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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她小声地说：“阿衍，圣诞快乐。”把手机放口袋里，故作轻松地拭去眼角的泪水，默默地擦拭着书柜。

故事的最后，加菲背对着落日说：我永远不会去问乔恩，那天他为什么会走进宠物店。

就如同，她知道她很快会死，却不会问沈沐衍，我死后，知道所有真相的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第11章 我建议她尽快做手术

裴安安躺在病床上，洁白的床干净的一尘不染，她躺在那，几乎要融入进床。

刚做完透析，疼痛折磨的人体无完肤，一双眼睛闭着还不停的颤抖，眼泪从眼角划过，流淌的悄无声息。

沈沐衍握着她的手，有些焦急的说：“太疼了就哭出来，没事的。”

裴安安睁开眼睛，清澈的像是一汪泉，脸上的虚弱溢于言表：“对不起，我没力气。”

沈沐衍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敲了一下，把裴安安冰凉而瘦弱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说：“安安，错的不是你。”

当年唐一禾针对安安，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

他和安安走得近，引起了唐一禾的不满。

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的小姑娘病恹恹的样子，他的愧疚无法言说，只能不断地承诺：“安安，我保证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裴安安仿佛是一团云雾，风一吹就散了，就连笑容都那样虚无缥缈：“衍哥哥，没关系的，不要太执着，生死本就有命，我从不怨任何人。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早死早超生得了，指不定来世老天爷能给我一副健康的身体。”

“说话注意一点，不要总提什么生生死死的。”

他下意识地说，其实他有过一段十分难熬的日子，那时候满脑的都是死亡，时不时会顺嘴说出来。

唐一禾就会抓着他，两眼红通通，颤着尾音说：“别总说什么生生死死的，不吉利。”

裴安安侧着头看向窗外的景致，笑着说：“能活着当然很好，不过就算是活不了，也不会有遗憾。走的时候能握着你的手，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说完这一大团话，像是体力不支，闭着眼睛昏睡过去。

沈沐衍见她一直没反应，吓坏了，连忙按铃叫医生。

负责裴安安病情的主治医生匆匆赶来，检查了一下，表示没事：“她只是睡过去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说，“病情在恶化，身体支撑不住了，她才越来越容易疲惫，我建议她尽快做手术。”

沈沐衍握紧了拳头：“知道了。”

他绝对不能让裴安安就这样悲惨的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花，有草，也有她爱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医生看着沈沐衍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说：“你为什么非要让我骗你男朋友，说你病情恶化，要提前做手术？”

自然是因为沈沐衍与唐一禾同居，让她有了危机感。

而且，除了唐一禾的骨髓能和她匹配得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骨髓也能匹配上。

她怕沈沐衍舍不得让唐一禾给她捐骨髓，那她日后就不能借着这件事做筏子作践唐一禾了。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我就是想让他多疼一疼我嘛。”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作为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医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拿生死说事，偏偏裴安安是他的病人，如果不帮着说谎，她又作又闹的，不肯配合治疗。

医生走后，裴安安捏着手里精致漂亮的人偶娃娃，脸上极其不屑：“啧啧，亏他还是大公司总裁呢，这么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也送得出手。”

第12章 初雪

客厅里，电视里正播放着无聊的午夜电影，唐一禾裹着毯子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睡觉。

感觉到有人正一点一点舔吻着她的脸，她睁开了眼。

在她身上作乱的人映在橘黄的暖光里，轮廓分明的脸，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唇色，俊美无俦。

这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他身上不仅有酒味，还有浓郁的玫瑰香水味儿。

唐一禾撑着他的身子，半扶半拖地把他带到浴室。打开热水器放水，浴缸里的水满后，沈沐衍的衣服也被扒光了。把人弄进浴缸里，转身从架子上取下毛巾帮他洗澡，洗掉一身味儿后，又给他穿上睡袍，扶着半睡过去的他进卧室。

盖上被子，又攥紧被角，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她俯下身想偷亲，却听他含含糊糊地喊：“安安……”

唐一禾转身回了侧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了往事。

初见沈沐衍是在她八岁那年，她刚来孤儿院，因为不守规矩，没有将自己的食物上供一半，被这里的孩子王打得鼻青脸肿。跟着大人们来孤儿院慰问的漂亮小哥哥安慰她，送给她一盒糖，还画了一幅画，许下一个承诺，说，会收养她，带她回家。

她抱着糖等着小哥哥，等到糖过期了也没等到小哥哥来接她回家。

孤儿院的小朋友嘲笑她异想天开，像沈家那样的豪门怎么会收养一个克死一户口本的扫把星呢？

十六岁，被裴家人带回S市，给得了白血病的同母异父的妹妹裴安安捐骨髓。

在这里，她又见到了小哥哥——沈沐衍。

沈沐衍不记得她了，而且他心里有人，他喜欢弱不禁风的裴安安，每次和裴安安说话都轻言细语的，温柔极了。对她则是冷言冷语，经常沉着一张脸厉声质问她是不是欺负裴安安了。

唐一禾觉得何其荒谬，她一个寄居在裴家的人，讨好裴家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欺负裴安安？

她争辩过，沈沐衍不相信，她发誓赌咒，沈沐衍还是不相信。

后来，她不解释了，甚至在沈沐衍来责问她的时候，她还会牙尖嘴利地刺他几句，用恶毒的话诅咒裴安安。

因为她给裴安安捐完骨髓以后，裴家人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羞辱谩骂，殴打虐待，她每天都被他们像畜生一样的对待。

她恨裴家人，尤其恨裴安安。

其实说恨也不对，比起恨来，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

除了身体比她健康一点，唐一禾什么都不如她。

如果病痛就能换来沈沐衍对她的怜惜，她愿意用健康跟裴安安换，她不要他很多的爱，她只要一点点喜欢就够了。

窗户传来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唐一禾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走到窗户旁。

外面在下雪珠子。

唐一禾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去主卧，床上的人睡得人事不知，给他盖好被子后，走出卧室。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回房梳洗，穿上厚厚的棉衣，出门。

每当初雪来临，她会漫步雪中，慢慢白头，就好像她和他会不知不觉的过完这一生。

第13章 复查

在外面逛了几个小时，回来时，头发只白了一小半。她有些懊恼，倘若不用回来给他做早餐，在外面待久一点，头发就能全白了。

做完早餐，沈沐衍已经起床了，坐到餐桌前，说：“你不用吃了，我待会儿带你去医院复查一下。”

唐一禾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声说：“我都胖了，应该不会营养不良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沈沐衍不耐烦地说。

唐一禾吐了吐舌：“去去去，我去，阿衍，别生气。”

说完，回到侧卧收拾。

明明沈沐衍心里想着的嘴里念着的人都是裴安安，为何要这么关心自己呢？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沈沐衍给她一点临终关怀。

大概是在外面冻着了，唐一禾又开始咳，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疼得她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等熬过这阵深入骨髓的疼，脸白得厉害。

从包包里掏出来她前段日子买的便宜的劣质化妆品，抹胭脂抹口红。

化完妆，换了一身衣服，拎着包走出来。沈沐衍盯着她，皱着眉：“你化妆了？”

“是、是啊……”

唐一禾第一次化妆，虽说是为了遮掩苍白的脸色，但内心依旧有些隐秘的期待，希望能惊艳到他。

“你有病啊，去个医院也化妆？”

似乎想到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