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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窗外是大雪纷飞的雪景，她被男人强悍灼热的身体拢在身下，低而轻的喘息被密集的吻吞没，他嗓音温柔得能掐出水，在耳边一声一声地唤她：“熙熙……”

一会是拥挤大笑的人群，她被裹挟在中间，像被剥掉了保护壳，赤裸的蜗牛，局促不安，恐慌。

而林洛桑像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坐在一片耀眼的追光之中，唇角勾着凉薄无情的笑，散漫的声线如恶魔低语，带着将她凌迟的回响：

“娶不到想娶的，还不能娶个别的凑合一下吗。”

……

裴寒舟在一阵铺天盖地般的难过中醒来，感觉到脸上有凉意，抬手一摸，才发现是眼泪。

心口像被挖空了一块，一种漫长的、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钝痛折磨着神经。

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填补。

这一醒，她后半夜都没再睡好，一闭上眼就是以前的画面，林洛桑的好，林斯理的坏。

总是睡一会醒一会，混乱的睡眠结果就是早晨起来时头疼得要命。

去上班的时候，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要问一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裴寒舟回答说没睡好，小崔见怪不怪：“你又失眠啦？之前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中医，你喝了药不是调理好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裴寒舟最近的睡眠的确不太好。

可能因为林斯理回来了吧。

“你喝咖啡吗？”她转移话题，“我帮你带一杯。”

“喝喝喝。”小崔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我还想吃包辣条提提神。”

裴寒舟去自动贩卖机买罐装咖啡，好巧不巧，就剩下一瓶了。

她想换个别的来喝，挑来挑去，没有一个想喝的，于是随便选了一瓶茶饮料，又倒霉催地ʝʂɠ遇上机器故障，瓶子卡在一半下不来了。

她想晃晃机器把东西晃下来，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瓶子纹丝不动。

裴寒舟一下觉得很沮丧。

她的运气总是很差。

有点想哭，又觉得很没出息，堂堂一个医生核喝不到饮料就气哭，以后在不听话的病人面前怎么端医生的威严？

她在自动贩卖机前罚站似的站了两分钟，突然很想问问林洛桑，为什么不爱她了。

小崔左等右等，她的咖啡和辣条都没回来，倒是接到一通电话。

裴寒舟气喘吁吁的，还有点急，好像正在跑：“小崔，帮我个忙！”

小崔立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要打劫我的辣条？”

裴寒舟差点被她整岔气：“……对不起，我没帮你买，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吓我一跳。”小崔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松完意识到好像结果都一样，她的辣条还是没了。

“那我的咖啡也没了吗？”

“我回来给你买十包辣条十杯咖啡，你帮我顶个班成吗？”

“没问题！”小崔爽快道，“不过你突然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医院门口汇集着进进出出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行人与马路上的车流频频侧目。

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沿着马路狂奔，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夹因为奔跑逐渐松散滑落，她顾不上去捡，绸缎般的长发随着奔跑飞扬，那张姣好漂亮的脸沐浴着灿金色的眼光。

裴寒舟说：“我去要一个答案。”

她奔跑着穿过人行道，钻进路边刚刚停下的出租车里。

在司机吃惊的注视中关上车门，她喘着气说：“去博宇投行。谢谢。”

第23章 我好看还是江楠好看

裴寒舟从来没去过林洛桑的公司。

博宇起步的时候，正是他们之间关系冷落的时期。

后来博宇在华尔街崭露锋芒，以无可匹敌的速度发展壮大，迅速跻身全球顶级投行。

林洛桑在纽约的那两年多，裴寒舟一次都没有踏上过美国的地界。

她既不知道林洛桑在那的住址，也从没有受到过欢迎。

她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就像林洛桑决定去纽约一样，他前阵子决定回国发展，同样没跟裴寒舟商量过。

他的事，不管公事或私事，从来不和她讲。

恢弘的写字楼高耸入云，裴寒舟下车时将白大褂脱掉了。

她跑出来得太仓促，连外套都忘记换，但穿着白大褂进写字楼找人未免也太奇怪。

仿佛是精神病院来抓逃跑的患者。

进了大楼，裴寒舟被前台拦住。

“我来找林洛桑。”

前台听她直呼林洛桑的名字，多打量几眼，确认不认识后公事公办地询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裴寒舟突发奇想临时跑来，哪里有什么预约。

她第一次来，所以没意识到，想见她老公还要预约这件事。

就在这时前台忽然朝一个方向欠身叫道：“杨助。”

