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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好笑么?
平时不管他闯了多大的祸,沈云海连骂他都懒得。
如今就因为他把那个女人结过婚有过孩子的事儿瘫在了明面上,沈云海竟然大清早就找他的不痛快。
沈云海暴怒而起:“臭小子,沈家还轮不着你说了算!你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跟你妈一个德行!”
陆时缙轻叩在桌沿的手指蓦的收紧。
突然,即将燃起的硝烟,被庭院里响起的吵闹声截断。
路雪尧拉着睡眼惺忪的唐韵初大声哭嚎着往门口奔去:“你走吧,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顾不上你了,谁没有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我命不比你好,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爹!是他毁了我,也毁了你……”
唐韵初是被路雪尧从被窝里生生拎出来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
寒冷和耳边的嚎哭将她迅速拉回现实,昨天她才刚见到母亲,甚至还没来得及叙叙旧,就要被赶走……
她懂事的没有反抗,昨夜的争吵声还萦绕在耳边,她知道,妈妈也很为难,或许并非完全不爱她,对吧……?
这动静,成功吸引到了沈宅上下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包括在饭厅的沈家父子。
沈云海狠狠睨了陆时缙一眼,压抑着怒火起身出去。
陆时缙没有跟上去,只是挪步到窗边一脸戏谑的瞧着庭院里‘唱戏’的女人。
路雪尧生得美艳,属于那种浓颜美人,即便无妆容也能瞧出几分妖艳。
许是昨夜的争吵让她无眠,也或许是刻意的,她没有化妆,显得十分憔悴。
身上除了勾勒身段的睡裙之外,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嘴唇被冬日的寒风吹得干燥泛白,多了几分病态的美,真真是我见犹怜。
见到沈云海,路雪尧眼泪落得恰到好处,珍珠粒似的淌过脸颊,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唐韵初撇在一旁,身体一歪,靠在了沈云海怀中:“云海,是我对不住你,没有事先坦白,可我也是年轻不懂事被欺骗,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本本分分,你是知道的……”
沈云海年近四十才有的陆时缙这个儿子,如今他已过半百,但依然身形挺拔,尚能捕捉到年轻时的风貌,美人在怀,倒也不违和,反而显得十分和谐。
他抬手将怀中女人稍稍隔开,沉声开口:“来都来了,就留下吧。”
这话一出,不光路雪尧和唐韵初,连窗后的陆时缙都惊得愣住了。
第五章你怎么不去死
路雪尧眼珠转了几转,不住的打量着沈云海的神色,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瞥见不远处窗后阴沉着脸的陆时缙,她心中顿时了然。
沈云海不是因为她这出‘戏’唱得好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了跟儿子较量。
她本意是不想把拖油瓶留在身边的,这番举动也只是为了表明‘真心’,将自己营造得像受害者,把过去的错归咎于年轻单纯,没想到沈云海会让孩子留下来。
这样一来,她倒不好提出把唐韵初送走了,黑历史已经被翻出来了,再被扣上恶毒亲妈的标签,她也吃不消。
路雪尧刻意露出惊诧的神色,葱白的手指半掩着嘴唇,感动得泣不成声:“云海……你真好!初初,快谢谢沈叔叔!”
唐韵初年纪小,看不透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弯弯绕绕,只是欣喜母亲刚才亲昵的叫自己‘初初’,而自己也可以留在母亲身边了。
此时沈云海在她眼中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她扬起明媚的小脸:“谢谢沈叔叔!”
沈云海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等唐韵初察觉到什么,看向窗后时,那里已空无一人,只剩下精美的落地窗帘在微微摇曳。
——
这天之后,唐韵初留在了沈家。
但也因为她的到来,本应该成为沈夫人的路雪尧,依旧做着没名没分的情人。
原本说好的春节前领证,可现在沈云海对领证的事只字不提,还让管家将母女俩的住处安排到了独立的后院。
后院挨着佣人房,路雪尧自然是不满的,但她不敢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跟沈云海闹,只能忍着心底的一口气,将唐韵初视作眼中钉。
到沈家整整一个星期,唐韵初才穿上了新衣裳。
路雪尧没当过几天妈,唐韵初的所有衣物,都是佣人去采买的。
那些衣服,几乎都不合身。
但唐韵初很高兴,那雪白的棉服看着好漂亮,摸起来软绵绵的,穿在身上很暖和,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努力的把手掌从过长的袖口伸出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母亲看到自己穿上新衣服的样子:“妈……妈。”
她眼里透着希冀的光亮,‘妈妈’二字显得生疏晦涩。
趴在一堆空酒瓶中的路雪尧烦躁的看了她一眼,厌弃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苍蝇:“别叫我妈!你倒是舒坦了,不用呆在乡下了,可你想过我吗?全被你毁了!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她运筹帷幄了十年,整整十年,就为了成为沈夫人,现在全毁了,一切都变得遥遥无期。
都是因为这个年轻时生下的女儿,她怎么能不气?
唐韵初眼里的光亮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小的肩膀耷拉下来:“对不起……”
路雪尧见不得她在自己跟前晃悠,自从搬来后院,沈云海再没瞧过她一眼,明摆着是要一直晾着她,什么时候会被赶出去都不知道。
火气一上来,趁着酒劲,她随手操起一个空的红酒瓶朝唐韵初砸去:“你怎么不去死?!”
唐韵初闪躲不及,酒瓶重重砸在她脑门,最后坠地摔得粉碎,残留的红酒液弄脏了她的新鞋,在一片雪白上布满了点点猩红。
‘滴答,滴答。’
额头渗出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淌过下巴,最后落在地板上。
她疼得泪眼模糊,却习惯性的不敢哭出声。
路雪尧很快就睡着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唐韵初一手捂着额头的伤口,一手帮她盖好毯子,悄悄退了出去。
会好起来的吧?
至少她见到妈妈了,只是互相还很陌生,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所幸额头的伤口并不太严重,血很快就止住了,可新衣服也被弄脏了。
唐韵初落寞的坐在庭院的长椅上。
雪花纷纷扬扬,几乎要将她小小的身影吞没。
她伸出手接着雪花,就像迎接着希望。
“你额头,怎么弄的?”
身旁突然响起冷漠清冽的嗓音。
唐韵初呆呆的扭过头,看见了立在雪中天仙儿般的陆时缙。
第六章关心她
巧合的是,陆时缙今天也穿着一件白色的中长棉服,和茫茫白雪融为一体,偏偏又惊艳得突兀。
唐韵初足足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局促的抬手试图挡住额头上的伤:“没……不小心磕的。”
陆时缙迈开长腿,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冷清的眸子没有聚焦的看着前方:“满脸的血,哪里像磕的?没人管你?”
“没事……习惯了。”
唐韵初心头升起了一丝丝暖意,他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
说习惯了,也是自然,从前在乡下,父亲生前酗酒总是往死里打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