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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初棠，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话里的意思。

　　欧阳韵雪接着说：“当日沈初棠赶到边疆时，立马就杀得我军措手不及，三天三夜，硬生生没有后退一步。”

　　“但我不是王爷的人吗？”

　　“王爷猜我们最后用了什么样的计谋，才歼灭这个沈家女将？！”

　　欧阳韵雪的话，每个字戳在萧时衍的肺腑，痛不堪言。

　　可他一直忍着，忍着忍着，都觉得自己是否是真的冷血又无情了。

　　沈焱霆看着萧时衍始终沉默的神情，一颗心深深为自己的妹妹感到无比的心痛。

　　“我们找了一个和王爷一样身形的男子，和王爷选中了同样的一个办法，但是却是去杀沈初棠的！”

　　欧阳韵雪的声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什么比用同样的手段，去杀自己的心爱人更难受。

　　欧阳韵雪笑得更加大声：“那英姿飒爽，果敢善战的沈初棠啊，看着王爷的长剑深深的刺进她的胸膛，立马就没动弹了呢！”

　　“你！”

　　沈焱霆再也听不下去，心口犹如被万千利刃狠狠扎入，心痛难忍。

　　“啪”的一声巨响，一巴掌狠狠拍在欧阳韵雪的脸上。

　　霎那间，欧阳韵雪嘴角被打出血，却依旧像疯了一样大笑：“看到你们这样难过，我就更开心了。”

　　她盯着始终沉默的萧时衍，说出了那句最挖他心骨的话。

　　“不妨再告诉你们，沈初棠临死前，被我挑断了手筋，受尽了屈辱！”

第15章

　　“那骄傲的女将军，就算来世也再也拿不起剑，做不成女将军了！”

　　“哈哈哈——”

　　欧阳韵雪痛快大笑，等着看眼前两个男人的愤怒和痛苦。

　　沈焱霆看着自己妹妹手上、身上、脚上的伤痕，心都要碎了。

　　这个一直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男人，头一次流下了眼泪，他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初棠，是兄长错了。”

　　“兄长都对不起你，兄长是个混蛋，你原谅兄长，你醒过来，兄长就再也不说你了，好不好？”

　　可地上的沈初棠，双眼紧闭，尸身都已经冰冷僵硬。

　　再也没有办法开口和沈焱霆斗嘴，更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而一旁的萧时衍，自诩一向冷静自持，可这一刻，心真的好痛。

　　那躺着那个人，真的是沈初棠！

　　沈初棠，真的死了，沈初棠，真的没了。

　　萧时衍僵硬的站在原地，他觉得，他的心，好像被挖空了，碎了。

　　忽然，沈焱霆上前，猛地将萧时衍狠狠推开，他双眸猩红如兽：“萧时衍，你真的是无心无情，我妹妹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看上你这个薄情寡义，冷酷无情的男人！”

　　萧时衍什么都没说，只是死死的看着沈初棠的惨不忍睹的尸身，仿佛一切都痛在自己的身上。

　　沈焱霆越说越来气，一拳又一拳打在萧时衍的身上，他也都受着，没有一丝反抗。

　　韩浩在一旁看着，想安慰，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沈初棠死了，这个大梁第一女将，没了。

　　而她的死，或多或少也要怪自己找的替身是个奸细，也有他的过错。

　　很久很久之后，沈焱霆也打得没了力气，颓废的跌坐在沈初棠的尸体旁。

　　看着两人六神无主的样子，韩浩落寞的走上前，沉重的说：“王爷，属下先擒反贼回军营。”

　　说完，韩浩将欧阳韵雪带走了。

　　瞬间，整个城墙下只剩下了沈焱霆和萧时衍两人。

　　沈焱霆看着沈初棠，心如刀割。

　　曾经那样鲜红的沈初棠，是沈府最受宠的小公主，是军营中最骄傲的一朵红玫瑰……

　　如今，怎么会摔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曾经那样怕痛的沈初棠，小时候摔一跤都会喊疼，搅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

　　可如今，被挑断手筋，刺穿胸口，她该有多疼啊！

　　曾经那样爱美的沈初棠，如今衣衫上全是鲜血尘埃，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鲜血淋漓……

　　可这些，全都是因为自从遇见了这个叫萧时衍的男人，都变了。

　　她的妹妹没了，沈家，也没了。

　　沈焱霆小心翼翼的抱起沈初棠的尸身时，萧时衍还是面无表情，像一座沉闷的雕像，无悲无喜。

　　沈焱霆看着怀中的沈初棠，对萧时衍彻底失望。

　　他看着他，从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萧时衍，你替我转告圣上，沈家男儿沈焱霆，从此守护边疆，永不回京城！”

　　“萧时衍，你若还有半分良知，就照顾好我娘和沈家其他人的安危，让初棠在天之灵能够安心。”

　　说完，他抱起沈初棠，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黄土沙漠。

　　许久之后，萧时衍才怔怔回神，凝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滚落。

　　他干涩的牵动着嘴角，回：“好。”

　　可刚一张嘴，一口乌黑的鲜血就喷了出来，接着面前一黑，重重的朝后倒了下去。

第16章

　　“王爷……”

　　赶过来的韩浩直接被倒下的萧时衍吓到了。

　　地上，萧时衍血红的一双眼，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那句话。

　　“沈初棠，对不起。”

　　迟来一步的柳青青听到这句话，不由的大吃一惊。

　　双眸沉痛的看着前方沈焱霆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萧时衍，最后没有追上前，而是让韩浩背着萧时衍回了军营。

　　……

　　帐篷内，柳青青看着萧时衍的伤口神色凝重，对着一旁的韩浩说。

　　“赶紧给王爷褪去铠甲，我要先给他施针止血。”

　　韩浩连忙照做。

　　柳青青取出自己的针，在火上烤热后，手按压在穴位上，一针扎了上去。

　　带浑身气脉正常流动后，她又检查了萧时衍背上的伤口，鲜红已经把里衣浸湿了，紧贴着背，不忍直视。

　　韩浩大吃一惊的看着，不可思议的问：“王爷怎么会伤得如此重？”

　　柳青青拿出剪刀，剪去了萧时衍沾着背的衣衫，然后又给他重新上药包扎后，才站起身，洗手。

　　她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的一瓶药，叮嘱道：“如果他今晚没醒过来，你就想办法把这粒药喂进去。”

　　“不然你家王爷，可能永远都信不过来了。”

　　柳青青没有明说，萧时衍其实没有求生意志，这或许和沈初棠有关。

　　但她也没法真的确定，只是现在，她该走了。

　　柳青青收拾好了自己医药箱，然后站起身，正要走出帐篷，这时，一旁的韩浩走上前问她。

　　“军医，你这是要走？”

　　柳青青没有否认：“我当初跟着你们来是为了初棠，如今初棠离开了，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听到这话，韩浩喉间一哽，再也不该说些什么。

　　但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萧时衍，还是不放心的问：“那王爷这边……”

　　柳青青心中了然，从容的答：“你只要记住把我给你的药给他服用，他就没有性命之忧。”

　　闻言，韩浩也放下心来。

　　“多谢。”

　　柳青青拿着药箱，离开了帐篷。

　　看着漫天的黄土和远处的城墙，她突然想起云游四方的父亲，和再也看不到的沈初棠。

　　边疆并不是很大，但她并没有去打听沈焱霆将沈初棠带去了哪里。

　　葬在了哪里。

　　柳青青走了，如果真的有机会，她希望还能够见到沈初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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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萧时衍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