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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廷悚然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殷景成踏步至殷文廷的床榻前，沉声道：“你可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觉得你的命只是你一个人的命吗，你肩上承担的是祁朝万千子民，你若是死了，朝堂大乱，民不聊生是你想看的局面吗？”

“我……”殷文廷哑口无言。

殷文廷最后看了眼旁边的韦丹婷，最终还是妥协闭了眼。

“好，朕回去。”

“皇叔，你一定要将丹婷安全带回大祁！”

殷景成松了口气：“自然。”

当天深夜。

在殷景成的安排下，殷文廷被秘密护送回朝。

而落脚处只剩他和韦丹婷两人。

韦丹婷还被他绑住，只不过从一开始的柱子到如今的贵妃椅上。

她用力挣扎未能挣脱，试图用之前骗殷文廷的法子脱困。

所以韦丹婷瞪圆了自己的眼睛，泪眼汪汪呢喃：“疼，绳子，松开，丹婷疼。”

这次她还多说了几个词。

可殷景成神色却不为所动，他勾了勾唇角：“你倒是很聪明。”

聪明？

韦丹婷不太能很快明白，但却知道应该是个好词，她当是自己的演技起了作用。

正示意他来解开绳子。

殷景成却将绳子的结打得更紧了。

韦丹婷傻眼了，脸上也不装了，怒气冲冲朝他呲牙。

“别生气，等你清醒过来，会感谢我的。”殷景成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他抬手压住她乱动的脑袋，提醒，“别乱动，越挣扎绳子越勒你的脖子，会疼的。”

韦丹婷没有动了。

但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她脖子会痛，难道不是因为他绑住了她吗？！

看出她眼底的不满情绪，殷景成将凳子拉在她对面坐下，眸色深邃。

“韦丹婷，你不傻。”

韦丹婷的白眼翻得更深了，她没忍住回驳：“你、才、傻！”

得到回应，殷景成的眉头悄然一挑。

很好，她果然不算是神志全失。

殷景成想想又问：“那你，还记得是谁给你下达了命令吗？”

第23章

韦丹婷一怔。

命令？

她眸色一瞬涌上血色来，当即动作极大地挣扎开，情绪跟着起伏。

“杀了殷文廷！”

“杀了潜入乌韦州的祁朝皇帝殷文廷！”

“殷文廷没死，丹婷任务未成！”

说话本磕磕绊绊的韦丹婷在复述命令之时却异常流畅，手里爆发出的力道似乎也比之前大了不少，生生将殷景成绑的死结挣扎得松动几分。

殷景成眸色一眯，庆幸自己未曾将她松开。

看来就算她平时情绪还算稳定，但还是不能轻易松懈，能触发她激烈情绪的词便是跟任务相关。

这代表着，他必定要寻回她的令物解除命令。

否则她永远都无法从这种痛苦中解脱。

隔天晚上。

殷景成便潜入了圣女府的书房。

待隐月进房间时，他持剑抵住了隐月的脖颈。

“别动！”

隐月身形一顿，听出他的声音来：“镇北王？您竟也来了乌韦州？”

也？

显而易见，她确实是知晓殷文廷来乌韦州的事的。

殷景成剑尖往前挑了几分。

“把丹婷的令物交出来，本王看在你的复生术上可放你一马。”

隐月眸色骤然冷沉：“你竟知晓这么多？”

“少废话！”殷景成神色不耐。

隐月声音冷下来：“韦丹婷的令物不在我这里，你寻我也无用。”

“你当本王是来问你的不成？本王找你要，不管这令物在何处，本王也只找你要，明白了吗？”

“镇北王好生无理，”隐月慢悠悠捏着剑刃转身面向他，媚眼如丝笑了笑，“这令物不在隐月这里，隐月如何给你寻来？”

只见殷景成迅速抬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她当即动弹不得，下一刻，殷景成便将几粒不知是何物的药丸迅速喂入了她的嘴里。

待她恢复行动，干呕抠嗓子眼都无果。

“你给我喂了什么？”隐月语句惊慌不已。

殷景成的利剑松松垮垮落在隐月的肩颈，他散漫睨了她一眼：“你们南疆有蛊，我在北境之时也学了些他们北狄人擅制的穿肠毒。”

“这毒发作起来，跟你们南疆的蛊有过之而无不及，圣女若是不怕死，倒是可以试试。”

闻言，隐月脸色悚然一变，但很快又淡定下来：“少唬人，我精通五毒，再毒的药我也能以蛊虫医治好！”

“圣女医术高超，我信你能保住命！”殷景成并不否定她，目光却好整以暇落在她逐渐泛起红疹的脸庞上。

“不过你命能保住，毁容却难免，这毒会重复溃烂，就算你能一时将它修补好，不过三日便又会重新溃烂，如此往复，不得恢复，圣女这么美的一张脸，日后可就没有好皮了。”

“你胡说！”隐月吓得脸色骤然一白，可脸上的痒意袭来，叫她下意识要去挠，挠完却见一手血。

她吓得脚下一软，“解药！”

