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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显自嘲地轻哼一声，“是啊，杀他的人不是我，可我们加速了他的死期。”

第五肆心里一梗。

商显问：“对方速度之快，到底是一直潜伏在我们周围，跟着我们来到的平成村，还是对方，原本就隐藏在平成村？”

如果是前者，游利野的嫌疑最甚。

但如果是后者……

基于游利野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暂且排除第一条推断，只剩第二条。

第五肆在纸上写出三个姓氏，“平成村这十年来，添置的外来人口，除孩子外，就只有外嫁过来的新媳妇。”

“陈、龚、白……”商显的手指，点在“白”姓一字上，“江旭倒在向东的暗道里，嘴里念着’出口‘一词，那是一条与周家老宅角度极其相似的坡道，假设，那条坡道之上，是个与周家类似的出入口……”

“’纸人白‘家的屋子，正好处在平成村’回‘字形布局的东角。”第五肆寥寥几笔，勾勒出全村房屋宅基地的布局方位，“白星星的妈妈，虽不是平成村人，可在三年前，因为车祸，夫妻二人重伤不治去世。如今的白家，只剩下瘫痪在床的白老爷子，以及年幼的白星星。”

这是第五肆喝了一下午茶水，挨家挨户听来的信息。

商显想起那个嘴似连珠炮的白发小女孩，脑海一阵排演，同时眉头拧成死结，呢喃着：“杀人、焚尸，技术难度不大……”

“哇靠！”

一声怪叫打断他们的谈话。

“你们在这里！”

大门被一把推开！

游利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讨债似的问：“你们去哪儿了？怎么半夜醒来，就剩我一人？还有！我怎么昏过去的？”

商显和第五肆表情无辜地望着他，十分默契，摊手耸肩，“不知道。”

第五肆：“你突然晕了，只能挪到这间废屋子，暂住。”

商显点头，“我们在村里，找了一天的医生。”

“那我半夜醒来，你们怎么不见了？”游利野问完，注意到他俩身上的衣服，顿时恍然大悟，气得一拍脑门，暴怒道：“你们车震！”

第53章日防夜防

第五肆呼吸一窒！

商显已经淡淡应了一声：“嗯”。

游利野气的连连拍着后脑勺转圈，“你们！你们！那可是我的车！我的车！”

商显转移话题，问：“我看村里很热闹，都往山上跑，你没去看热闹？”

游利野眼睛一亮，蹿到火堆边上，“你们说邪不邪，这地底下，藏在一处墓穴呢！”

“墓穴！埋着谁？”

商显配合着做出惊讶的表情。

第五肆将身份证和泛黄的纸张，不动声色地藏进兜里。

纸张上只有浅浅印迹的几行字，火光昏暗，他并未完全看清。

游利野找了个木墩子，坐在商显和第五肆中间，侃侃而谈：“你们俩错过一场大戏！你们猜怎么着？这村子，不正常！”

“我刚遇见个白头发的小孩，她问我，你不是犯邪病了吗，怎么就好了？我说什么是邪病？另一个小孩说，就是鬼上身！”他指指脑袋，“连娃娃一代，脑子都被荼毒了！”

商显抬起长袖，打断他的唠叨，问：“说墓穴！”

游利野转回正题，“哦，那小山包上，有个小广场炸裂了，是从里面炸的！听说山体都坍塌了一半，人只要一踩，就会漏进去，被活埋！”

商显和第五肆对视一眼，他们刚从山上下来，确实有爆炸造成的龟裂，但也没到游利野口中的高危程度。

多半是为避免孩童或外人上山，才临时想出来的恐吓之词。

商显问游利野：“你没上去？”

游利野：“我上去了，我以为你们在上面呢，所有人都朝上面跑。结果你们不在，我又被几个小孩架着，驱赶下山了。”

第五肆提醒：“说墓穴！”

游利野拍拍后脑勺，“哦对对对！说墓穴！你们肯定猜不到，这个平成村，住的全是守墓人！”

他故意停顿两拍，等待惊叹。

见两口子都没什么反应，只能继续说道：“不过那都是上千年前的事。听说还是个什么大巫师的墓穴。平成村住的，就是替大巫师守墓的那些人后代。”

商显瞥一眼第五肆，这人莫不是还会寻龙定穴之术，才会恰好出现在生门。

第五肆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商显适时给出情绪反馈：“难怪这村子的布局，古古怪怪，而且世代留守村落，又只做白事活计。说不准，是有祖训要遵守。”

游利野抠了抠脸上的字，嗤之以鼻地嘁了一声，“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上个世纪战乱，物资紧缺，这些村民们啊，就从自己家开了盗洞下去摸陪葬品，出来换米面粮油。不然你以为，这村子的名气，是从什么时候打出来的？”

