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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听晚回头看向男人，陌生却还是依旧微笑回了他：“沈听晚，有劳你替军营的弟兄疗伤。”

　　但就是这一次的笑容，让裴君牧彻底沉迷，想拥抱这个姑娘，永远不放开。

　　可是……

　　他却并没有做到！

　　“听晚，对不起，是我错了。”

　　裴君牧牵起沈听晚早已冰凉的手，声音沙哑：“我一直都想着让你等我，也想着你大度，不会与我计较，所以我就想着把事情都解决好了，再来找你。”

　　雪花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转眼就化成水，从手上滑落。

　　就像裴君牧没有抓住沈听晚的手一样。

　　他悲悯着：“是我想错了，我应该先问问你的感受，不应该一意孤行，听晚，你可以原谅我吗？”

　　可椅子上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知觉，安静得像睡着了。

　　裴君牧此刻的脑海里的悔意都到了极致，他是太医，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救不了。

　　更令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是他亲手错过了沈听晚的最佳治疗时间。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弥补。

　　沉痛许久，裴君牧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喂进了沈听晚的嘴巴……

第13章

　　偌大的沈府。

　　沈夫人彻底病倒了，全府上下挂满了白幡。

　　沈焱抱着沈听晚的排位入了沈家祠堂，他本来是想阻止的，但是看到母亲苍老十岁的样子。

　　终是不忍心。

　　伸手擦拭着‘沈听晚’的名字，沈焱像小时候温柔的说。

　　“妹妹，以后我只做你10岁之前的哥哥。”

　　话落，他放好灵牌，关上了祠堂的门。

　　一路走到大堂，柳薇薇双手被捆绑跪着，沈父蹙眉的坐在主位上。

　　“阿焱，柳薇薇……”

　　沈焱抢着回：“爹，我明白。”

　　沈焱明白，迫于对柳伯的关系，父亲不好出面，一边是兄长之情，一边是八年来的‘父女’之情。

　　沈父有沈父的为难，没关系，那就让他来替听晚报仇。

　　沈父站起身，背着手走了。

　　看着沈父的背影，沈焱觉得不光母亲苍老了，沈父也像一夕之间，背都弯了。

　　待沈父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沈焱才走上前，一把捏起柳薇薇的下巴，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宠爱。

　　“柳薇薇，听晚指认你的那一件件罪行，你认吗？”

　　柳薇薇是被抓回来的，之前她趁沈府上下都沉寂在悲痛的情绪中时，她就没装了。3

　　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趁乱逃了。

　　柳薇薇边逃还在边埋怨，为什么沈听晚都死了，裴君牧还抱着她的尸体不放。

　　她不甘心的说：“沈焱，我不是你的妹妹吗？我有什么错？”

　　“我不过就是想要成为沈家的大小姐，我比沈听晚差在哪，凭什么出生她就是沈家大小姐，而我就只是一个管家的女儿！”

　　“我没错，就算我有错，你们也是我的帮凶。”

　　反正都被抓了，再也逃不掉，柳薇薇反而不会害怕了。

　　她放肆的嘲讽着沈焱：“哥哥，如果我有错，那你就清白吗？”

　　柳薇薇笑得放肆：“沈听晚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可是你看你们这些至亲的人都是怎么对她的？”

　　“出言辱骂她！动手打她！赶走她！”

　　听着这些，沈焱眼中的怒火更大，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捏紧。

　　沈焱咬紧了牙关，紧捏着柳薇薇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我有错，我自会自罚！但你……”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轻轻划过柳薇薇的脸颊。

　　柳薇薇一直都不是深闺里的大小姐，她其实一直都跟着当年的绑匪私学武功。

　　也知晓，军中人对背叛的人的刑法。

　　瞬间，柳薇薇终于感到心慌，没了刚才的放肆。

　　柳薇薇换了副面孔，一边默默解着粗绳，一边哭着求饶：“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啊。”

　　“你想想我们小时候，你受伤了，是薇薇日夜的照顾你，还有你贪玩，要被爹爹责罚，是薇薇挡在你面前……”

