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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你还是读书人！”汤承启严肃地看向他。

他是南城大学最有声望的教授，骂起人来的架势，汤四爷不敢吭声。

还是汤三爷出声劝道：“二哥，老四说的也有道理，既然科学已经解决不了，就试试他说的法子，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嘛，试试也无妨。”

汤承曜最近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没有时间回来，汤景曜又不住汤公馆，出了事，几个人自然都听汤承启的。

汤承启起身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的汤老太爷，转身摆了摆手。

当天，管家去了一趟郊区别墅。

汤渊时听说他们要来试试玄学，轻笑了一声，“爷爷回去就病倒了？”

管家担心他想太多，解释道：“几位爷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派我来的。打扰大少爷休息了。”

“试试也无妨。”汤渊时翻动着手里的书。

奈何最后连玄学都用上了，汤老太爷的身体还是没有半点起色。

汤承启接连给汤景曜打了两个电话，汤景曜才在傍晚时分回到汤公馆。

曹方撑开黑色大伞，汤景曜迈开长腿。

“爸。”

他进屋，走向汤承启。

“怎么才回来？”

“家里有点事。”汤景曜说得面不改色。

汤承启轻哼了一声，家里有事？

汤景曜最近在铭玉府养伤，他们夫妻俩都知道。

好几次趁南唯去上班，过去看他，有一次是下午，他们待到了快傍晚还没走，汤景曜无情地赶他们走，说要去备菜，准备煮饭。

这么迟才过来，估计又是忙着做晚饭吧。

“怎么了？”汤景曜接过佣人端上来的茶杯。

汤承启将老太爷病了的事告诉了他。

听到他们连玄学都用上了，汤景曜嗤了一声，“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玄学的尽头是我？”

曹方站在他身后，忍了好久，实在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和曹原从小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悲惨身世才忍住不笑。

汤总的这张嘴啊……

这明晃晃的嘲讽，说得汤承启也是老脸一红，尤其汤景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更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好歹他也是名大学教授，居然相信这种东西。

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老子，没有道理被儿子堵得哑口无言。

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甩锅，“你是家主还是我是家主？你爷爷病了也不主动过问一句，还好意思挖苦我？”

汤景曜自知理亏，喝了茶，起身上楼。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他才知道父亲的话里没有夸张的成分。

老太爷病了几天，人憔悴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

管家在他耳边说：“老爷子，二少爷回来了。”

病榻上的老人眼珠动了动，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他抬起一只手，那动作，似乎想让汤景曜握上。

然而汤景曜坐在床边，抓住他的手放进薄毯里盖着，“我们之间就不必上演爷孙情深的戏码了，你是去了大哥那里回来才病了一场，怎么，是大哥给你什么刺激了吗？”

汤老太爷脸色紧绷着，眼圈倏然泛红。

两行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知道自己这是心病。

这么多年来一直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直接被汤渊时戳穿，将他内心最深处的阴暗和自私也一并暴露出来。

当年车祸发生时，他拉过汤渊时垫背，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念头是——

如果汤渊时死了，他还有汤景曜，汤景曜背后有罗蒙特家族的支持，其实才是更适合继承汤家的人选……

汤景曜看着他眼角的泪水，眉头微微皱起。

汤老太爷颤抖着干燥苍白的唇，“我，对不起……阿时。”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汤景曜问他，“为什么？”

汤老太爷喘着气，说不出半句话来。

……

南唯下班回铭玉府的路上就接到了汤景曜的电话。

说他回一趟汤公馆，晚饭不能陪她吃了。

此时此刻，南唯坐在餐桌前，吃汤景曜做的饭菜，可她的心还是空落落的。

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经意间已经养成了吃晚饭有汤景曜陪的习惯了。

而且，也习惯了每天都见到他。

这是他们分开最久的一次。

南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个祸水。

等她吃完饭后，罗叔吩咐佣人收拾餐桌，而他则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汤景曜的号码。

