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绮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逃婚的谢氏拎起长刀全文在线阅读
绮才意识到,自己蠢笨如斯,她困于笼中十几年,没见过广阔天地,各色人心。
谢绮自回忆中睁开眼,起身下床,走到桌前拿起长刀。
“小姐要去哪儿?ℨℌ”惠春见状,不禁拦住她的去路,有些紧张。
“你要同我一起去么?”
谢绮抬头望她,那眼神让惠春心中一凉,她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但又不太确定,至少五年前端庄温和的小姐,还留在她的脑海中。
可转念想到,柔弱的小姐,当年用了一把短刀,扣住瀛洲节度使,逃出了府宅……
“你不要去。”
她下意识拽住谢绮握刀的手臂,却被谢绮反掌为刀,劈到肩颈。
惠春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满园的雪覆盖了房屋的褚红叠翠,只留下一线淡薄的轮廓,谢绮走向风雪中,一身青莲色衣袍在风中翻飞,成为府中唯一一抹色彩。
有下人认出了她,想上前行礼 ,却被谢绮的目光逼退,那目光冷得人心颤,有敏锐的下人隐约知道要出事,于是派人去找惠春。
谢绮步履很快,转眼便到了西院谢闵彦的住处,她穿过垂花门,走进院中。
东屋门扉大敞,光线微弱,从外向里张望,内室一片漆黑,谢绮跨进门槛,隐约嗅到檀香味。
里侧正在看书的谢闵彦,正懵然张望着她,桌上的书本摊开,是一本《左氏春秋》的批注版,桌上的鹤炉紫烟缭绕,檀香的味道正从炉中倾散而出。
谢闵彦很快认出了她。
五年不见,女子容貌未变,可周身的气势却判若两人。
“阿芷……”谢闵彦唤她乳名,伏案起身。
可一胞所生的妹妹,向他起了一个刀式。
他只觉得颈肩有一线冷意,随后重新温暖起来,视线渐渐下坠,直到听见咚地一声,他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头,被谢绮砍了下来。
5.弑父
紫云城东南,节镇府司内,谢镇正与幕僚在室内议事。
抢了杨仙镇不算重点,重点在于杨仙镇的水路极为重要,周道山绝无可能拱手相让。
是谈还是打,室中分为两派,迟迟没有结果。
谢绮在此时走进室中,门外的守卫被她杀得干净,直到推门而入时,众人都没有察觉。
人群中,还是谢镇最先认出了她。
她持刀走进人群中,伸手丢出一个包袱,砸在谢镇脚边,浅色的布料被血浸透,在地砖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室内一时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包袱上。
谢绮望着谢镇。
“打开瞧瞧。”
谢镇望她一眼,伸手解开结扣,谢闵彦的人头暴露的瞬间,谢镇极为痛苦的大叫出声。
谢绮的刀还在手中,朝谢镇挥刀而去,毫不迟疑,谢镇颈间的血飞溅三尺,喷在幕僚的身上脸上。
已经有人被血腥惊动,回过神来想往外跑,人还未到门口,就被谢绮飞身拦住,一脚踹回去。
谢绮安静地掩上屋门,将天光挡在门外,细心插上门闩。
死亡已成定局,幕僚们一时站在原地,不知她要做什么。
“贺州和瀛洲交战,朝廷将是最大的受益者。”谢绮望着众人,“用我父兄人头,同瀛洲和谈。”
人群中有幕僚开口。
“贺州无首,瀛洲必然发兵,趁人之危,怎么和谈。“
“为何无首。”谢绮反问,“立我为首,我去和谈。”
又有人说:“就算我们拥立你,朝廷也不会下旨,承认杀父弑兄之人为节度使。”
“是我让镇将张玉书献降,甜水河水路和一千漕工,都在我手,朝中会有人推我为节度使。”谢绮望向众人,“事已至此,谈是不谈?”
门外府兵刚到,郑孟归自谢府收到消息,赶到节镇府司院中,众幕僚已经打开屋门。
等发现幕僚身上的血迹,郑孟归心间一沉。
为首的幕僚望着他,一脸大势已去的神色,向府兵扬声道:“放下兵器,拜新节度使。”
随后幕僚侧开身,一道青莲色的身影,走到众人身前,三尺寒锋血红犹存。
郑孟归猛然拔刀向谢绮冲来。
年幼时这种情景时常发生,只是这次,郑孟归带了杀心。
武将贯力使出的劈斩,被谢绮挑开,长刀坠地,在砖面上划出老远。
卸了兵器,幕僚们一拥而上,纷纷抱住郑孟归。
“将军杀不得!”