商显震惊地看向第五肆。

第五肆微不可见地摇摇手指，表示他对这个情况，毫不知情。

游利野嘚瑟的翘起腿来，“我还听说啊，现在有不少非法的明器交易，都定在平成村的初三呢！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了！”

商显和游利野，同时扭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第五肆。

第五肆连连摆手：“我只是从太爷爷口中得知，平成村的殡葬用品，统一采用老手艺，精美绝伦，市面罕见，才想买一批回去，增添一下魂域的艺术感，为即将升级复工的惊悚主题烘托气氛，真没有别的心思！”

商显相信他的话，“也对，你那黑店，可是凶宅！”

第五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游利野见他俩眉来眼去，不知道在暗中传递些什么，气得一拍鞋帮子，“你们就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些？”

商显和第五肆异口同声：“小孩嘴碎。”

游利野无奈叹气，确实是那白发小孩，一路嘚吧嘚，嘚吧嘚，问什么，回答什么。

他给出最后一个信息：“我已经报警了，明儿天一亮，估计就有警察过来调查昨晚的爆炸！”

商显和第五肆脸上的从容淡定一起垮下，总算露出些叫游利野满意的惊骇之色。

商显问：“你当众报的警？”

游利野点头：“他们还不愿意，说是地底下的陵墓，有防盗机关，年久失修，随着地壳运动，还有土木工程的一些干涉，这些机关很容易开启自毁，爆炸也是常理，好在没有伤人，不需要报警。”

商显和第五肆面面相觑，陷入沉默。

一旦警察到达，先不说商显这一身烫伤，藏不藏得住，就是顺着暗道里，没来得及清理的痕迹，也会将调查目光转到他二人身上。

可有些真话，是不好明着说出口的。

但如果解释不清，那他们两人，就是最大嫌疑人。

逃！

啊呸！是走！

必须得走！

今夜就要走，赶在天亮前，离开平成村，制造别的借口！

第五肆忽然拍拍游利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是报警人，在做完笔录之前，应该留在平成村。”

游利野点头，“那是自然。”

第五肆又说：“这么看来，初三的集市，未必能正常举行了。你既然暂时留在村里，我给你罗列个清单，帮忙在初三，去各家各户，采购齐整。”

游利野一愣，“你干嘛不自己采购？”

第五肆看向商显，用力憋红脸颊，尴尬地轻咳两声，“我想先带她，回一趟安隐镇。放心，你购置好东西，我初三来接你。”

游利野的目光，认真地在商显身上溜达一圈，发现她的衣领拉得很上去，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身着宽大的男装，衣袖笼住手指，裤腿更是连脚尖都盖住了。

他问：“你自己的衣服呢？”

商显厚颜无耻：“被撕烂了……”

游利野转头，用看禽兽的目光，盯着第五肆，“你们玩得这么猛！我车没爆胎吧！”

第五肆轻咳一声，“这次确实过火。嗯……抱歉，我们先走一步。明天，我再回来。”

天边的启明星忽闪忽闪，天色已经快要完全亮开。

游利野不满地轻哼一声，拨了拨篝火里的木炭，“行吧行吧，不过警察找我问话，我可都如实相告的！”

商显和第五肆点头，“自当如此。”

第五肆去帐篷，清理掉换药的痕迹，然后背着两个单肩包出来。

他走到商显跟前，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

游利野猛地搓了搓他泛红的狗眼，问：“你们要不要这么黏糊？走几步路都要黏在一起！”

第五肆解释：“她……不太方便。”

游利野气得直哼哼，“我知道！伤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嘛。”

第五肆惊得一颤，以为游利野发现了什么，却听见商显淡淡来了句：“第一次。”

他心脏快如擂鼓，没过脑子地脱口而出，“第一次，没经验。”

游利野被狗粮噎得直打嗝，快速起身一步，去帮着将门拉得更宽敞一些：“慢走，不送！”

第54章诲人不倦

天光微亮。

第五肆背着两个单肩包，抱着人，悄悄走出平成村。

因为游利野不按牌理出牌的报警举动，让家家户户里外都忙，需要处理的痕迹太多，以至于村口，无人看守。

商显很怕蹭到绷带，双臂展得很开。

第五肆那点莫名其妙的躁动，在看见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后，荡然无存。

这女人在他怀中，硬挺得像具尸体，哪有丁点被公主抱的娇羞。

他实在很难想象，她在和前男友蔺云的相处中，是个什么模样。

但就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心口窝着一股火，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

越野车离开平成村，赶回安隐镇。

商显在车里呼呼大睡，醒来时，人已经在花姐的诊所。

她的皮肤重新上过药，冰冰凉凉，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