孩子？”

“还真没有。”萧紊川的视线彼时已经黏在了翩翩脸上，“咱们翩翩是第一个。”

彼时屋门突然被人敲响，张韫的声音传了进来：“陛下夫人，奴才可方便进来？”

帝王还在看翩翩，杨令妤干脆应了一声。

瞧着张韫进来的时候面待喜色，伸手从怀中掏出个红三角的小颈链。

他面上不好意思中又透着几分局促：“陛下夫人，这是奴才从夫人有孕开始便在庙上求的平安福，一直受佛祖开光到今日，您要是不嫌弃，给小主子留在身边罢。”

杨令妤心上动容，这可比旁的什么贵重东西都用心，寓意也好，她赶紧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有什么能盖得过菩萨佛祖去？”

她赶紧招呼着他上前来，何止是要将这留在翩翩身边，她直接给翩翩戴到了脖子上。

萧紊川头也没抬，伸手点了点这个红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