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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海是蓝色的呢，是莹剔透的蓝吗？是像蓝宝石吗？”

严屿深伸出手，在虚空中握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对，我答应你了，一定会带你去看海的，看最蓝最蓝的海。”

他没有调整水温，蓄满了浴缸的全部都是冷水。

但严屿深却像是感觉不到这温度一样，足足在里面泡了半个小时。

因为这冷意，他的酒慢慢醒了，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

严屿深从浴缸里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在淋浴头下面冲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将家里的啤酒罐都打扫干净，垃圾全都扔出了门外。

做完这一切，严屿深坐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小陆打了个电话。

“给我订一张机票。”

小陆愣了愣：“老板，您要出差吗？”

“不。”严屿深喉间涌上一抹苦涩，“我要去有最蓝的海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海水很蓝

半醉半醒之间，他总是能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他答应了孟伽晚，最后却没有兑现的话。

很多……很多承诺。

不是他狂妄自大乱许诺严，也不是为了安抚孟伽晚的情绪而说谎。

他说出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做到的，只是后来他们都太忙了。

而且他总觉得，还来得及。

最后才发现，人活着，做什么都来得及。

可悲的是人已经不在了，做什么都来不及。

……

金色的阳光洒在柔白色的沙子上，纯净的蓝色海水扬着朵朵浪花，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欢声笑语的人们的脚下。

小孩子们相互追逐，女人们在遮阳伞下聊着八卦，男人们在海中畅游。

一片欢乐热闹中，只有严屿深一个人站在远处的一块礁石上，神色淡漠，眼底都满是忧伤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很蓝很蓝的海水，晚晚，你看见了吗？

一抹白色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孟伽晚穿着纯白长裙，咸涩海风扬起她的的裙摆，像一只蝴蝶。

她对着他笑：“我看见了，阿深，谢谢你。”

严屿深微微怔住，缓缓地伸出手：“晚晚……是你吗？”

眼前的孟伽晚稍稍歪着头，唇边笑意加深：“当然是我，阿深，是世界上最爱你的孟伽晚。”

“晚晚，到我这里来。”迟樾的眼眶一瞬通红，声音哽咽着说，“回到我身边。”

“回到你身边吗？”孟伽晚眨了眨眼，突然转过身，“可是阿深，我想要去海里面。海水一定很凉快是不是？”

话音刚落，那一抹白色的裙摆在风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孟伽晚的身影就纵身一跃，直接从悬崖上落下！

严屿深的心狠狠一跳，他大惊失色地向前奔去：“不，晚晚——”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心爱的姑娘，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茫茫大海。

……

严屿深睁开双眼，入目便是惨白的天花板。

传进鼻腔的消毒水味道告诉他，他再一次进医院了。

可是……他竟然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

昏迷之前的事情他完全都不记得了。

病房里除了严屿深没有别人，他动了动，全身疼得不行，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片刻后，一个小护士推门进来。

看见他醒了，她走过来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严屿深眉心深皱：“疼……”

小护士看了他一眼，撇撇嘴：“疼就对了！你说你有什么想不开也不能去跳海啊，要不是救生员及时赶到，你连疼的机会都没有。”

“跳海？”严屿深不可置信地低喃。

他竟然跳海了？

“行了，好好休息吧，我们联系了你的家人来，你有事情按铃就可以了。”小护士说完，转身离开。

家人？

严屿深心口一疼，垂下眼帘。

如果来的是他的父母，知道他想不开了去跳海，不一定要怎么伤心了。

自从知道他和孟伽晚是假结婚时候，两位老人差点和他断绝关系。

在他们看来，能娶到孟伽晚这样好的姑娘，是他的福气，而他竟然连父母都欺骗。

许是吊水的药效，严屿深身上的疼稍微有些缓解了，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却是梦见了在礁石上的那一幕。

眼看着孟伽晚在自己的面前坠落，严屿深没有犹豫地再一次跟着跳了下去。

在落入海面的那一刻，严屿深猛地从梦中醒来。

他的额上布满冷汗，双手颤抖着不停，觉得身上脱了力，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半天，他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

这时，严屿深在余光中看见了坐在床边的人，怔在原地。

第二十六章 疯了

原来那个小护士联系的“家人”竟然是孟沥川。

严屿深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孟沥川眸底划过一抹晦暗：“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是我的弟弟跳海自杀，被救了起来，让我赶紧来劝劝你。我连夜坐飞机来的。”

严屿深沉默下来，好半天才低声开口：“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孟沥川冷淡地睨着他：“为什么要跳海？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严先生口口声声说自己对我妹妹没有一点男女感情，怎么在晚晚死后，像疯了一样？”

的确是要疯了。

严屿深咽了下喉咙：“我，其实我爱上了晚晚了。我只是自己不知道，现在才悔悟……至于跳海，是个误会，我看见了晚晚，不过那是我的幻觉。”

孟沥川微怔，皱起眉：“幻觉？你说你出现了晚晚的幻觉？”

严屿深点头：“医生说我患上了中度臆想症，所以我经常可以看见她的幻觉。”

孟沥川不相信严屿深，但他是心理医生，看得住严屿深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对。

他找来精神科的医生给严屿深做检查，检查报告很快出来。

这一次，严屿深的病更加严重，还多了一种继发性妄想症。

他听到的孟伽晚的声音，看到的孟伽晚的身影，全部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这种情况，我们是建议留院观察，然后进行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的。”医生拿着病例本对孟沥川说。

躺在病床上的严屿深脸色阴沉。

他冷ɯd冷地说：“我没事，我不留院。”

“这……”医生为难地看向孟沥川。

然而孟沥川靠着墙壁，双臂抱在胸前，一严不发。

“家属还是劝劝吧。”医生委婉开口。

“他的命，谁也做不了主。”孟沥川淡淡道。

就像他妹妹孟伽晚，她想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么谁都拦不住。

迟樾看了他一眼，沉重地呼出一口气，转头对医生说：“我最了解我的身体，我没事。”

医生皱起眉，神色严肃：“你这种情况很危险的，这次跳海就是最好的印证。”

孟沥川却知道严屿深在想什么。

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爱上了孟伽晚，那么要是治好了他的病，他就连孟伽晚的幻觉都看不到了。

严屿深咬了咬牙，心底烦躁不已。

半晌，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说：“医生，给我些时间。”

见状，医生也不知道该能怎么劝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关上，沉默蔓延了整间病房。

孟沥川蓦地出声：“给你些时间逃跑？”

严屿深感受着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透出来的痛苦，沉默不语。

病房里一度陷于诡异的安静。

“你和晚晚始终没有在一起过，我不是你的家人，所以不会管你的事。”孟沥川抬步走到病房门口，“你想怎样都是你自己的事。”

“还有，关于晚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孟沥川打开门，严屿深却突然喊住了他。

他紧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