　　沈焱眼眸微颤，柳薇薇说的这些都没错，但却漏掉了一点。

　　他紧盯着她，吐出一句无情的话：“可是，最后受惩罚的是听晚！”

　　沈焱记得，柳薇薇护在他身前没有错，可是却变着法说一切都是沈听晚主导的。

　　就这样，沈听晚受了责罚。

　　而他，也因为当时和听晚闹了隔阂，没有说出真相。

　　想到这，沈焱眼底的恨意都要溢出来，恨不得立刻就替听晚报仇。

　　突然，柳薇薇却挣脱了绳索，猛地将他推开，然后跑了。

　　柳薇薇一路驾马朝着城门口奔去。

　　“驾——”

　　她不断鞭打着马背，这次是她唯一的机会了，绝不能再被抓回去。

　　沈焱在后面马不停蹄的追着。

　　他拿出射弓，没有犹豫，放开，正中柳薇薇的后背——

　　柳薇薇跌落下马，摔得头痛欲裂，趴在一地的血泊中。

　　沈焱看了一眼，眼中薄情。

　　随后，立马转身，驾马离开城门。

　　“听晚，哥哥为你报仇了。”

第14章

　　回到沈府，沈焱就把自己关进祠堂。

　　他对所有的仆人下令：“三日之内，不用给我送任何食物。”

　　丫鬟海棠不解正要问其原由，沈焱已经关上了祠堂的门。

　　紧接着，里面就发出，鞭子挥舞的响声——

　　“啪！”

　　沈焱拿着长鞭，对着后背狠狠就是一抽：“听晚，这一鞭，是哥哥还你那一巴掌。”

　　“啪！”

　　又是一鞭，白衣立马见血：“听晚，这一鞭，是哥哥对你的亏欠。”

　　“啪！啪！啪！”

　　清冷的祠堂，传来一鞭又一鞭的声音，剧痛之下，就算身强体壮的沈焱也支撑不住。

　　他不敢想，沈听晚被万箭穿心的滋味。

　　还能在那样剧痛的情境下，化逆境为顺境，带领不足一万的沈家军杀出重围，一举取下敌军的头颅。

　　“听晚，那时候的你，该有多痛，多绝望啊……”

　　窒息的心痛加着后背的鞭痛，“噗”的一声，沈焱吐出一口鲜血。

　　刺眼的红与泪水一同砸落在冰冷的地上，荡出他的悔恨。

　　沈焱倒在地上，背上是泪泪血痕，可他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般。

　　茫茫然的抬起头望向那窗棂，寒风瑟瑟带来阵阵阴冷，冷得让人心头发慌，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沈听晚就是在这样冰天雪地里，夹着剧痛死去，他就心痛得不能呼吸。6

　　祠堂外。

　　丫鬟海棠在外面色戚戚，抬手抹泪痛喊道：“少爷，你不要再打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夫人和老爷想想。”

　　“大小姐已经走了，你再有事，就是要了老爷和夫人的命啊！”

　　听到了海棠的话，沈焱像是有了点反应，但心里的愧疚一点也没减少。

　　沈焱盯着沈听晚的牌位，下巴冒出青茬，一双眼睛深深凹陷，空洞洞的。

　　门外，海棠没有得到回应，一心急没有办法只得来找沈父。

　　沈父背手站在沈听晚的在世时的闺房，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随他去吧。”

　　留下这句话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军营。

　　自古父爱都是深重和隐忍的，他也不另外，当知道听晚忍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作为父亲的他，比谁都心痛。

　　沈听晚——这个他的宝贝女儿，终究是离他远去，再也看不到了。

　　而另一边的沈母也病倒在床榻，没了从前的端庄，成了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

　　一夕之间，整个沈府上下，都变得寂寥和萧瑟。

　　……

　　高公公在回宫后，把裴君牧带走沈听晚遗体的事告知了当朝陛下。

　　一刹那，养心殿寂静无言。

　　殿外下着鹅毛大雪，从此京城少了两位爱卿，燕朝少了一个英勇骁战的女将军。

　　许久后，陛下从高台下走下来，声音带着惋惜：“让他去吧。”

　　没有下令怪罪，也没有派人去寻，没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