殷景成剑身往上又抬了几分。

“令物换解药，圣女自己抉择清楚！”

隐月眼底的惊慌一览无遗。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一点点发红，仿佛就能看见跟着溃烂似的。

半晌，她眸色重重一沉。

“好，我答应你。”

第24章

隐月不在乎金银不在乎地位，除了主人，她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这张脸！

从一开始主人让她将韦丹婷复活练蛊之事，其实她是有过不满的。

要知道，复活之后的人蛊并非完全没有思想。

韦丹婷到底是敌国人，复活后刻在她骨子里的血脉也依旧不会变，可主人却天真地想让她领南疆的蛊军！

她劝过，可主人认定有令物挟持韦丹婷，就算她拥有全部的记忆也无法抵抗。

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因此隐月虽有不满，到底也还是照做了。

而此刻，殷景成若是能将韦丹婷带走。

那或许倒是两全其美。

这般想着，隐月抬眸对上殷景成的视线，“明日子时，令物换解药！”

殷景成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扔下了小剂量的解药，“涂了能缓片刻脸痛，有劳圣女！”

话音落地的瞬间，他的身影也很快消失不见。

隐月望着地上的那瓶小剂量解药，怔怔许久，她忽地笑了下。

这镇北王，竟是比殷文廷有勇有谋多了。

也不知那祁朝前皇帝怎的想，竟将江山给了殷文廷，而不是殷景成。

第二天。

殷景成如约到圣女府。

隐月将拿到的铃铛递给他：“这便是韦丹婷的令物，只需按节奏摇晃此铃，便能让她听命。”

“我怎知你说的都是真的？”殷景成反问她，神色戒备未消，“若这是你和你主子联手设下的圈套又如何？”

隐月脸色微变，凝眸看他：“王爷想如何？”

“跟我去见丹婷。”

殷景成将她领到了住所，让她先以铃铛做令，将韦丹婷身上前次的命令解除。

隐月到了屋内，见到韦丹婷被绑住手脚，一时还有些诧异。

“王爷倒是狠心。”

殷景成冷笑一声：“你们自己练出来的蛊人，应该知道她的行动力。”

隐月沉默片刻，只笑了笑不予置否。

她很快上前去替韦丹婷解除命令。

“下命令时是在她耳边重重晃动一声，待她进入待命状态，你就可以下达命令了，”隐月缓声解释，随即她举起铃铛晃动三下铃铛，“解除命令则是快速晃动三下，然后——”

她话音一顿，很快就见韦丹婷一瞬平息下来，仿若被操纵了一般平视前方，眼底毫无波澜，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隐月朝她说：“韦丹婷听令，不必追杀殷文廷。”

话音落地的瞬间。

韦丹婷眼眶闪过一片红，然后归于平静，闭上眼陷入了昏睡。

殷景成扶住了她，狐疑看向隐月：“这般即可？”

“自然，”隐月将手里的铃铛递给他，“我们南疆练蛊，求的是简单直接，当然不会设置太多繁琐的步骤，好了，令物交给你了，我的解药呢？”

殷景成接过铃铛后，很快将隐月的解药交给她。

隐月拿下解药后转身就要走。

殷景成骤然又叫住她：“圣女，这人蛊果真无解法吗？”

即便之前的巫蛊师已经告知了他答案，但他总还免不得想再求一下。

隐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其实……也并非毫无解法。”

第25章

殷景成的目光一瞬亮起来。

“此话何意？”

隐月回道：“说能解也不对，其实要解人蛊，需以血饲蛊，以血换血。”

“换言之，需要有人愿意长期定期以自己的血喂养人蛊，一开始是一碗，渐渐是一升一斗，甚至到后来或许一次需要放人身体一半的血。”

说到这里的时候，隐月定定望着殷景成，：“若是身体不好的人，不等换血成功，命就先没了，而且一旦蛊人受了血饲，便只能认定这一个人，若血人死了，蛊人也活不久。”

“因此这是用两个人的命来做的赌注，得不偿失。”

“放任蛊人，至少好好调养她能与正常人无异样，只需使用好令物即可。”

她说了这么多，言而总之便是：与其解人蛊，倒不如以令物安稳支配蛊人。

可殷景成意味深长地盯着面前的人，只笑笑：“好，我明白了，多谢圣女。”

隐月眉梢稍显诧异，但也言尽于此，很快离开。

回到圣女府。

隐月不出意外在大厅等到了殷怒的韦时泽。

“隐月！你好大的胆子！”韦时泽脸色阴沉至极望着她，“我的令物你也敢偷？”

“说！你将令物拿去哪儿了？”

隐月脸色凛然下跪，“主人饶命，隐月实乃迫不得己！那殷景成给我下了毒，我不以令物做交换，便死定了。”

“你倒是实诚！”韦时泽冷笑一声，当即以长笛将她的下巴挑起，“说，你如今放走了我最爱的蛊人，该如何罚？”

“主人，他们二人还未离开乌韦州，”隐月急忙开口，“我也知晓他们如今的落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