“将军息怒!”
“郑将军!谢绮若死,贺州必乱!”
郑孟归心头一窒,没错,谢氏父子一死 ,谢绮成为了谢家唯一嫡系子孙,贺州无主,瀛州和朝廷必然派兵前来。
郑孟归望向她,恨声问道:“谢绮,主公与你父兄从未苛责过你,为何痛下杀手。”
“对我好与不好,你一个外人️怎会知?
冷风中,谢绮安静地望着他,并不在意他的指责,她本以为这次会杀很多人,节镇府司血流成河,未曾想谢镇的幕僚,比想象中的还要理智,木已成舟,只能为接下来的境况做考虑。
谢镇的死只能放一放,贺州接下来要为面对瀛洲作准备。
谢绮将郑孟归暂时羁押在牢狱中,取了郑孟归的兵符,谢绮在节镇府司中,写下三封信件,一封发往瀛洲逐鹿城,另一封发往杨仙镇。
最后一封,她用了信鸽,发向王城。
信刚送走,差役走到堂前传话 ,说谢府有人来,说府内有要事通禀。
谢绮让差役带人进来,没多久,白衣女子由远及近,穿过庭院,来到屋中。
惠春面色哀恸,两片唇紧抿,几乎看不见血色,眼底血丝遍布。
谢绮让差役下去,顺手带上门,室外呼啸的风雪拦在门外。
屋内安静下来。
半晌,惠春的嘴唇嚅啜,艰难启声:“你不是阿芷,你是恶鬼降世。”
谢绮淡声说:“我若是恶鬼,入谢府时,应该将你一同斩杀。”
“你应该将我一同杀了。”
惠春哽咽出声,谢绮只是平静地望着她,不见嗔喜,惠春比自己的生母更像一位母亲,如果让惠春经历一次元贞九年之后,关于她谢绮的人生,还会不会这么想。
等她心绪平下来,谢绮开口问:“你今日来,是为了让我杀你?”
惠春想起来到这里的目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
“夫人想要见你。”
谢绮鲜少想起母亲卢氏,她未出嫁时,在府中见到卢氏的机会很少,卢氏日日躲在后山庵堂中,面对着佛龛中的泥塑观音像。
许是得了消息,才托惠春寻人。
往昔不似今日,谢绮耗尽了对谢氏的期待,如今她端坐与节镇府司,当她再次在谢府中睁眼时,很多事变得不再重要。
她遣走惠春,只说处理完事务,自会寻她,可惠春很快听出了话中遥遥无期的等待,于是不肯离去。
门外,众幕僚的足音渐进 ,又被门外的差役拦住,谢绮在屋内听见了差役的说话声,目光落向惠春。
“她若真想见我,就请她走出方寸庵堂,来节镇府司叙话吧。”
谢绮拉过惠春的手臂,将她拖出室外,惠春的肩头撞开门扉,在众目睽睽中,被扔出门外。
幕僚们走进屋内。
“送她走。”
谢绮冷眼望向惠春,交代差役,转身走进门内。
卢氏在她出嫁时,也未曾迈出庵堂,谢绮认为,今日的卢氏也没有勇气迈出那道门。
直到当夜卢氏出现在节镇府司的偏厅。
她身穿杏色罗衫,衣料素净没有图饰,一条白色头巾遮住发丝和未施粉黛的脸。
差役叫谢绮时,卢氏正抱着亡夫牌位,在惠春的搀扶下,端立于庭中,她闻声抬眼,鹿似的眼眸已经生出细纹。
谢绮站在她面前,卢氏望了她许久才开口。
“你让我来,我来了。”
谢绮太久没有听到卢氏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定了定神,将飞散的思绪拉回来,引人进入室内。
卢氏却叫住了惠春,“你在外面等。”
惠春应声,跨出门槛。
卢氏与谢绮分坐书案两边,偏厅简陋,炉前没有茶水,炭火上只架着一壶热水,沸腾的水汽溅落炭火中,嘶嘶作响。
卢氏将抱了许久的牌位,双手安置在桌案上,扶了一下,将牌位面向谢绮。
“节度使。”卢氏开口,分清了界限,“我的丈夫和儿子,可有愧对于你?”
谢绮不答。
“那我的丈夫和儿子,犯了什么罪?”
卢氏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等到答案。
“那你为何要杀他们?”卢氏颤声问。
桌前灯花爆闪,瘦弱的灯焰明灭不定,谢绮隔着火光凝望卢氏,对方的眼底蓄着潋滟水光,那些眼泪是为了她死去丈夫和儿子而流,如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