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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那佳人似是被风吹ʄɛɨ散，ʄɛɨ消失不见。

颜卿卿抑着心头的酸涩，重新迈开了腿。

妆妃已入了祖坟，但如今看见柳树，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善良的女子。

颜卿卿轻抚着树干，哽咽道：“意柳，姐姐不能去看你，对不起……”

被风吹动的柳条拂过她的脸，像是在回应着她的话。

颜卿卿含泪笑了笑：“你放心，姐姐一定不会输的。”

庆隆四年四月二十三，骠骑将军颜卿卿率领七十万大军杀至天门关。

城内早已没有周国的一个百姓，所见之处都是死人。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这座曾经平静祥和的城池已变成了人间炼狱。

颜卿卿看着颜将军家历代拼命保护的百姓被屠戮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悲痛欲绝。

“杀——！”

战鼓起，颜卿卿手持长剑冲在前面。

硝烟弥漫，刀剑相撞的声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敌军起初以为来的不过是和之前一样不堪一击的废物，可这个女将军勇猛至极，连杀了他们两员大将。

眼看着势头不妙，敌军决定先行撤退。

银白的盔甲早已被血染成了红色，颜卿卿紧握着剑柄，呼吸沉重。

她看着脚下敌军的尸体，重重地喘了口气。

五月二十六，天门关与云雁关被夺回，捷报快马加鞭传到长安。

人心惶惶的局势也慢慢被平定。

御书房。

李公公将捷报呈给萧容瑾后便退了下去。

萧容瑾立刻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封信后便将捷报放在一旁。

这是第二份捷报，也是颜卿卿的第二封信，而这次里头多了几片绿色的花瓣。

——见字如面，容瑾，边关战事一切顺利，我一切安好，夹在信中的花瓣叫‘曼陀罗’，是不是很好看。你照顾好自己，亦不要忘了怀有仁慈之心，君贤，方不负百姓所托。勿念，颜卿卿书。——”

寥寥几字，并不能让萧容瑾满足。

他皱着眉，有些失落地拿起花瓣。

“为什么就不能多关心我几句……”萧容瑾呢喃了几句，像是个小孩似的吃昧起来。

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营帐中，颜卿卿在烛灯下给自己写信的模样。

他心不觉一软，眼中的也多了几分笑意。

八月初七，颜卿卿经过七天的厮杀终于夺回了青林关。

只是在与敌将打斗时不慎中了一箭。

随军的女军医一边给颜卿卿处理伤口，一边道：“还剩下一个关口便能收复失地回长安了，将军，您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颜卿卿忍着痛，喘了几口气：“玉明关易守难攻，想要拿下不是件易事。”

药粉洒在伤口，她倒吸了口凉气：“而且在五年前，玉明关大修过一次，城防图又在敌军手里，我们很被动。”

女军医叹声道：“将军有勇有谋，相信您一定有办法，等收复完失地，您就可以回长安了。”

然而颜卿卿却说：“即便收复了所有失地我也不能立刻回去。”

闻言，女军医不解：“为何？”

“我必须要把敌军打到不敢再犯，这样才能让镇守在这儿的颜将军家军更有士气。”颜卿卿扯着嘴角，脸色因为疼痛而有些泛白。

而且回去后她可能就成为皇后，若日后战事再起，她出征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女军医叹了口气：“唉，百姓什么时候才有太平日子过啊……”

颜卿卿擦去冷汗，笑了笑：“太平日子都是打出来的，放心吧，不会太久的。”

可话音刚落，帐外忽然传来小兵的声音。

“将军，抓到个擅闯军营的女子！”

颜卿卿和女军医忽视一眼后穿好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当看见一身墨灰色布衣，挺着大肚子的女子是，她顿时愣住了。

“杜云兰？”

第四十章 怨恨

眼前的女子正是司柏寒现在的妻子杜云兰。

她肚子大的像是快要临盆了一样，颜卿卿忙让女军医将她扶进自己的营帐又为她把了脉。

颜卿卿看了眼她的肚子，“若不是你怀着孕，将士可能会把你当做奸细就地处决了。”

女军医把完脉后道：“将军，她胎像平稳，只是有些劳累，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颜卿卿点点头：“好，你先下去吧。”

等女军医退出营帐后，她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闻言，杜云兰有些憔悴的脸上僵了瞬，眼睛也红了。

