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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宋贺渊眼眶赤红，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理智自持，一拳接一拳的砸在男人脸上。

直到警察进门，将他拉开，那人躺在地上，已经没什么动静了。

宋贺渊忍了许久，才回头看向姜菲。

他从未见过姜菲这般模样，眼神空洞，整个人如同脆弱的水晶，一触即碎。

宋贺渊的心也要碎了。

他脱下外套，用力的将手中的鲜血擦干净，才走到姜菲面前。

仔细听去，宋贺渊语气里全是小心翼翼和疼惜：“诗诗，别怕，我在。”

‘哐当’一声，姜菲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地，她只是转了转头，宋贺渊再看时，她已是泪流满面。

姜菲哭起来没什么声音，可眼泪却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宋贺渊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被拧成了一团。

他没太过靠近，只是轻声安抚着：“没事了，警察在，我也在，你没事了。”

姜菲像是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默默流着泪。

宋贺渊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试探性的往前一步，姜菲没有拒绝，哪怕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姜菲也恍若未觉。

这时，警察已经将地上那人拖了去，他声音邹和：“两位，还要麻烦你们跟我去局里做个笔录。”

宋贺渊知道这是正常流程，想了想，在房间里找了个小外套给姜菲披上，才出了门。

警局里，宋贺渊做完笔录出来，他并不会被追究什么责任，正当防卫罢了。

他走到另一边，刚好撞上从另一个小房间走出来的警察，那个人叫住他：“这里面是你女朋友吗？她有点不对劲。”

宋贺渊眉心一跳，上前扶过被搀着出来的姜菲，这才知道警察嘴里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姜菲整个人如同木偶，任由旁人摆动，脸色苍白如纸，不管跟她说什么，她甚至连眼珠子都不曾转动一下。

这时警察问了一句：“你是她的什么人？通知她家属先把她带回去吧。”

宋贺渊皱眉，他没有姜菲母亲的电话。

思来想去，他还是拨通了赵曼的电话：“姜菲母亲的电话给我一下。”

赵曼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声音有些迟钝：“什么？”

宋贺渊正要开口，就听到赵曼说：“哪里还有什么电话？她母亲都在大洋彼端安息两年多了。”

宋贺渊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深夜的警局不算安静，可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了。

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撕扯着，疼的不行。

赵曼这时也清醒过来，警惕道：“你要阿姨电话干什么？诗诗是不是出事了？宋贺渊，你说话啊！”

宋贺渊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走过去蹲在静静坐在那里的姜菲身前：“诗诗，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姜菲依旧毫无反应。

宋贺渊打了个电话，就带着姜菲出了警局。

等回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宋贺渊将空调打开，带着姜菲坐在沙发上，不停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没多久，门铃声响起，宋贺渊敏锐的发现，一直静止的姜菲，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看着门口的顾津，也不废话：“快去看看她怎么了。”

第30章

顾津有些无奈：“我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么个损友，你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干嘛吗？坏人好事这样的做法也只有你做得出！”

宋贺渊惦记着姜菲，没心思跟他闲扯：“去，看看她怎么了。”

顾津耸耸肩，走进客厅，看到姜菲顿时一愣。

以他跟宋贺渊的关系，自然知道姜菲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八卦了，而是凑近去看姜菲的状态。

半晌，他直起身子，神色严肃：“贺渊，她曾经有过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现在复发了。”

顾津主攻心理学，他的话自然不可能有错，只是宋贺渊想不到，看上去坚强独立的姜菲，竟会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在他的认知里，但凡跟心理扯上关系的都会自己，对周围的人造成不小的负担。

他可以确定三年前绝对没有患病，那就是她消失的这三年间的事情了。

宋贺渊看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姜菲，脑子里念头转个不停。

是母亲的离世，还是因为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亦或者，两者都有？

顾津还在给姜菲做着细微的检查，但姜菲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得多。

随着顾津脸色越来越认真，宋贺渊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他看向顾津：“她为什么会复发？”

“目前还不清楚，她变成这样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但这样复发的原因可能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巨大影响……宋贺渊，你劝你还是早些放手。”

顾津很认真：“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人，会让你从身到心都觉得疲惫。”

说白了，顾津不认为宋贺渊这样的浪荡子可以有能力照顾姜菲，而他也不愿意看到宋贺渊沾染上姜菲这个无底洞。

宋贺渊沉默片刻，走到姜菲身边坐下，淡淡道：“不管她什么样子，我都受得住。”

顾津不赞同的看着他，很久后才意味深长的开口：“宋贺渊，你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他分明看到，在宋贺渊说出那句话之后，像个木偶般的姜菲，眼皮轻微颤了一下。

顾津走了，他想，或许在万千心理病中，坚定不变的爱意才是最好的良药。

他拉开车门，朝着宋贺渊的那栋公寓看了一眼，心里发出一声轻叹。

公寓里，宋贺渊看着仍是一动不动的姜菲，得知她的症状后，心底疯狂的咆哮逐渐褪去，他终于有精力坐下来喘口气。

只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姜菲。

发病后的姜菲，不再跟他针锋相对，也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知。

宋贺渊不知道的是，此刻姜菲的世界，充斥着何等的兵荒马乱。

那个狰狞雨夜，其实一直在她记忆不曾消退，她见过世间繁华，那是第一次见到世间黑暗。

后来出国，最大的因素是母亲的病情，还有一点，那段时间，姜菲手机上的骚扰信息一天就有几百条。

她哪怕去医院给母亲拿个药都畏惧到了极致。

第31章

再到后来，她和母亲出了国，在异国他乡她终于得以喘息。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母亲病情的恶化。

姜菲跪在病床前一遍遍的喊着母亲的名字，用不甚熟练的英语求医生再救救她，用力抓着母亲的手求她不要丢下自己。

那时候，她的崩溃就已经初露端倪，可谁都没有发现。

现在，坐在宋贺渊家，姜菲表面平静，内里却不断的闪现着这样伤痛的记忆。

一遍遍的重复，像是无形的大手，将她往深渊里拖去。

直到脸上感觉到一阵邹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贺渊拧了热毛巾，正蹲在姜菲面前，将她脸上的泪痕和汗渍擦去。

他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的酸软：“没关系，诗诗睡一觉就好了。”

姜菲就真的听话的跟着他去了卧室，她躺在床上，很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宋贺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床，而是打开了夜灯，躺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侧着身子，平日里寒凉淡漠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姜菲。

他不知道姜菲这样到底算是睡着了没有，心里的各种念头翻涌不休，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抽不出头绪的感觉。

不知道是几点，宋贺渊终于沉沉睡去。

房间里，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下去，他看不到，姜菲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目光安静的盯着天花板。

晨曦升起的那一刻，姜菲眨了眨眼，觉得有些酸涩。

这是好兆头，至少她对外界有反应了。

思维和意识重新出现在她身上，昨夜的记忆也回笼。

姜菲觉得很累，她翻了个身，这次是真的闭眼睡了过去。

等宋贺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睡的沉沉的姜菲。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脸上的柔和，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了卧室。

今天周末，宋贺渊不需要整天呆在律师。

他走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