杨康匆匆点了下头便要径直走过，余光瞥见站在前台的人脚步猛地收住，惊讶地看向裴寒舟。

“您怎么来了？”

他没在人前称呼她太太，裴寒舟也只当不懂这背后的考量。

“林洛桑在吗。”

“周总前天飞纽约了，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裴寒舟：“哦。”

他来去自如，她总是不知道他的行踪。

杨康看了眼手表：“您要是有急事，可以给他打个电话看看。现在纽约那边是晚上十点，周总应该还没休息。”

裴寒舟点头：“好。你去忙吧。”

前台看出杨康对她态度颇为恭敬，他是林洛桑的左膀右臂，能让他如此尊敬、又是这般漂亮的女人，身份一定不一般。

小姑娘目光直勾勾盯着裴寒舟，有探究也有慌张，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以后肯定要被穿小鞋。

裴寒舟本来都要走了，看见她懊恼得快哭了的样子，安慰了一句：“不用害怕。嘴唇都要咬破了。”

神色和语气都很温和。

小姑娘愣了愣，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走出写字楼，迎面而来的冷风迅速穿透身上的毛衣，寒意往皮肤里钻。

裴寒舟拿出手机，给林斯理拨了一通电话。

中央商务区金属银灰色的建筑充满现代化气息，天然石砖铺就的路面呈现出冰冷的色调，显得不近人情。

裴寒舟的手很快就冻得发冷。

以前林斯理会帮她暖手，有时候嫌效果慢，会掀开外套直接将她两只手塞进衣服里。

他身上总是很暖，腰上肌肉紧实而灼热的温度透过一层衣料，将裴寒舟冰凉的手包裹在一片暖烘烘的热意之中。

这个姿势她总是被他抱着的。

寒冷的冬天又快要来了。

电话里的嘟声响了好一阵才被接通。

裴寒舟张了张口，大老远跑来的勇气不知怎么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简直服了自己，真是张士贵的马，上阵就拉稀。

她没说话，那端的人也没开口，裴寒舟甚至不知道电话是不是在着，于是叫了一声：

“林斯理。”

电话里有打火机擦燃的声响，林洛桑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嗓音透出懒怠的散漫：“怎么了。”

他的耐心让裴寒舟心里稍稍安定了点，失去的勇气重新回笼：“我想问你……”

刚说到一半，听见电话那边有一道女声，在问：“晏京，你要不要吃点菠萝？”

裴寒舟的话戛然而止。

林洛桑拿开话筒，答了句“不用”，后面女人似乎还说了什么，裴寒舟没听清，她脑子里嗡嗡地响。

直到林洛桑的声音在电话里重新清晰起来：“你要问我什么？”

安静几秒。

“没什么。”裴寒舟说，“等你回来再说吧。”

没等林洛桑再说话，她就挂了电话。

深秋的天一件毛衣根本不能御寒，裴寒舟整个身体都被冷风吹透了，寒意浸入骨头缝里。

冰凉的指尖已经快没知觉，点开屏幕想要叫辆车的动作也变得笨拙。

可能因为冷，所以在轻微地发抖。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杨康从降下的窗户里露出脸：“太太，我送您回医院吧。”

裴寒舟没拒绝，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车里暖气很热，很快就烘得她脸颊都热烘烘的，可依然觉得骨头里发冷。

从博宇大楼到医院，半个小时的车程，裴寒舟全程都很安静。

杨康不时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她靠着椅背，脸朝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他将车开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熄火后提醒：“太太，到了。”

周豫解了安全带，重新披上白大褂，低头系扣子的时候忽然出声：

“杨助理，你见过江楠吗？”

杨康一滞，没答上这话。

“看来是见过。”

裴寒舟系完扣子抬起头，脸上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问他：“我好看还是江楠好看？”

杨康是林斯理最信赖的下属，虽然头衔只是总裁助理，但地位和待遇等同于副总，在博宇，他的话就代表着林洛桑的意思。

他可以在跨国收购案的谈判桌上侃侃而谈，辅助林洛桑拿下一个个大型IPO项目，但回答不了这个送命的问题。

杨康简直坐立难安，头上冷汗都快下来了。

“太太您自然比江小姐更好看。”

说这话也不算违心，单论样貌，很少有人及得上裴寒舟。

“是吗？”裴寒舟用一种近乎自虐的语气说，“那为什么林洛桑更爱江楠呢。”

杨康哑然。

“周总他其实……”

裴寒舟已经拉开车门下车，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