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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副男子打扮,躲在客商队伍里,躲躲藏藏。那城门口寻人的却是砚书。
慕容值自然知道他,贺景铖的贴身侍卫,一身功夫很是了得。
身边有随从献计,“殿下,我们明里暗里几番欲与贺景铖交好,他皆置之不理。眼下这样好的机会,我们将他的夫人抓回去,有了这样好的把柄,不愁他不为我们所用。”
说的正是。
慕容值也有此意。
他走到盛棠宁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孤劝夫人还是乖一些。不然这一路往陈国去,夫人怕是得吃不少苦头。”
“我不会去陈国的。”盛棠宁执拗着眉眼看他,“慕容值,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未必有多少傲骨。
但若去了陈国,异国他乡,千里迢迢,再想回来,便当真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慕容值为何抓她?
盛棠宁这几日思来想去,也能猜出个大概——他要拿自己,做操控贺景铖的把柄。
一边虎穴,一边狼窝,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容值还在劝她,“夫人何必这么固执?去陈国有何不好,到了那边,孤必礼待夫人为贵客。也好过夫人在梁国躲躲藏藏,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他看出盛棠宁不愿跟在贺景铖身边,这才费尽心机逃出来。
只盛棠宁半点听不进去,是冷冷的眼,和笃定的话,“贺景铖正四处找我,你带不走我的。”
梁国到陈国,得经不少城门关隘。
这些地方,都说不定会有贺景铖的人守着。
“这便不必夫人操心了。”
慕容值言尽于此,见她冥顽不灵,也不再与她多言,转身出门,对看管她的侍女道:“不肯吃,就缚住手脚塞进去,总归人得活着。”
侍女低头应是。
倒是也不必蛮横上手,盛棠宁看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磨掌擦拳的骇人模样,自己便松了口,“我吃。”
她有审时度势的眼力见,与其受苦,狼狈不堪,不如乖顺听话。
自己便坐去桌边,执起筷箸,安安分分用起膳来。
这般情形,自然传去叫慕容值知道,他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一口,勾唇轻笑,“倒是个聪明人。”
但盛棠宁仍在想着法子要逃。
慕容值那儿行不通,她将主意打到看管她的两个侍女身上。
她们看管她看管的极是严格,但凡一人进出,另一人必得贴身跟着她,毫无疏漏。
就连沐浴更衣也得看着,盛棠宁皱着眉头,语气嫌弃,“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你们的太子殿下不是说我是贵客吗?你们就是这样待贵客的?”
侍女这才垂着眼退出去,仍在屏风外盯着,里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盛棠宁活在她们监视的眼里。
这是在客栈歇息的时候。
大部分时候是在赶路的马车里,两个侍女一边一个,将她夹在当中,连跳车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第160章不好夺人所爱
也没法大声呼救,那其中一个侍女会武,上车就给她点了哑穴,到了四下无人时才会给她解开。
过城门关卡的时候,侍女便会将盛棠宁送上慕容值的马车。
待那城门守卫来问,慕容值便揽着她的肩,笑道:“我们是从沧州来的,这是我的夫人,带她回娘家探亲。”
他文书路引俱全,守卫不疑有他,只是看着他怀里的盛棠宁。
明明是明媚动人的一张脸,眉眼间却隐隐有怒意,不由好奇问一句,“尊夫人这是?”
“哦。”
慕容值微笑,从善如流的解释,“路上我们闹了别扭,正与我发脾气呢!官爷见笑了。”
她整个身子都叫慕容值控制着,手也被他攥着,死死压住,不得动弹。
只能瞪着一双眼怒视回去。
这般姿态,落在守卫眼里,却成了打情骂俏,当即了然一笑,“了解了解,偶尔别扭吵架,也是夫妻情趣嘛!”
他又得了慕容值随从塞过来的碎银子,当即落了车帘,摆手放行。
马车辘辘从城门过。
出了城门甚远,慕容值这才放开她。
甫一失了禁锢,盛棠宁立即远离他。她哑穴尚还封着,说不得话,只能用灼灼如火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
“夫人可别这样看着我。”
他到底还算个君子,好声好气同她解释,“方才不是故意轻薄夫人,实在是权宜之计,还望夫人不要挂在心上。”
盛棠宁无法开口说话,只得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下一个城镇。夜黑风高,不易行路,得去客栈留宿。
两个侍女搀着盛棠宁直接上了二楼客房。
甫一进去,她便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侍女给她解开哑穴。
“抱歉。”
侍女低声道歉,解开了她的哑穴。
一日不得讲话,盛棠宁再开口,声音不免有些嘶哑。
她问侍女,“现在到了哪儿?”
