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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繁霜才说：“我总有一日，能彻底忘掉你的。”

她将心中的感受都宣泄一通，最后才想起如疾的话，正色道。

“沈阙，虽然世人都说你是奸臣，但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先帝的江山早就被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瓜分光了，小皇帝能安稳的坐着这帝位，都是你在日夜操劳。”

“先帝那样对你，你却还替他守着江山，无论最后你是篡位还是培养小皇帝，都菉栦是你自己的事。”

“醒过来吧……江山，不能没有你。”

楚繁霜的话都说完了，没想再待下去，便起身要离开。

可刚起身，手却被抓住。

楚繁霜一愣，垂首，便见沈阙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有些颤抖。

“你醒了？！”

沈阙开口，声音虚弱沙哑：“那你呢？”

话落，他用尽力气撑开眼皮，楚繁霜双目红肿的模样撞入他的眼底。

两人四目相对。

楚繁霜愣住，没有回话。

沈阙喉结耸动，又强调：“江山，陛下，不能没有我，那你呢，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或许是因为沈阙这幅孱弱的模样，让楚繁霜没那么害怕了。

“如果不想让我在你死后放鞭炮庆祝，就松开。”

沈阙的手倏然松开。

楚繁霜不再与他纠缠，快速离开。

她一出去，如疾和如墨就迎了上来。

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她低声道：“沈阙醒了，你们进去吧。”

两人狂喜，没有空理会楚繁霜，便冲进了房间。

一炷香后。

沈阙恢复了精神，便投入了公务之中。

他听完汇报，周身散发凛冽寒意：“最近怎么这么多损失，铺子损失银钱也就罢了，首相还提拔了一批官员。”

“只凭首相没这么大能耐，其中还有谁？”

如疾立马请罪：“大人恕罪，属下等已经尽力弥补了，属下还查到，楚向烛暗中培养了许多势力，帮了首相不少。”

“楚向烛？”

沈阙听到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动了杀心。

第41章

而这一切，楚繁霜并不知晓。

她回到了停在国师府后巷的马车上。

马车内，楚向烛正闭着眼睛在闭目养神。

听见声响，他睁开眼：菉栦“如何了？”

“沈阙醒了。”

楚繁霜的声音，听起来也没多开心。

楚向烛目光一顿，随即轻叹：“醒了便好，我们走吧。”

两人回到府邸。

楚繁霜还没和楚向烛说上话，楚向烛便匆忙离开了，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她知晓他在忙什么，本来他便在暗中对付沈阙，如今沈阙醒了，两人自然是对上了。

楚繁霜十分担心。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就如同今夜这京都的明争暗斗，腥风血雨。

楚繁霜坐在屋顶上，望着远处。

那远近的楼台高高低低的星点烛光摇曳在风中，如梦似幻。

夜深人静，人们都进入了沉睡。

楚向烛回府的时候，就瞧见楚繁霜在屋顶上，随即进屋拿了一件披风，飞身上了屋顶。

他将披风给她披上：“怎么在这里？”

“睡不着，我有些担心你。”楚繁霜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直言。

楚向烛望着她，此刻，乌云忽然散开，露出了眼前月光。

看着月光下的她，他的目光越发柔和。

“霜儿，我的心意你明白吗？”

楚繁霜抿了抿唇，低垂着头，良久才仰头：“其实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本想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可还没说出口便被楚向烛打算。

“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爱，可我的唯愿你平安，喜乐。”

两人四目相对。

楚繁霜看着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对方深邃的黑眸里，仿佛要被吸进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她心底发烫。

“别这样，我无法回应你同样的心意。”

“我不需要你回应同样的心意，只要我爱你就够了，至少，你能活着，就够了。”

楚繁霜听着楚向烛的话，心底微微一沉。

她似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失落和决绝。

“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繁霜迫切的想知道，可却倏然被他抱进怀中。

当下巴抵在他肩头时，楚繁霜还有些意外，眨巴两下眼睛，随后双手还是缓缓抱住了他。

耳畔传来楚向烛低沉而绝望的声音：“记住，霜儿，无论发生何事，一定要平安，喜乐。”

“嗯。”

夜色，一片寂寥。

楚繁霜不知是何时睡过去的，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外头树叶飘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楚繁霜起床，青鸢入内，将床帐掀开，却是一副红着眼的姿态。

她揉了揉眉心，随口一问：“青鸢，怎么了？”

