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离最新章节(夏知澜)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夏知澜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正版无弹窗_笔趣阁
委屈巴巴的模样,那便是我全部的行李。我坐在书桌前的软垫椅子上,眼前的一整面墙壁都被做成了悬空书架。书架一共有十六个大格子,其中一格排列着还未拆掉塑封的各种儿童画书,还有十五个空格子等待我去填满。我环顾房间,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张大床,床上堆叠着毛绒玩具和羽绒枕头,床的四角立着白色雕花床柱,撑起白色蕾丝绣边的床帐,那简直是电影里公主们才能住的地方。
就在我感慨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之时,有人推门进来了。我赶忙坐直了身体。
“我一点也不想收养你。”养父的脸真英俊,眉骨投下的阴影那么深,像画书里的希腊雕像,“但是菲菲需要你,你一定要听话,要让她开心。”
“不然呢?”我不识好歹地挑眉,我讨厌被命令。在福利院那么久,还没有人敢命令过我。
说时迟那时快,养父毫不拖沓地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不然呢”。他倏忽伸出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准确地卡住我的脖子,毫不费力地便将我整个人从椅子上拎起,猛力扔到了床上。那床是两侧都不靠墙的,我一个重心不稳便从一侧翻滚到了地上,脑袋咣地一声撞在木地板上,眼冒金星。
“这里没有你顶嘴的份。”
说来好笑,那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被动粗。第一次是在福利院,当时我六岁多一点,心眼极坏地唆使一个四岁的小男孩用沾了水的手去摸电门,告诉他那样就能在白天看到星星。及时赶到的梁妈妈目睹了这一幕,冲过来就把我好一顿打。打完我之后,她哭了,痛心疾首地说她对自己发誓过永远不对孩子tຊ们进行棍棒教育,今天却没有忍住对我下了手。看着她哭,我竟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快感,我也呜呜哭了起来,但我是装的。我哭是为了让梁妈妈更加内疚,我享受操纵她情绪的感觉。她越有愧,我心里那变态的满足感便越多。
这一回,打我的人却不会愧疚。他转了转手腕,好像比较痛的人是他。我半躺在地上,仇恨地瞪着他,祈祷着我的目光能把他烫出两个窟窿。他走上前来,蹲下身子,眼神竟饶有兴味。
“在孤儿院那副听话的模样是你装出来的。”他自顾自地下定论,“你这小孩,有点意思。”
“关你屁事。”我愤愤说道。
他大笑,笑了一会儿才又看向我:“这样吧,我和你做个交易。怎样,有没有兴趣?”
我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死死地瞪着他。
“你只要把菲菲哄开心了,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如果我要跑车呢?”
“你还知道跑车?”他又笑了,“没有问题,等你成年了就买。”
“那我还要自己的房子,和这个一样的别墅,比这个大。”
“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吗?”

“房子还有怕大的?”我哼了一声。
“只要是钱能买到的,都不是问题。”他自命不凡地说道,“但是,你绝对不能惹菲菲生气。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顺着她,让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听到没有?”
那应该是我人生第一次品尝到“嫉妒”的滋味。在此之前,我的世界里都是和我一样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没有我聪明也没有我好看,一个个都木木呆呆的,虽然乖但也不如机灵的我讨老师们喜欢。彼时彼刻,我才知道外面的人能有多幸福——凭什么李菲菲被人如此无条件地宠爱着,我自以为终于盼来的美满家庭却只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心里的忌恨和愤怒使我无法点头同意夏浚译的“交易”,但他根本不在乎,甩着手便离开了我的房间。夏浚译当然不会被一个八岁小孩牵制,那么说只是为了逗我好玩罢了。想让我哄李菲菲开心,他已经有了手段,那就是铁拳和巴掌。只要不乖,便会挨打——这是我在夏家长大过程中的金科玉律。在那样的暴力镇压下,我不得不慢慢地将“装乖”锻炼成了自己最熟悉的技能。
装乖,就是装成与我本性相反的样子。我很擅长这个,尝到甜头后甚至有些上瘾。初中课本上有一篇文章叫《变色龙》,学到这一篇时,老师赞叹契诃夫以一件小事讽刺了当时俄国社会的乱象,我却觉得不然。这篇文章所说的,明明是“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奥楚蔑洛夫警官并非错在见风使舵,他的问题在于愚蠢——不懂得收敛和观望,演技拙劣且幼稚,所以才会成为遗臭万年的丑角。八面也要玲珑,长袖也需善舞,不然就会弄巧成拙。
我就有信心做好,当一只技艺高超的、真正的“变色龙”。变色龙能根据周围的环境迅速改变自己的模样,成为得以生存下去的“适者”,世界上还有比它更聪明的动物吗?
扯远了。
原谅我今天如此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我一般是个说话很有逻辑的人。我只是太兴奋了。你有所不知,今早睁眼看见手机倒计时软件上的数字变为零,我高兴得几乎是一瞬间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盼了将近一年。
第一章来听听看,一个孤儿的自白(下)
今天是我出发去洛杉矶的日子。
要坐轮渡去香港搭乘飞机,我起了个大早,准备悄悄打车去深圳湾口岸。谁想到,一打开门,却见养父夏浚译已经坐在客厅里他的茶桌后面自斟自饮。他用一只画着远山图的白瓷小茶杯喝着工夫茶,烧水壶里的水只剩了个底,看样子是已经泡了好几轮了。
我对上他的眼神,尽量不让自己的雀跃太过明显——还要仰仗他给钱呢,怎么说也不能在此刻砸了饭碗。
“我走了。”我礼节性地说道,他低下头去继续泡茶,没有回答。
我推着三十二寸的大箱子,背着一个银色的小背包,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从第一天来到夏家开始,十四年过去了,我和夏浚译之间的关系逐年变得愈发复杂。关上厚重的桃花心木大门时,我从门缝里看见阳光照射在他的发尖,几缕银丝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他也老了。虽然他仍然如以往那般强健和俊朗,头发茂密、肌肉结实,但时光的流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
除了李菲菲。她总会让我想起那句很俗的话,“岁月不败美人”。她白皙的脸庞仍然烂漫得如同我刚见到她那天一般,眼周浅浅的笑纹昭示着她从未被生活亏待过的幸运;瞳仁依旧明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星,浅粉的嘴唇还是那么饱满圆润,噘嘴撒娇时血液在唇心凝聚成勒杜鹃花瓣的颜色,娇艳欲滴;她年过四十,竟没有什么白头发,略略几根也在第一时间便被染成了烟黑色,发量比街上随便一个二十岁姑娘的都多。
不过,她每天无所事事,最大的任务就是呵护她的外貌。任何人花和她一样多的时间和金钱去保养自