见状，颜卿卿起身给她倒了碗水，迟疑了一下又问：“司柏寒呢？”

听到这话，杜云兰没有接，反而忽然哭了出来。

颜卿卿一惊，有些不明所以：“你怎么不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杜云兰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柏寒他……他，他死了……”

“哐——！”

碗瞬时砸落在地碎成几瓣，颜卿卿紧缩的眸子颤了颤：“你说司柏寒死了？”

怎么可能，让他不应该过得很好吗？

杜云兰泪眼婆娑，眼底满是悲痛：“两个月前，柏寒染上伤寒，我去请了好多大夫都不见好……”

说着，她看着颜卿卿，语气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怨恨：“自那日你走后，柏寒整日愁眉不展，大夫说他思虑过度才致……”

杜云兰话还未说完，再次哭了起来。

颜卿卿如遭雷击，重重地瘫坐在凳子上。

她恍然想起自己对司柏寒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想不到竟然一语成谶了。

一时间，颜卿卿心中又悲又愧。

听着在乎过的人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比自己离开还要难受的抓心挠肺。

她红了眼，紧紧攥着拳。

良久，颜卿卿看着杜云兰，哑声问：“所以你是来找我，是为了替他讨回公道吗？”

杜云兰含泪摇摇头：“柏寒临走前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除了我和孩子便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往，但我看得出，柏寒很在乎你。”

颜卿卿心一紧，不由苦笑。

司柏寒在乎自己吗？也许吧，但终究是抵不过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势。

这时，杜云兰忽然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递向颜卿卿：“柏寒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个交到你手里。”

闻言，颜卿卿皱起了眉，结果信封后拆开一看，目光一滞。

是玉明关的城防图！

但看得出这并不是原图，而是抄下来的复制图。

可是司柏寒怎么会有玉明关的城防图呢？

颜卿卿想了想，只能当做他当初谋划政变时做的事。

她收起城防图，而看着两眼红肿的杜云兰：“谢谢，不过这里很危险，你先在这儿将就一夜，明日一早我会让人护送你进城。”

杜云兰点点头，手轻轻抚摸着肚子。

颜卿卿看着她脸上的落寞和悲伤，心情更加沉重：“孩子快出世了吧。”

“嗯。”杜云兰唇角颤抖，“可惜柏寒不能看见……”

这夜，颜卿卿怎么也睡不着。

她拿着酒走到一处山坡上坐了下来，望着那轮明月一口一口地喝着。

喝着喝着，颜卿卿觉得眼眶越来越酸，她用手背一抹，竟发现自己哭了。

她紧抿着唇低头酸楚一笑：“司柏寒，你真是……连死了都要让我哭一哭。”

说完，颜卿卿将剩余的酒朝潞州方向倒在黄土中。

“来生，我们不要再相遇了……”

第四十一章 乌云

次日一早，颜卿卿命令几个小兵护送杜云兰进城。

城内已经没有百姓了，她便让女军医去陪着，万一杜云兰要生了，也好有个照应。

有了城防图就占据了主动，颜卿卿立刻将先锋和副将都叫了过来，商讨着战术。

目前敌军除了死守别无他法，在仔细看过城防图后，颜卿卿命人玉明关的水源。

而后又命副将带十五万大军从侧方绕去关后阻拦敌方援军，待他们水尽粮绝后再突破各个关门将其拿下。

五日后，女军医忽然抱了个孩子回来。

正在看沙盘的颜卿卿看见她怀中显然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心不由一沉：“杜云兰呢？”

女军医皱眉，叹声道：“生孩子时大出血，孩子生下后就……”

颜卿卿踉跄了一步，几番呼吸才平复了心。

她缓缓走过去，微红的眼睛看着那熟睡中的孩子。

孩子眉眼很像司柏寒，鼻子嘴巴像杜云兰。

“男孩？”颜卿卿哑声问。

女军医点点头。

颜卿卿喉间发紧，又问：“杜云兰呢？”

“葬在城外的山下。”女军医看着孩子，眼里满是同情。

还未出世就没了爹，刚出世又失去了娘，在这儿混乱之地，怎么照顾的了这么小的孩子。

思量再三，颜卿卿只能先让女军医帮忙照顾，用米汤喂养这孩子。

中秋。

边关奏折传回长安。

这一次颜卿卿没来ᴸᵛᶻᴴᴼᵁ得及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