南唯刚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一下就去洗澡，接到了汤景曜的电话。

“晚饭吃得怎么样？”男人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南唯想到自己刚才的状态都可以用茶饭不思来形容了。

但她还是嘴硬地说：“还不错，难得的清静。”

男人低低沉沉地笑了一声，“听说你坐在我平常坐的位置上，想我了？”

南唯耳根子发热，“我随便坐的。”

如果这句话，戳中了南唯的软肋，那么紧接着汤景曜的话是直接踩在她的心跳上。

“罗叔说，你叹了三次气，走神了五分钟，胭胭，汤老师是不是教你不许说谎？”

南唯吸了一口气。

“罗叔他怎么……”

汤景曜嗯了一声，“我也觉得他太多嘴了，明天就把他给开了。”

南唯明知道这是汤景曜给她设下的一个坑，顶着一张被戳穿后通红的脸，“汤景曜你真无赖！我就是想你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汤景曜声音低沉地打断她，“我知道，马上就回来了。”

他没挂断电话。

她甚至还听到了他跟旁边的谁说了一声要走了，曹方已经去开车了。

南唯没想到他在给她打电话之前就准备要回来了，她想说自己倒也不是那么急。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电话的那一头有人喊了一声老太爷不行了……

第417章两年内不能嫁娶

南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她听见汤景曜在电话里说：“我暂时还不能回去了，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好。”南唯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汤景曜似乎迟疑了一秒钟，“晚安，胭胭。”

挂了电话后，汤景曜便转身朝楼上走去，汤公馆上下一片哭泣声。

汤老太爷过世了。

第二天南城的新闻头版，是汤景曜亲自登的讣告。

南唯起床时就看到了新闻，恍惚了一下。

虽然昨晚差不多能肯定了，但看到这则新闻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这种不适感只在她心里停留了一秒钟。

她八岁进了汤家，当了十六七年的“汤家人”，可汤老太爷从未有过一天将她当作孙女看待。

爷孙情，在他们身上是不存在的。

她起身穿上拖鞋，看见床尾放了她的一套干净的衣服。

最近她每天上班的穿搭都是汤景曜给她搭配的，每次她洗漱完出来，他就会将衣服完整的放在床上，从套装到内衣……

每一次的搭配都精准地踩中她的审美。

昨晚汤景曜提醒她不用等他，可她潜意识里还是等他到了十一点，后来她困了就睡着了，不清楚他回来没回来。

南唯洗漱穿戴好后下楼去了餐厅。

问罗叔，“你们汤总昨晚回来了吗？”

罗叔下意识纠正她，“付小姐，是我们汤总。”

南唯在心里反驳他，“是我的汤老师。”

罗叔紧接着解释道：“汤公馆那边出了事，汤总是家主离不开。他半夜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拿了一套衣服就走了，大概不想吵到您睡觉，就没让您知道。”

南唯嘴里的牛奶咽下去。

半夜回来的……

拿一套衣服的话何须他亲自回来，曹方或者随便一个保镖都行。

他那么辛苦还回来一趟，又匆匆离开，不就是想见她一面吗？

南唯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如果她没睡那么沉就好了。

她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却想到这个时间讣告登出去了，他一定很忙。

她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可下一秒，她又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他。

“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

铭玉府到南唯上班的地方并不算近，但好在一大半的路程都很顺畅，南唯到公司楼下，才过去了半小时。

她刚进了办公室，手机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她愣了一下，快速接了起来。

“胭胭……”

“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有空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南唯抿了一下嘴唇，他的声音有些哑，是一夜没睡的疲惫。

汤景曜此刻站在凉亭里，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着的烟，在听到南唯的声音的刹那，眉宇间若有似无的冷意消散了。

他低声道：“现在不忙。”

南唯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有心里负担，他是一家之主，怎么可能不忙呢？

“你半夜回去为什么不叫醒我？”

汤景曜吸了一口烟，脑海里是半夜回到铭玉府，她睡沉了，睡裙在不知不觉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