侍女并不瞒她,“回夫人,现在已到了苍溪,再过两个城池,我们便可追上重锐将军了。”
重锐将军,便是此番和慕容值出使梁国的使臣。
数月前,摔下那篱山脚下,闹得整个上京城里不得安宁的便是他手底下的人。
他们快与和亲的队伍相遇了。
盛棠宁知道,她得尽快想出法子逃离,不然等和陈国的人接上头,再想跑就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要如何逃。
她被这两个侍女看得死死的,就连夜里翻身坐起,这样一点小小的动静也能将她们惊醒。
“夫人怎么了?”两个人齐齐询问。
“没什么。”
盛棠宁复又躺下去,翻来覆去,不得眠。
翌日醒来,自然神色不大好,眉眼里可见的疲惫,连上马车也是恹恹的,险些踩空了去,好在叫身边的侍女稳稳扶住。
“夫人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她是慕容值的贵客,侍女格外在意。
盛棠宁不能开口说话,只摇了摇头。
一日马车颠簸,再入夜,却是到了野外。
他们得赶路,偶尔露宿山林间也是时常有的。搭了帐篷,架起火堆,夜里便宿在外头。
“委屈夫人了,今日得随着我们露宿在这野外。”
篝火燃起,映着慕容值的脸恍恍惚惚,只那笑意仍旧温和有度。
此处是郊外,荒无人烟。
盛棠宁的哑穴也被解了,能开口说话,她问慕容值,“殿下千方百计想将我带去陈国,究竟意欲何为?”
她好声好气同他说话的时候,也会尊称他为“殿下”。
慕容值在篝火旁坐下,“孤以为夫人聪慧,该当明白的。”
她是贺景铖的夫人。
贺景铖如今在梁国权势滔天,他得借着盛棠宁来把控住他。
把控住他,便也是把控住整个大梁。
盛棠宁抿了抿唇,迟疑开口,“梁陈两国世代交好,止戈散马。殿下若执意挑起战争,那殿下就是两国的罪人。”
慕容值挑眉看她,“孤以为夫人不过深宅妇人,竟也有这等见识。”
转头再一想,意味深长的语调,“看来裴大人与夫人说了不少孤的事。”
是说了不少,但都不算好事。
尤其是那句“慕容值并非善类,不可相交”,盛棠宁一直记在心里。
她眼里满满都是忌惮,慕容值不由扶额失笑,“夫人这般看着孤,想来说的都不是孤的好事。”
长夜漫漫,他也起了兴致,“裴大人与夫人说了些什么,不妨说与孤听听。”
盛棠宁自是不会与他说。
沉默不语,只听得见火苗燃烧木柴的噼啵声,和悠扬绵长的陶笛声。
慕容值此番随行的人不多,除了伺候盛棠宁的两个侍女,就余两个侍卫。
这陶笛声,正是其中一个侍卫所吹。
“这是什么曲子?”盛棠宁被笛声吸引,提裙走过去问。
那侍卫收起陶笛,恭敬回她的话,“回夫人,这是卑职家乡的思乡曲。”
“真是好听。笛声悠扬,如闻仙乐。”
盛棠宁不吝赞美,又笑盈盈问他,“这陶笛,可能给我瞧瞧?”
“自然可以。”
侍卫将那陶笛交给盛棠宁。
她拿在手里端详,是个陶土制的陶笛,小小巧巧,可以握在手里,上面密密麻麻几个圆孔。
不算精致,但胜在造型奇特别致,把玩起来也别有意思。
盛棠宁当真是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瞧,最后才极是不舍地问他,“你这陶笛,我实在是喜欢。可不可以送给我?我拿金子和你交换。”
她被慕容值掳走时,身上还有一个包袱。里头有不少珠钗首饰和金银。
现下虽不在她身边,但想必要拿里头的金银出来,慕容值还是能应允的。
侍卫正迟疑,拿不定主意。
慕容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直接替侍卫应下,“夫人既是喜欢,便送与夫人了。”
“那怎么行?”盛棠宁微微蹙眉,“不好夺人所爱的呀!”
话虽如此说,可她拿着那陶笛,分明舍不得还给侍卫。
慕容值既开了口,侍卫倒也极是爽阔,“不过一个陶笛罢了,算不得多金贵的东西。夫人既是喜欢,拿着玩便是。”
第161章灭口
他松了口,盛棠宁这才欢欢喜喜收下,“既然这样,便多谢了。”
她拿着陶笛去篝火旁坐下,借着火苗的光细细把玩,眉眼间的欢喜全然显露。
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一点新奇的小玩意便能引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