青鸢低着头，颤声开口：“小姐，少将军又带兵出征了。”

“什么？！”楚繁霜骤然清醒，高声道，“为何我不知道，何时的事情？”

青鸢答：“昨夜国师下的圣旨，出征南伐，辰时便已出发了。”

北疆的侵略才解决，还未休整好，便继续南伐，发动战争。

这一听便是沈阙的主意。

楚繁霜心中慌乱不已，连忙下了床榻，匆匆穿好了衣裳，牵着马便跑出了府。

她向着军营跑去，可那里已经空了。

看着空荡荡的一片，楚繁霜哭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走？

她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他。

楚繁霜哭得不能自已，可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一双黑色嵌着绿宝石的靴子，以及一片玄色衣角。

不用看，就知道是沈阙。

楚繁霜起身，揪住他的衣襟，一双杏眸又红又怨恨：“沈阙，我恨不得没有在你昏迷的时候杀了你。”

第42章

沈阙看清楚繁霜眼底的怨恨，心中一刺痛。

面上却变得阴鸷，额角青筋跳起：“你觉得是我故意报复楚向烛，让他去征战的？”

楚繁霜什么也听不进去，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不相让。

可半晌，还是沈阙败下阵来：“是楚向烛自己同意的，因为他活不了多久。”

闻言，楚繁霜不敢置信，记住他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一阵怅然失神。

“不可能。”

沈阙冰冷的眸光破碎，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到楚繁霜眼皮子底下。

“看看吧。”

楚繁霜本以为沈阙是用什么书来糊弄她，可谁知一看书，竟然是“时光轮回”。

是她在阡陌巷的屋子里看到的书。

她连忙接过打开：“让我看什么？”

沈阙低沉的声音传来：“用此术者，是以生命为代价。”

“一般人只能用一次，便会因为生命走到尽头而死，可楚向烛已用过十次，只是每次皆活不了多久，直到这第十次轮回，终将生命耗尽。”

“他不想死在你面前。”

楚繁霜闻言，急忙翻开最后一页，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上面的字迹。

用此术者，有违天理，将以生命为代价。

“他只是想要改变你的结局，这一世，祁昀泽已死，我会遵守约定，代替楚向烛，护你一声平安，喜乐。”

随着沈阙最后四个字落下，楚繁霜似被重重一击，身子摇摇欲坠。

往日被忽略的一幕幕都浮现在楚繁霜脑海。

难怪，他明明身体很好，却会无缘无故吐血。

难怪，他会说自己喜欢吃阳春面，还有自己那些无缘无故的梦。

难怪昨夜，他和自己说出了类似告别的话语，原来他真的在与自己告别。

楚繁霜无法接受，内心涌现前所未有的疼痛，心脏好像被撕裂开一般。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府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楚向烛的院子。

一片冷寂铺面而来。

楚繁霜一眼看到了整齐的放在八仙桌上的一封信。

上面写着“霜儿亲启”。

他给她留了信。

这一认知，令楚繁霜的心又热了起来。

她连忙将信拆开，力透纸背的字迹展露在她眼前：

“霜儿，见字如晤，此刻我应当在出征的队伍，自情窦初开，便再没任何女子能入我的眼。我与父亲吵架离家，再次得知你的消息，却是你所嫁非人的消息，我从战场上假死，回到京都将你救下，可最终，你还是因为所受的苦，无药可医而死去，当你死在我怀中时，我心如刀割，遂启用禁术，回到过去，想要改变你的命运，可好多次回到过去，却也只换成一次成亲，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最终，你还是死去。”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害了你，还是因为别人，是我最后一次回来，我再也没能力回到过去，但幸好，这一世，历史被改变，你活了。”

“霜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早就说过，我比你想的更喜欢你。”

“啪嗒——”

楚繁霜的眼泪滴落在纸上，拿着纸的手都在颤抖。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会做那样的梦，原来她不止重生了一次。

此刻，她才终于明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原来……自己早在不知不觉心系他。

第43章

对楚繁霜来说，楚向烛不止是哥哥。

接下来的日子，楚繁霜都在期待着楚向烛的消息。

可始终都没消息传来。

见女儿每日郁郁寡欢，楚父也叹息：“霜儿，好好振作起来吧，你哥哥还是没消息。”

随即又补充一句：“没消息便是好消息。”

楚繁霜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对，没消息便是好消息，至少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